第45章

  “好!很好!非常好!”
  宋王乐得直拍巴掌。
  “不枉我在圣人面前给薛三说好话,这小子还真是个得力的人儿,有了好东西知道孝敬他的伯乐!”
  正说着,外面有人匆匆来报,说圣人进府了。
  李成器跟元氏对视了一眼,心说这李老三是有顺风耳吗?说他他人就来了,还这么晚,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其实李隆基也没什么急事,他就是闲来无事想跟大哥聊八卦,说道说道最近朝堂上的张姚之争。
  也是憋坏了,毕竟两个都是故旧遍地的三朝元老,谁能想加起来过百岁的老头,掐起架来也是伸腿插眼,尽往下三滥的路数招呼!?
  就比如张说竟然让殿中监姜皎提议让姚崇去做河东总管,这样姚崇就不能入朝拜相了。而姚崇在升任兵部尚书后,竟然装瘸告发张说私下拜访岐王,那戏演的叫一个情深意切。
  岐王李隆范是李隆基的四弟,生平好学工书,爱结交儒士,又好藏书画。张说乃是贤良方正科考应诏策论第一人,诗文破局风骨意蕴,长于碑志,与李隆范的交情一直不错。
  其实张说找李隆范,不过是宣泄一些他几次阻挠姚崇入相失败的尴尬,尤其不久之前李成器在大朝公然告状中书省和谏台,这让身为紫微令的张说十分没有颜面。
  可他不敢找李成器,毕竟宋王乃是睿宗嫡长子,论体统比李隆基还正宗。
  但李隆范就没啥了,李隆范的娘是崔孺人,论序齿又在李隆基之后,这辈子最多是个亲王,不用担心会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张说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架不住姚崇给他上眼药。
  姚崇说张相私谒岐王,担心岐王受其蛊惑,担心到腿脚都不利索了,生怕两人犯下谋逆的大罪!
  李隆基也不是真觉得张说要谋逆,但对他三番两次阻挠自己任用姚崇的事儿上头,觉得这老头是在倚老卖老,这大唐的朝堂姓李不姓张,是时候打压一下张说一派人马的气焰了。
  是以李成器穿戴整齐出来接驾的时候,李隆基已经想好了对张说额度处置。他要罢去张说的紫微令一职,改由姚崇接任。张说嘛……就贬去相州做个刺史罢。
  然后他就被亲哥的枸橘香气扑了一脸。
  他知道长兄是个风雅人,便随口问他是不是调配了新的香膏,没想到被李成器喜滋滋地炫了一回宝。
  “皂,是野猪油熬出来的皂,洗的油光水滑的,还有余香,澡豆和皂荚都跟它比不得!”
  他这样说,李隆基顿时也起了兴致。
  他知道大哥的家里是有汤池的,于是提议兄弟俩一起去泡澡,顺便体验一把这油光水滑的野猪皂。
  这是宋王李成器今天晚上的第三个澡,他觉得自己皮都给洗薄了一层,
  但是没办法,今次邀请他的是大唐第一人,又是他的亲弟弟,做哥哥兼臣子的能有什么法子,只能舍皮陪君王啦!
  第43章 我想学这劁猪之法!
  老李家的几个兄弟都很喜欢泡澡, 李隆基也不例外,对沐浴套装的效果赞不绝口。
  人泡在温水里,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放松,李隆基更有心情跟兄长聊八卦了。
  “你猜姜皎跟我怎么说的?他竟然说他帮我物色了一个河东总管的人选!”
  “我问他人选是谁?他把要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不知道还以为姚崇是他家兄弟呢!”
  “哈哈哈哈!张说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我问姜皎是不是张说教他的时候, 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那张脸,就只知道磕头请罪了!”
  李隆基私底下跟几位兄弟的关系不错, 说话的口气也比较放松, 很少在兄长面前摆天子的架子。
  可他不摆归不摆, 李成器却不能不尊敬他。尤其关于朝堂的事儿,李成器从来都只出耳朵,半句话都不插言, 生怕惹人嫌疑。
  李隆基也不需要他说,这位年轻的大唐皇帝只是需要一个吐槽的途径。朝堂上的这些老臣一个个都滑不溜手, 他刚登基的时候也没少受他们的牵制。现在他抓到了他们的把柄,怎能不大加嘲弄一番?!
  李隆基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我知道张说跟老四没什么事儿, 不外乎就是文人发一发牢骚, 可我要用姚崇革旧鼎新,要整顿吏治, 要淘汰冗职,张说横栏竖挡,他必然不能留在长安。”
  他这样说, 李成器反而松了一口气。
  张说与姚崇怎么斗都没关系,但他们兄弟肯定不能卷进朝堂争斗啊!
  老四那人他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钟情山水诗文的坯子,他根本也没长争权夺势的脑子!
  “那你要如何处置张说?”
  李成器问他三弟。
  “肯定是要外贬。”
  李隆基顿了顿。
  他原本想要把张说贬去相州, 可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盛着野猪油皂的木匣子,李隆基忽然就改了主意。
  “就边让去海州做刺史吧。”
  他笑着说道。
  “薛三不是也在海州?正好让张说这头叫驴去会会朕的薛主醢。”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手中光滑的肥皂。
  “薛三是个人才啊, 朕也想看看他在海州还能干出什么局面。”
  “海州现在的刺史稳是稳的,但是胆子不够大,资历也欠缺,正应该张相这样的能臣去海州主持大局。”
  让张说去?
  李成器一愣。
  这不浪费材料嘛!
  且不说正三品要员和流外五等的芝麻粒根本打不上照面,单就张说这样诗文兼擅、掌文学之任多年的大学问家,薛大壮这种字都写不齐整的哪里能入眼啊?
  唉,陛下非让这两个人碰头,也不知道是想给哪一个添堵了!
  正想着,汤池外忽然响起一阵清悦的说话声。
  “是花奴回来了吗?”
  李隆基笑着问道。
  “好久不见花奴了,快让叔父看看!”
  从汤池外转进一个华服少年,眉目精致、唇红齿白、肌肤明莹如玉质,正是李成器的长子李琎。
  李琎小名花奴,是李成器与元氏的嫡长子,不仅姿容出色,对于乐律也颇具天分。
  李琎与三叔李隆基的关系非常不错,他的音律就是李隆基亲自教的。今天听说三叔来家里了,李琎从昭文馆出来便一路策马,急着回家迎接三叔。
  叔侄见过礼,李隆基便问起他在昭文馆里读书的情况。
  李琎哪爱聊这个?他还是个小孩呢,谁家小孩喜欢被考校功课。
  但三叔是圣人啊,当着圣人的面他不敢不答。于是战战兢兢地答了,生怕自己像堂兄李嗣直那样挨训斥。
  李隆基很满意,笑着夸他聪悟敏慧。李成器谦虚了几句,李琎便觉找到机会,请求三叔许可他明年随父王一起巡海州。
  “你也想去海州?”
  李隆基奇道。
  “你一个小娃,去海州作甚?”
  李琎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海州到底有什么,只是这些日子经常听到这个地名,年前父王又乘船去了一趟,带回来不少稀奇东西。
  于是在小少年的心中,海州成了一个遥远而神奇的地方,非常适合探险。
  “胡闹!”
  李成器骂儿子。
  “去什么海州!我看你像海州!”
  李隆基哈哈大笑,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答应了李琎的请求。
  “去,开春的时候让嗣直与你一同去,正好也让他出去散散心。”
  他这样说,李成器的心中就是一突,想起最近朝野疯传的小道消息。
  传说老三明年元月便准备立储,但属意的储君并非刘妃所出的长子李嗣直,而是赵氏为他生的次子李瑛。
  如果消息属实,那元月之后朝堂必然要掀起新的风暴,让李嗣直出去避避风头也说得通了。
  748可不知道明年开春它又要认领一波新的接待任务,此刻它正指导薛大壮给新挑回来的小猪仔去烦恼。
  “统哥,咱真劁啊?!”
  大壮盯着懵懂无知的小猪,感觉自己手里的小片刀有千斤重。
  “不然你再让我练练呢?不是说明年县里要发蝗灾,蝗灾之年猪能养得活嘛……”
  他小声嘀咕道。
  “这不正在给你练手吗?”
  748正在录入小猪仔们的体征数据,准备给术后效果做个对照。
  “熟练度都是实战磨出来的,你理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在手术台上操作一把。”
  “猪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尽管上。”
  它看到薛大壮磨磨蹭蹭不敢动手,忍不住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我割不好,那不是坑了这几头猪了!”
  薛大壮一脸哭相。
  “而且想也知道这玩意肯定挺疼,那猪仔要是受不住可咋办?!”
  他统哥是意识体生物,根本不了解劁猪对于人类男性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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