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孙明要是家里铺子没事儿,总爱往李长青这里跑,以往都这样,今天过来,人还没坐稳,张嘴就说竹听眠。
  “长青,她以后买了房要干嘛呀?”孙明弓着身子,把躺椅拖过来,“她会留在这吗?”
  李长青朝面前的木头吹了口气,吹开木屑,说话时看都没看孙明。
  半晌,回答说:“怎么可能留在这?”
  “我想也是,”孙明怅然道,“那种美女,生活中肯定有一万个人追她,谁都得五迷三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夸张地举起一根指头,“男女通吃!”
  李长青瞪他一眼,“别他妈瞎用词。”
  孙明挺直腰板,“我怎么瞎用词了?我昨儿个下午见着人了,她冲我笑了笑,我这心啊,当场就化了。”
  他捂住胸口,摇着头说:“我觉得我能把命给她,你说怎么就有人能长那么好看呢?这是吃什么长大的?”
  李长青手上没停,刻刀在木纹上游走,闷声笑了,“反正不是吃你家的猪肉。”
  “哎!”孙明极其不爽地喊了一声,又往这凑了些,还想继续往下说。
  李长青正想说挡光了,就听铺子外有人叫自己名字。
  里头两人齐刷刷看过去,竹听眠就站在外面。
  她今天没穿裙子,t恤略大,一部分扎在裤腰里,因为天热的原因,裤腿微微卷起,露出纤细单薄的脚踝。
  李长青再一次想,她真的很瘦。
  不由多看了两眼。
  竹听眠脖子上挂着个卡片相机,没戴帽子,皮肤被晒得微微泛红,额头上有层薄汗,几缕头发被捉住黏在那,这个人看上去走了不少路。
  视线对上时,竹听眠问:“这是你家的铺子?”
  李长青“啊”了一声,又点点头。
  “在忙吗?”竹听眠又问。
  李长青又“啊”了一声用作回答。
  孙明听不下去了,回头看了李长青一眼,立马起身,庄重地穿好人字拖,亮着眼自我介绍一番。
  竹听眠把视线从李长青脸上移开,看向孙明。
  李长青又看了几秒,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孙明瞧着竹听眠对木工很感兴趣,立马认真介绍起这间铺子,并且不遗余力地夸赞好哥们李长青的手艺。
  他与有荣焉地指着店门口的木雕小狗,“看!这就是长青雕的!十里八乡,再也没有比长青更好的手艺了。”
  竹听眠全程都很认真地给予反馈,笑眯眯的,偶尔点点头,听了这话,弯腰蹲下去摸了摸那只小狗。
  “是个小狼犬?”
  “是啊!”孙明赶紧说,“还是个瘸腿小狗,长青可喜欢这小狗了,店里还有瘸腿中狗,瘸腿大狗!”
  “这样啊……”竹听眠用指头轻轻地点了点那只小狗的爪子,再次看向李长青。
  正好李长青抬脸望过去,对视了半秒,他先划开目光,看向竹听眠的手,然后再次低头,继续工作。
  他心里盘算着家里有什么好点的茶叶,一会人进来泡给她喝,又想这么热的天,她应该不想喝烫的,冰箱里倒是有饮料,楼上应该有顶新帽子来着,放哪去了……
  就听她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想去前面拍照。”
  孙明立马说不打扰不打扰,又关心道:“你单手举得动相机吗?”
  李长青看过去。
  他不觉得这是一句多么好笑的话,但竹听眠却笑得很愉悦,回答时也用了开玩笑的语气。
  “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然后道别。
  竹听眠向孙明微微点头,“再见孙明。”
  孙明很不值钱地笑起来,认真说:“再见,竹听眠。”
  接着她的视线转向李长青,静静地看着人。
  李长青眨了眨眼。
  可竹听眠只是不深不浅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轻轻颔首之后转身离开。
  李长青皱了皱眉。
  过了好一会,孙明还依依不舍地扒着门往人离开的方向眺望,“你说,她怎么这么好呢,长青,我爸都不乐意和我多说几句话,她就愿意跟我说话。”
  李长青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递把锤。”
  孙明捂着屁股嘟囔,但也听话地把东西递了过来,又问:“长青,你平时也不是这么愣的人啊,怎么见了人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关系不一样,”李长青说,“有经济牵扯,就没法多热情。”
  “就你道理多,”孙明又重新挂回躺椅上,“那之后也可以做朋友啊。”
  “都见不了几面,做什么朋友。”李长青闷头雕花。
  第7章 苦夏受伤的治安小狗。
  手机来信,竹听眠的助理发来一个行程安排,包括飞机降落,转什么车,甚至还考虑到路上耽搁,最终给了个到镇上的时间区间。
  五天后,下午两点到三点。
  李长青曾把竹听眠所在民宿的联系电话发给对方,但这个助理坚持联系李长青,把竹听眠的吩咐贯彻到底。
  李长青回信:【需要帮你联系车吗?】
  【不需要,很感谢你,但需要你帮我联系眠姐,叫她记得时间,这段时间千万别乱跑。】
  竹听眠守不守时李长青不知道,随性多少了解一点。
  家里老太太每天都要喝新鲜牛奶,李长青下午骑摩托去奶场途中绕道跑了趟民宿,王天告诉他人中午就出去逛了。
  昼伏夜出得毫无规律。
  不知怎的,李长青突然想起原
  先家里跑来过一只猫,浑身雪白,有双不染杂尘的蓝眼睛。
  它出现在门廊下,安然熟睡,似乎天大地大,全大不过它的心意,喜欢在李长青最忙碌时跳上工作台捣乱,又在家里人闲暇时不见踪影。
  出现得毫无征兆,最后离开也毫无征兆。
  像是待够了就走。
  李长青路过小镇的文化中心,看见了竹听眠,为此放慢骑行速度。
  他在王天那留了纸条,现在就没必要去和人当面说话。
  但李长青还是多看了两眼。
  竹听眠背着手,煞有介事地对着俩下棋的老头指指点点,把人说得暴跳如雷。
  取了牛奶,李长青再次路过文化中心。
  竹听眠已经加入了象棋对战,桌边围了一堆老头老太对她指指点点,场面严肃,好似这局象棋事关联合国大事。
  李长青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好笑,干脆停下来,脚撑在路边看了好一会。
  直到张婶来电说她和二丫到家了。
  李长青让她们在家等,自己回铺子里取了画稿,顺带着提上老妈昨天做的糕点。
  总算是定下了衣柜嵌螺的花样,但这一上门,也终于让齐群有机会大做文章。
  张婶家又被混混围住。
  这一围,人传人,很快半个小镇就得知了消息。
  包括文化中心。
  竹听眠听见眼看着大家都兴奋起来,身边这些小镇中老年常居吃瓜第一线,见她好奇,便同她介绍李长青可是拼命护着张婶和二丫的。
  “不止嘞,李长青谁家不护着?”有人补充说明。
  一人一句,好似小镇青年约架是晚会,对峙场面被他们描述得绘声绘色。
  很快就不止于聊天,立马相邀奔赴现场。
  竹听眠接过身边大姐递过来的瓜子,也没嗑,却问:“他们总打架?”
  大姐“哎”了一声,“也没总打,就李长青家里的事儿,我昨天跟你说过的。”
  竹听眠点点头。
  大姐接着说:“反正那几家谁家有事儿,李长青就会豁了命地护着,下手可狠。”
  竹听眠歪了歪头,“李长青经常受伤吗?”
  “也没听他说到底伤没伤,”大姐兴奋地加快脚步,“就热闹呗。”
  竹听眠若有所思地跟在后头,大姐嫌她走得慢,回头拽了拽她,然后很友好地劝她,“你一个外地来的老板,一会别掺和。”
  竹听眠对她笑笑,把瓜子还给她,“快快带路。”
  也没能真打几次,齐群和李长青作对这么多年,大部分言行都停留在挑衅和辱骂阶段。
  一是,李长青轻易不发怒,但凡生气,那都奔着不要命去的,谁都怕死,也怕疼,没人敢真的和他横。
  二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历史遗留问题,李长青一人要照顾九个家,他不能出事,至少不能是齐群让他出事。
  这些道理齐群懂,李长青也明白。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二丫真的要出嫁。
  齐群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二丫这么多年没个好结果,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李长青身上,认定一定是李长青从中挑唆。
  这次终于是把人堵在门口。
  齐群没有参与打斗,抱手在旁欣赏。
  围观的人开始劝齐群别下手这么狠,他哪里听得进去,求情的人越多,他越是大喊:“给老子往死里打!”
  竹听眠身边的大姐把她往后拉了拉,小声介绍:“齐群今天喊了周边村子里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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