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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不忙,昭昭要见我的话,让破奴公子和我说一声,我会想办法见你。”
  见已提起破奴,沈昭便不再隐瞒了:“他不在了。”
  裴如瑛诧异:“不在了?什么意思?”
  “出宫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裴如瑛开口:“所以这次见我,是为了破奴公子来的么?”
  没有失落,没有其他的情绪在,是畅然。
  “是。”
  可他却没反应,沈昭问:“你不生气么?”
  “为何生气。”裴如瑛一手又去勾她下巴,“我既已经娶你,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了。”
  沈昭看着他,想要从他口中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
  “你有要求,不必向我隐瞒,我都会替你去做的。”
  沈昭终是没等
  到,她开口:“帮我找到破奴,要悄悄的。”
  他依旧眼中含笑:“好,娘子还有吩咐么?”
  她一肚子话转了半天,最后想了想开口:“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她要是非要让他闭嘴改称呼,他保不齐又会憋什么坏主意,索性沈昭就撒一个小谎。
  “那,昭昭。”
  “没有了,我要走了。”沈昭将他推开,从桌子上下来。
  双脚落地,她因为脚麻还是踉跄了一下。裴如瑛眼疾手快,沈昭不偏不倚得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裴如瑛倒是没有趁机做些过分的,扶着她:“我送你出去。”
  大殿有好几个门,裴如瑛知道哪个门没人。不容沈昭拒绝,他搀扶着他走。
  “我抱着你吧?”
  沈昭被他这一问倒是懵了,他这是怎么了,放在平时他可是根本不会问的。
  “先前我有些太醋了,怕昭昭不喜欢。”他解释,“我和传闻中的,一样。”
  原来是怕破坏心中形象?
  晚了,沈昭心里早就看透他了,现在装没用了。
  “不用了,走着去就是了。”
  “好。”裴如瑛将他搀扶至门口,松开了手。
  沈昭发现了,自从他知道破奴离宫后,嘴角几乎是没下来过:“他离宫,你就如此开心啊?”
  裴如瑛也不反驳:“若是昭昭身边只有我一个,我会更开心。”
  “莫要嘴贫了,记住我说的话!”
  “好,等我有了消息便告诉你。”
  沈昭扭头就打算走了,突然想起来,回头:“你怎么告诉我?”
  “翻窗啊。”他笑道,义正辞严,毫无一点羞耻。
  沈昭转过头去,余光那抹绯红仍存在脑海中不肯离开,像极了她初次见他的时候。
  为何她喜欢他穿红色,因为红色衬得他白,好看。
  还有一个。
  乾霄殿前初见时她故意忽视的紧张,并非恨意。
  她从来不是一个对感情运筹帷幄的经验丰富之人,遇到喜欢之人,她也会控制不住心动。
  十八岁的少女,再遇少时钦佩之人,哪怕脑中说一万遍恨他,怎么可能做到不为所动呢?
  她将那些当做恨意,可真的恨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想他死呢?
  恨一个人,又怎么会想用感情去报复他呢?
  真的恨一个人,又怎么会放任他靠近呢?
  她恨齐琅时,她才发现,她从来没恨过裴如瑛。不过是少时执念扭曲了,错把它当做恨意罢了。
  她明明知道,裴如瑛左右不了那场屠城的发生,却还是要给他扣一个帽子。不过是想让这份恨意,更加合理一点罢了。
  所以,当初她控制不住的紧张,是什么呢?
  欢愉,成亲……
  是计谋,不过是这些计划符合了她的心意罢了。
  她非铁石心肠,可也不感情用事。她懂得先后,也懂得自己最想要什么,也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以后,和裴如瑛的以后。
  她自私的干扰着他的人生,一点一点看着他沦陷,只看着他越陷越深。
  裴如瑛没有做错什么,可她,真的没办法了。他是悬崖边的一棵草,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即使她知道她会将草折断了,或者连根拔起一起坠入悬崖,她还是要去抓……
  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人。
  眼中蓄了许多泪水,踏入福安殿前,她擦干了。
  本来应该在厨房的春黛,却出现在了沈昭的房间门口。她看到了沈昭的泪水,也注意到了沈昭的装扮。
  春黛还是开了口:“婢子……”
  “你想出宫么?”沈昭不想与她废话,她从来没有把祸端留在身边的习惯。
  她却没有什么惶恐不安,反问道:“绿珠姐姐……也是因为这个么?”
  “是,也不是。”沈昭冷漠道。
  “我不知道姑娘去做了什么,我也不会问的。”春黛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破奴他还好吗?”
  “你……”沈昭有些诧异,却又觉得一切有迹可循。破奴不在宫中,她是第一个发现的。平日里,她对破奴也是多加注意。
  “婢子不避讳心中所想,也不怕姑娘笑话。”
  “破奴,他很好。”沈昭又问,“你要出宫么?”
  她坚定回道:“不出宫。”
  多余的话,不曾被揭露,她坚定的回复表示她的选择,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戳穿。
  沈昭会了她的意:“好。”
  *
  自那日后,裴如瑛也没联系过她了。不知道是破奴还没有回信,还是她太忙了。
  她无奈的,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
  明明从前破奴和裴如瑛没出现时,她并不觉得无趣的,或者说她不觉得那样的日子是无趣的。
  齐琅又恢复了来她这里用早膳的习惯,说每日一觉醒来就能见到想见的人。沈昭无所谓了,已经能做到用膳时忽视他的存在了。
  甚至,偶尔还能多吃几口饭。
  这些齐琅看在眼里,将此当做两人关系缓和的象征。
  可日子久了,他还是有些担心:“阿楚一个人在宫里,可闷的慌?”
  “此话怎讲,妾不是一直如此么?”
  齐琅语气中有几分惋惜:“从前秦家姐妹在时,你还经常露出笑,最近很少见你笑了。”
  “若是妾说有些无聊,王上要作甚?难不成要将那秦氏姐妹抓来么?”
  “人是你放走的,若你要他们回来,孤……”
  沈昭打断他的话:“我言而有信,王上不必担心,妾好着呢。”
  只是,最近有些太过被动了。
  齐琅也不再自讨苦吃,没提这件事了。
  沈昭挑了个好天气,将裴如瑛送的莲种入了月池。那袋种子,她留了一颗在荷包里。
  距离破奴离宫,已经半月有余了。
  沈昭听说了,裴如瑛重新着手郎中令一职,最近正是忙的时候。
  她知道这是齐琅故意刁难,裴如瑛要回去没那么简单。
  陆令柔倒是很听话,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下月有春花宴,按理说,她会进宫。
  月光如水,沈昭提笔,准备写下她的计划。
  门外忽然一阵躁动,像是起风了。
  沈昭放下笔,起身去关一旁的窗户。
  她手放在窗户上瞬间,人从窗框冒了出来。
  是……裴如瑛。
  她有些惊讶,惊喜,又有些怨气。
  待她反应过来,沈昭咣当一声将窗户关上了,一句话没说。
  “昭昭,是我。”
  沈昭当然知道,因为他是在给自己找补呢:“哦?谁啊?”
  “不让我进去么?”窗外男子焦急道,“好像有人来了?”
  沈昭听到声音,连忙打开窗户。
  可窗外的人,不见了……
  她没来的及辨别那情绪是心慌还是害怕,身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就知道,昭昭不舍得我有危险。”
  原来,裴如瑛早就计划好了没关的窗户进来。
  沈昭嗔怪:“你诈我?”
  “昭昭先别生气!”只见裴如瑛笑嘻嘻的掏出了一封信。
  沈昭看到信封上的“昭”,瞬间激动:“是破奴寄来的信!”
  沈昭连忙将信夺过去,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她边看,边朝着亮处走去。
  裴如瑛看着沈昭一心只顾看信,将他落在一旁,幽怨道:“有了信,连多看我一看都不愿意了。”
  沈昭看着信,心情越来越激动。
  裴如瑛察觉她表情变化,好奇问道:“怎么了?”
  沈昭平复情绪:“裴如瑛,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他看到沈昭
  微微湿润的眼角,心头一阵抽搐:“昭昭说的什么话,我不是在么?”
  沈昭眼中含泪,却朝他笑:“裴如瑛,谢谢你!”
  裴如瑛看了眼那封信,将好奇压了下去。
  他没办法保证,知道信的内容后还能做到不干扰她分毫。
  沈昭拿出那封信,递到了他面前:“裴如瑛,你要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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