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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瞬间,黏腻的触感自腿间蔓延开来。
  她记得昨夜,恍惚间她好像醒了,往他身上蹭来着……
  两幅无比契合的身体,心里都想着对方。由着他待了一整夜,被锢了一整晚。
  如今她是哪哪都酸疼!
  她看向床头被叠好的衣裳,第一件便是肚兜……她摸索着穿上,内心已将裴如瑛骂了一百遍。
  她绝对不会再留宿他了!
  最是禁欲之人,一旦开始放纵,便毫无节制。
  她从榻上醒来时,看到满床靡乱,越发后悔。
  昨夜齐琅来时,她没见,早上他定会再来。
  *
  果不其然,早膳时齐琅来了。
  那天她却是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太多了。
  沈昭没给他好脸色:“王上怎么来了?”
  “孤昨夜折回来时听到你屋内有声响,担心你。”
  “许是昨夜做梦时的梦话,无碍。”
  见沈昭如此,齐琅解释:“孤向你保证,不会杀陆令柔,也不会杀其他无辜之人。”
  “王上是一国之君,一条命而已,何须向我保证。”沈昭并不是非要保陆令柔,她只是想单纯发泄下心中怨气。
  “孤……”
  “若是王上还要继续用膳便用吧,妾吃好了。”说罢,沈昭转身
  离开。
  打发走了齐琅,沈昭松了口气。
  她要好好利用这份愧疚……
  正思忖,绿珠从门外进来了。自从那件事后,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近身伺候沈昭,平时都是在门外头或者其他地方。
  沈昭疑惑看她。
  她扑通一声跪下:“姑娘,求你了,放我离宫吧……”
  “离宫?”
  她哆哆嗦嗦的开口:“再待下去,婢子就要疯了!”
  守一个掉脑袋的秘密,整天面对一个随手就能杀了自己的君王,她整夜整夜的失眠。尤其是昨夜,齐琅每朝门口走一步,她的心就被刀子剜一下。
  “好。”
  绿珠惊讶,她就这么……轻松的放了自己?
  “选好日子,送你出宫。”沈昭看着她,“不过你要写封书信。”
  送绿珠出宫,她不亏。一来清楚个无关紧要的眼线,二来她正好借机试探齐琅。
  绿珠选择第二日就出宫,因为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看着她动作中溢出的喜悦,沈昭心里空落落的。
  那日后,齐琅照旧厚着脸皮来沈昭这用早膳。也不知是齐琅装作不知情还是真的不知情,绿珠离开了五六日,他都没发现。
  沈昭先开了口,她从袖中掏出书信放在桌上。
  齐琅注意力时刻在她身上,自然看到了:“这是?”
  “我将绿珠送出宫了。”她开口同时,试探他的反应。
  齐琅不以为然:“一个宫女,送走便送走了。”
  “妾只是觉得,她是宫里的人,还是需要同王上说的。”她将书信推了过去,“这是她的辞呈。”
  齐琅无心顾及,叹了口气:“阿楚,孤已经知道错了……”
  沈昭见他毫不在意,推测:绿珠无关紧要,顾及也真的没和他说过什么。
  她开口:“好啊,下个月春猎,王上带我去。”
  往年春猎,齐琅都是一个人去的,没带过沈昭。一来他她身体弱不宜奔波劳累,二来是带她去不方便。
  “好。”
  “将陆姑娘带上吧。”她又添了句,“妾还以宫女的身份跟着。”
  “春猎带着她,成何体统?”齐琅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叹气,“孤答应你就是。”
  沈昭解释:“妾代王上同她道歉。”
  代他……齐琅听着,心里开始欣喜。
  这早膳,他吃的很顺心!
  送齐琅离开后,沈昭叫了破奴来,他让带话给裴如瑛,要他一定参加春猎。
  破奴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当破奴不耐烦的将裴如瑛劫在半路时,裴如瑛还是懵的。
  “破奴公子?”裴如瑛每次见到他时,又开心又烦闷。
  他羡慕破奴能时刻呆在她身边,同时开心,他每次出现都是帮沈昭带话了。
  “姑娘说让你一定要参加春猎。”
  裴如瑛不解:“为何?”
  破奴没回他,扭头就走。
  *
  福安殿内,沈昭对着棋盘落下来第一枚棋子。
  第一枚下了,然后呢?
  破奴回来复命:“我已将消息传给裴如瑛。”
  沈昭摩挲着第二枚棋子,迟迟未落下:“春猎结束,我送你出宫。”
  破奴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姑娘我……”
  沈昭回他:“呆在宫中不是长久之计。”
  破奴知道,他总要离开的……
  那日离开后,沈昭便没再故意去见过裴如瑛了。她不主动,他没办法去见她。
  要防着宫人,防着齐琅,还要选好时间。
  这是年后的第一场大雪,沈昭沈昭和宫女走在宫道上。
  好巧不巧,正好碰到了裴如瑛。
  沈昭知道,她是故意走的这条路。
  她没给他机会,见了他转头就走。
  裴如瑛见状,碍于沈昭身边的侍女,他没有上去追,只目送她离开了。
  若是放在从前,他大可直接上去叫人留步。可是,一但真有了什么,却越是要避嫌……那一串雪中脚印,一深一浅,踩在了他的心口。
  他站在风中凌乱,剑书提醒道:“大人?”
  等了两个时辰,剑书都快冻死了。
  裴如瑛开口:“回去吧。”
  她不愿见他,可裴如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不是因为那日他表现不好?
  回去兰台,裴如瑛看着一堆书卷,欣慰一笑。
  他终于整理到了燕国部分了……
  他一笔一划,书写她的过去。
  母亲虽早逝,可颇得燕王宠爱。从小被寄与厚望,燕王曾一度想让这个女儿继承大统。
  曾请裴如瑛作帝师,被拒。
  裴如瑛停下,看着这些文字踌躇。片刻后,最后还是放下了笔,将那页纸撕了。
  重新写:曾请裴如瑛作帝师,因燕王不满其傲慢故无果。
  南凉提出议和,南凉大将赵行均因假传召令令其灭国。
  公主沈昭辗转至南凉王宫,于一年后不幸而亡,享年十六。
  裴如瑛停笔时,心中有些难受。
  他在这小小的兰台,观望了她作为公主的一生。她一声何其绚烂,也只是这书中的短短两页。
  他好像理解了,她为何如此痛恨赵行均。
  他不禁开始想象,若是没有赵行均,她现在又是如何快乐?
  定是幸福美满,而不是现在这般背负满身仇恨。
  她的昭昭,为何这么苦?
  他心头忽然一阵抽搐,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用了三年将敌国大将杀死,何其困难。
  他想起了自己拒绝他时,她的表情……是失望么……
  他还劝她放下仇恨,他又什么资格!
  可裴如瑛,做不到让这好不容易安定的国家重新陷入一片水深火热……
  纠结之余,他想好了。
  她要杀谁,他帮她杀了就好。
  裴如瑛整理完,天热已暗。
  剑书开口:“大人,还回府么?”
  “回。”裴如瑛吩咐。
  他重新走在宫道上,大雪肆虐。
  他不懂自己为何明知这风雪这么大还要回府,正如沈昭明知艰难还要报仇。
  可是,赵行均已死,她还要杀谁?
  裴如瑛回想前些时日破奴的话,让他一定要参加春猎。
  到那时,她会告诉他答案么?
  雪过天晴,裴如瑛一好几日没来宫中。
  回宫第一日他就听说,沈昭病了……
  这消息,是他从旁人那里打听到的。他远远的看过福安殿好几回,都没去打扰。
  他知道,沈昭在避嫌。
  无妨,再等五日,就是春猎了……
  可这五日,却是十足的漫长。
  沈昭病了,又好了,又加重了……他听的心里七上八下,终于还是冒险去了一趟。
  深夜之时,他理所当然的被破奴拒之门外。
  裴如瑛开口:“她还好吗?”
  破奴没态度好气:“不好,病了。”
  裴如瑛看向带着光的屋内,知道她没睡:“我想见她。”
  破奴斩钉截铁回复:“不见,你走吧。”
  裴如瑛听到后,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也没大吵大闹。
  他坚信,沈昭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
  春猎日,郊外。
  人群中,裴如瑛扫视,希望能看到沈昭。
  他不确定,沈昭是否会来。
  终于,他看到了沈昭。她是是侍女的模样,正在齐琅一旁与之说笑。
  裴如瑛盯着她看,明明她注意到她了,可沈昭却一味的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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