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千意说：“我不是说不用准备礼物嘛。”
方梨道：“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我自己做的，你收下吧。”
千意这才放心，笑道：“那谢谢梨子。”
薛珊珊说：“怎么还没看到陈景川，刚刚发消息说几分钟前就到了。”
“是不是会场太大了，没找着我们？”千意踮起脚在人群中搜寻。
一扭头正好对上陈景川，他站在不远处挥了挥手。
方梨打趣道：“诶呦哟，意意原来一直惦念这某人啊，瞧你开心的样子，苹果肌都快掉在地上了。”
薛珊珊笑地打颤，吐槽够狠，不愧是真朋友。
千意摸了摸脸颊，真的有这么明显？
不等陈景川走过来，一道声音拉回她的视线。
“千意意”
——顾峻霖大步走来。
他摸了摸喷了发胶的头发，动作夸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丝绒盒子，在千意面前打开：“surprise！”
一条蝴蝶结项链躺在绒布上，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方梨和薛珊珊不约而同“哇”的一声。
薛珊珊瞪大眼睛：“我擦，这钻石闪瞎我的狗眼，我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顾峻霖献宝似的，殷勤道：“千意意喜欢小爷这礼物不？”
千意对钻石这东西见怪不怪，每年生日宋雨都会给她准备一套珠宝，但对学生来说这礼物还是过于贵重。
顾峻霖家并不差钱，这条项链的价值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甚至比他花一块钱还要容易。
千意触及顾峻霖满心期待的眼神，委婉道：“顾峻霖，我今天戴了项链...”
顾峻霖并未听出话里的意思，扫了一眼她的脖子：“怎么了，小爷这条项链比你脖子上的那条更合适，换着戴呗。”
不知从什么时候，千意能感受到顾峻霖对她并不一样，就像她对陈景川那样，她并不是故意装傻，可她总不能戳破当前状态，恶狠狠对他说不要喜欢自己。
悄无声息拒绝，许是最好方式，千意并不想伤害他。
方梨看出千意为难，她岔开话题：“这里人多，千意今天穿的裙子没口袋，顾峻霖你先收起来，一会儿弄丢了就不好了。”
顾峻霖咧着嘴笑：“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有点遗憾。
选礼物时他还幻想着有机会能亲自带在千意脖子上。
千意移开目光，一眼就看见陈景川站在一旁。
陈景川手上拿着白色盒子，相比较顾峻霖送的钻石项链，手里的东西显得十分廉价，却是他攒了几个月的钱，竞赛奖金加上快递站点的收入分成买的。
这足够他半年的生活费，对于千意这样的家庭来说，轻如鸿毛，他想起了楚中新建的图书馆，源于千式集团的捐赠，若不是千意来这里读书，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接触到这么多的图书。
这瞬间，陈景川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退缩心理，他怎么会幻想仙女堡的月亮会照耀在他身上。
陈景川不动声色，手往身后藏了藏。
千意捕捉到他的动作，却假装没看到，甜甜一笑：“陈景川你好慢，骑乌龟过来的吗？”
陈景川抬手揉了揉鼻子：“这场地有点大，乌龟让我开导航。”
几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宋雨这时走来，拍了拍千意的肩膀：“千意你过来一下，你爸爸找你。”
千山源的一个好友今天也在场，之前是清华的教授，后来辞职出来创业，成了人工智能赛道的大佬，两人聊起升学就想到后年高考的千意。
千意礼貌地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你们自己随意，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跟服务员说就行，我一会回来。”
“赶紧去忙你的吧。”
-
宋雨领着千意来到会场的一角，千山源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谈笑风生。
千山源见两人过来，主动介绍：“杜教授，教授这是我的妻子宋雨，女儿千意。”
男人戴着眼镜，体态清癯，确实一幅知识分子的面孔，即使已经是头部公司ceo，业内也保持着以前的称呼，叫他杜教授。
宋雨笑着握手：“千意，跟你杜伯伯问好。”
千意乖乖叫了一声：“杜伯伯好。”
杜教授笑眯眯道：“令爱很优秀，我刚刚也听山源说了一些她的情况，理科能在600分左右很不错嘛，能上国内重点学校。”
宋雨谦虚道：“哪里，这孩子平时不怎么上心，化学一直很差，要不然能多个几十分没有什么问题，杜教授你看有没有好的建议给我们家千意？”
周围不少宾客一听都凑上来，等着杜教授说话。
千意很尴尬，显然没想到今天过生日，也会聊到学习上，宋雨打压式的自谦让她有些不舒服。
许多父母习惯于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孩子，以抬高对方，好像这样就能激励孩子好好学习一样。
杜教授亲切地看向千意说：“不要紧，你跟山源放心。小朋友现在才高二，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能够补上来，以前我带的不少学生是高三逆袭上来的，不过你们没有考虑上国际高中吗？国内高考竞争压力很大。”
宋雨看了千山源一眼，惋惜道：“怎么没有，我们家老千说就在国内读也一样，国内高考才是筛选英才模式，我说他老古董还不信。”
千山源笑道：“本来就是嘛，杜教授可是正宗清华毕业，最有发言权。”
杜教授不掩对千意欣赏目光：“我刚才听千意她大提琴拉的不错，才艺双全，可不比我的学生们差啊。”
周围一些人跟着附和，大多数是为了拍千山源的马屁。
“这可比不了。”宋雨笑着，“她经不住夸，跟清华的学生比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光勤奋这一点就比不上，平时在家懒的哟。”
“.....”
千意知道自己和那些顶尖学子差距大。
宋雨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短，那种胸口很闷、喘不过气熟悉感又出现了。
杜教授说：“每个孩子都有特点，刚刚听了这么多，我倒是记得清华有特招，像她文化课不错，艺术水平较高的情况，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清华高水品艺术团的自主招生。”
听到这，千意眼睛一亮，她之前只听说过美术生和体育生的特招。
宋雨却没放在心上：“她呀学习现在不上不下的，大提琴平肯定达不到艺术团的要求，参加特招要提前培训艺术特长，我怕两手抓会顾此失彼...”
千意着急打断：“你怎么知道我通过培训达不到清华特招要求？”
清华大学，她做梦都想上的学校。
为此，她使出了全部努力，哪怕是拼尽全力。
千山源干笑了两声，小声提醒：“意意，不可以没礼貌。”
千意这才意识到顶撞了宋雨。
众人脸色精彩。
宋雨脸色渐沉，脸上挂着笑，语气去暗含警告：“你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这事以后再说。”
否定，否定，还是否定！
千意还想说什么，被千山源一个眼色制止了。
之后，一群人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了老生常谈的经济趋势、行业发展模式的话题。比如不少人看好人工智能、自动驾驶的领域。
服务员陆续端上酒，挨着递过去。
千意闻到浓烈的酒气，才想起今天没有吃过敏药，她趁
没人注意，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顺便换了双鞋。
走廊上很安静，她背靠在墙上，抓了两下小臂，皮肤立马泛起了红。
本来心情就极度郁闷，现在胳膊也隐约有点痒，她更加烦燥，低头自言自语道：“谁说我一定考不上清华，万一考上了呢，万一高考超长发挥。”
可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
“好吧，考不上清华就考不上，考对家北大。”
正做梦呢，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板鞋。
陈景川低头，眼里含笑：“不错，有志气啊小手办。”
千意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少年的目光清澈，没有一丝否定嘲笑，她看了看周围没人，问：“你怎么出来了？”
陈景川说：“那你怎么出来了？”
千意放松下来，“我出来了透气。”
陈景川眼尖，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的红疹，他抓住千意的胳膊，急切道：“怎么回事，又过敏了？”
大手握住千意纤细的手腕，掌心带着热，蔓延在她的肌肤里。
原本不那么痒的地方，有些蠢蠢欲动，千意脸热，抽回胳膊：“没事，不是很痒，一会就好了。”
陈景川看了一眼空空的掌心，顺势摸了摸她的头，扯唇一笑：“刚才不开心？”
千意一愣，陈景川怎么知道，难道在会场里面一直在观察她？
千意别过脸：“有点。”
陈景川没问为什么，只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千意毫不犹豫答应：“好啊，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