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给自己点了份龙虾意面,看到“香煎鹅肝配红酒汁”,忍不住想尝尝,老听说有钱人都吃这种高端食物,又怕不好吃浪费了,便问李桓要不要尝尝。
  “点嘛,反正免费的。”见宋春晖似乎在犹豫,李桓又起坏心思,“我还没吃过鹅肝,宋哥你吃过吧?”
  “那肯定吃过啊,味道不错。”宋春晖及时维护自己面子,“是给你点的,怕你吃不习惯问问你。”
  “那我要尝尝。”李桓额外加了瓶红酒。
  宋春晖拦不住,叮嘱道:“别贪酒啊,不能喝别硬喝。”
  李桓起身去酒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打开那瓶他精挑细选的朗姆酒,热带风味盖住烈性,以四眼儿昨晚那酒量,估计很快会醉,醉慢一点也没关系,他今晚有的是时间。
  洋酒入口微酸,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味直窜脑门,像甘蔗水又像掺了什么化学物质,宋春晖喝不习惯,嗓子眼儿跟火烧似的,直皱眉头。
  “宋哥,你慢点喝,这酒他们说要细品才能尝出滋味儿来。”李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看小助理喝得挺享受,宋春晖能服气么,想自己堂堂业务经理,怎么能被新来的实习生比下去?
  他重新尝试,这回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细细品味,还真品出点不一样的滋味儿来,清甜中裹了点椰香,口感柔滑,辣感没那么冲嗓子,慢慢能接受了。
  “感觉怎么样?”李桓问。
  “还行吧,又不是没喝过。”宋春晖放下酒杯,往沙发背上一靠,“我喝酒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尿裤子呢。”
  “……”李桓嘴角抽了下,“怎么可能,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宋春晖:“快大你一轮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屁孩子。”
  “……”李桓反驳,“过完年我就23了,不是小孩子。”
  “才23?”宋春晖哼笑出声,“我过完年都32了。”
  李桓:“……你不是才30吗?谎报年龄。”
  宋春晖:“过了下个月我31,再过年32,有什么问题?”
  “没你这么算的。”李桓服了,“按你这说法,我过年23,过完三月生日直接24,你只比我大8岁。”
  “你啊,还是太嫩了。”宋春晖记起养父的儿子今年也22岁,和小助理一般大,一晃眼要结婚了。
  罗虎整个奶娃娃时期,是他带大的,小屁娃儿总尿裤子,有一回还拉裤兜里,让他遭了一顿毒打,一整天没有饭吃。
  他是那么饿,饿得头晕眼花,把弟弟裤兜里的屎尿全部洗干净,跪了两个小时才换来一碗馊饭。
  宋春晖转过头,全景落地窗外,是度假村静谧的夜色。
  如今自己坐在这么高级的酒店里,品尝着高级的洋酒,欣赏着另一片夜色,这辈子再也不用回去了。
  不会再遭人冷眼,不会再被打骂,更不会被关进漆黑的柴房。
  他过上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宋哥,干杯。”
  “来,”宋春晖与小助理碰杯,“干了!”
  见宋春晖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嘴角慢慢流淌,滑过下颌,白皙的脖颈,他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竟意外地性感,李桓下意识也吞咽了下。
  宋春晖情绪逐渐高涨,等餐送进房间后,他边吃边带李桓开眼,把自己出国旅游的经历拿出来,添油加醋一通显摆,从坐飞机开始说,天上的白云触手可及,泰国风光如何如何好,人妖多么多么漂亮。
  “总部有出国旅游的福利,泰国那都不算什么。”宋春晖打一酒嗝,说,“他们高管直接去欧洲。”
  李桓笑而不语,看宋春晖明显有了醉意,语调忽高忽低,他捉弄道:“宋哥,那你去过美国吗?”
  “不稀罕去。”宋春晖面露不屑,拍了下茶几,化身懂王,“我跟你说啊,美国不安全,那边枪支合法,没看新闻上老有留学生出意外?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以后我孩子要是想上美国留学,我第一个不同意。”
  李桓六月份才从美国回来,不知道原来这么险恶呢。
  想不到四眼儿逗起来是真的挺好玩,藏在浴袍里的那小东西还没他拇指一半大,生得出孩子么?
  宋春晖眼神迷离,却透着股执拗劲儿,好似洞悉天下事,又将话题从美国绕回中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扯到自己身上,说起引以为傲的学历与工作。
  李桓看在眼里,逗上瘾,刚想问问宋春晖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告诉你,你知道我多厉害吗?”宋春晖抬起胳膊,摇摇晃晃拍了拍自己胸脯,“我小学跳级,中学年年第一,高中也拿过年级第一,上千人里我第一,你懂什么概念不?一毕业就进了诺霖,大公司啊,多少人面试,我还落了户,现在是江城人。”
  李桓可不关心宋春晖是哪里人,只看到宋春晖红扑扑的脸蛋,逗他:“宋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被戳到痛处,宋春晖又面露难过,没了刚才那股骄傲的神气。他嘴角不自觉耷拉下来,语速也跟着慢下来,声音变得低沉又含糊,带了点委屈。
  “我想要啊,找不着媳妇儿……”
  前两天在公司里还说自己眼光高,确认宋春晖真的醉了,李桓接着逗下去:“为什么找不着呢?”
  “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呀?”
  “太小了,不好使……”
  “没关系的,宋哥。”李桓拿起酒,替宋春晖把空杯倒满,而后端起来亲自喂到他嘴边,用低缓的语气慢慢哄他,“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找到的。来干杯,我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
  这辈子还能找到吗?宋春晖心烦意乱,捧住酒杯仰起头一口灌到底,明知酒伤身,可当下他只能依靠酒精来忘却烦恼。
  谁知喝猛了,呛得嗓子火辣辣疼,他脑子里嗡嗡响,太阳穴也突突跳,后劲儿上来感觉被人敲了一棍子,浑身难受。
  好憋屈……
  老天不长眼,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窗外,夜色愈发深沉。
  “宋哥,你还好吗?”
  李桓试探着轻声开口,伸出双手去扶歪倒在沙发扶手上的宋春晖,才小心将人扶起,下一秒宋春晖便往他怀里一撞,似乎睡着了,但嘴里嘀嘀咕咕,听不清在说什么。
  有热气打在颈间,李桓感觉痒,停顿两秒后心一横,干脆将宋春晖整个横抱到自己腿上,顺手摘下他的眼镜,试着喊他:“宋哥?”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这么快就醉了,你酒量好差。”看到宋春晖嘴角沾有没擦干净的意面酱汁,李桓嫌弃,随手解开宋春晖浴袍的腰绳,拎起他浴袍的领口帮他把嘴角擦干净。
  这一擦,宋春晖迷迷瞪瞪睁了眼。
  房间里光线明亮,映照着宋春晖那双醉意醺然、半睁半阖的眼睛,李桓近距离与他对视,微微一扯嘴角,笑说:“你面子很大知道吗,我第一次这么耐心伺候男人。”
  可惜宋春晖没听见,又闭上了眼。
  李桓和男人做的经验其实不算多,今年才刚接触这个圈子,准确来说是没玩过雏儿,遇到的全骚蹄子,不用他操心,只管泄火。
  酒店“作案工具”齐全,不用额外准备,以防宋春晖反抗,将人抱去床上后,他捞起床上那条西裤顺手抽出皮带,把宋春晖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逼近宋春晖时,李桓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负担,反倒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让一个性骚扰女性的猥琐男也尝尝被男人性骚扰的滋味,此为正义之举。
  这四眼儿就他妈欠收拾,疼也活该。
  *
  身体好疼……
  宋春晖恍惚又坠入噩梦,月色下他亲爹的影子瞬间胀成一座大山,他想跑,却反应不及,带着风的一巴掌重重刮他脸上,他左耳“嗡”地一下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恐惧袭上心头,他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俩脚腕突然被铁钳一样的大手攥死了将他用力往外拖,碎石子磨破他皮肤,争着抢着往他血肉里钻。
  “你个杂种!”
  身体仿佛被钢针刺穿,每一处神经都传来剧烈疼痛,随时要被撕裂一样,宋春晖太清楚疼痛的滋味,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疼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承受这种折磨,他亲爹早死了,亲妈也早死了,明明已经脱离了养父母家,不用再寄人篱下,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蜷缩成一团,想呼救,可嗓子眼儿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太疼了,没人会救他,他是个杂种……
  为什么要把他这个杂种生下来?
  他徒劳地捂住双眼和脑袋,试图屏蔽一切让他恐惧的黑暗,颤抖着哀求着:“别打我……别打我……”
  “疼,好疼啊……”
  操。
  李桓也疼得要命,忍出一脑门的汗来,以为宋春晖是手腕被绑太紧才喊疼,结果替对方解开后,宋春晖居然自己抱住脑袋哭了起来,很快眼泪鼻涕一大把,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显得他多混蛋似的。他已经足够耐心,一整瓶油全用了,还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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