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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她的臣(重生) 第35节

  温行往方才那堆火里添了几根树枝,将火烧的更旺,她坐在火边,全身都烤的暖烘烘的,没有人说话,只有燃烧的火柴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她能感觉到温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抬眼去看他,他又在与她对上视线之前,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他总是这样,她有时都觉得是不是她平时太过严苛,他是怕她吗?
  小时候也不见他这样,越长大反而越拘谨了,再一次感受到他的视线时,她直接开了口:“阿行,为何一直看我?”
  “我没有……”许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牵强,他盯着火堆,声音越来越小。
  “若有事便直说。”
  他这才抬脸,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片刻后又对上她的眼睛,“殿下的脸被火烘的有些红,像……”
  他敛了睫毛,“像吃醉酒一样。”
  她捂了捂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坐的离火远了些,“你怎知我吃醉了酒会脸红,你又没见过。”
  “见过的,殿下。”他看着她,“那次宫宴。”
  是了,近来事多,她都要忘了上次中秋宫宴后温行去接她了。
  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所以
  即便饮酒也是微醺便止,那次宫宴上人都走完了,她多饮了几杯,想着只有粟玉在她身边,又无外人,触景伤情之下,她便放任自己在宫中吃醉了酒。
  只是她没想到,那日温行会来接她,后面的事她也记不太清了,想必是自己那副失态的模样尽数被他瞧来去。
  莫名地,她觉得有脸上更热了,明明已经坐的离火堆远了些,再开口声音里也带了窘迫,“我……我那时吃多了酒,偶尔才那样。”
  他胸膛里发出一声闷笑,眼睛却没有移开,还是看着她,“嗯,殿下吃醉酒的样子很可爱。”
  他在笑她,她松开捂着脸的手,迎上他的视线,“你怎还好来说我,是谁生辰那日,一杯酒便倒了,坐都坐不好,还得我扶着你。”
  他这次没有再压抑着笑,眼睛眯起,郑重地点头,“是,还好那日有殿下照顾阿行。”
  沈泠看他半点没有为自己的酒量感到羞愧的样子,也懒得再和他分辨,他这脸皮还真是变化多端,一会儿薄的如纸,一会儿又厚的如墙。
  她白了他一眼,起身往后走了几步,干脆靠在树上闭起眼睛休息,折腾了这么久,她也实在是困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那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眸中的笑意散去,转过身,视线肆意地描摹她的脸。
  “殿下,下次醉酒,不要再哭了。”
  她睡着了,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靠近水边,林间的风更加湿冷,他重新拾了柴,在她旁边又点了个小火堆。
  在这堆火即将燃尽之时,那匹马回来了,可他却不想叫醒她,她太累了,梦里都皱着眉,他怎么忍心叫醒她继续奔波。
  并且,他也想再守着这个火堆多一些时间。
  也守着她,只守着她。
  回去后,很难再有这样的夜晚了吧?
  他克制着自己想要去触碰她的想法,只用眼睛代替手,摩挲她的脸庞千千万万遍。他渐渐知道,原来人是会对另一个人上瘾的,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心动不止。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清晰,他觉得,他这一生都无法再离开她了。
  他喜欢这片暗无天日的山林,这里只有他和她,这片山林简直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地方,在这里,她只和他说话,也只会看他。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地方,能让自己这样彻夜不眠的陪着她。
  火堆明明灭灭,燃了一夜。
  沈泠是被烤鱼的香味馋醒的,醒来时那三头老虎已经被挪到了马背上,温行正在用绳子固定。
  瞧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绑了一半的绳子,把那条烤好的鱼串起来给她。
  “我不放心去太远的地方,这里燃着火,其他猎物不太敢靠近,只能就近抓了两条鱼,殿下先将就着吃些垫一垫好不好?”
  第34章
  怎么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沈泠瞥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那条鱼,方才还不觉得,现在凑近了这烤鱼的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忽然就觉得好饿。
  她咬了一口鱼背上的肉,那里的乱刺最少,鲜味在她唇齿间散开,其实昨日她就发现了,他烤的东西很好吃,虽然没有什么佐料,都是食材的原味,但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反而比那些复杂烹饪过的食物更加催发人的食欲。
  “阿行,何时学的这些?烤的很好吃。”她举了举手里那条被她吃的只剩一条鱼骨的鱼。
  温行将老虎捆好,走回她身边坐下,“不曾特意学过,是早年逃亡的时候,大道小道上都有追兵,只能翻山越岭地赶路,没有吃的,一路上都是随地猎的野物烤来吃。”
  瞧了眼她手里光秃秃的鱼骨,把剩下的那条鱼也穿起来递给她,“起初烤的那些东西,便是阿行饿急了也都吃不下去,只是后来烤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沈泠看着他神色淡淡的样子,仿佛经历那场逃亡的人不是他。可她清楚的记得那日荒庙里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将他带回来后妥帖地养在别院中,却不曾细想过他逃亡路上的种种。
  他本也是西晋世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公子,想来他母亲也从未让他近过庖厨,可他如今这手艺都能赶上京都饭馆里最好的厨子了。
  往日她从未想过问他这些,他也没有主动向她提过,可今日她莫名地想要知道,关于他那段逃亡的时光。
  “阿行,以后长公主府就是你的家了,你再也不需要逃亡。”
  他递鱼的手僵在空中,隔着篝火看见他眸中滚动,而后滑落。
  她转过头去,没再看他,抬眼看了眼四周,漫无边际的黑,就如同她的前世与他的年少时。
  她刻意装作没看见他的眼泪,因为她知道,她小时后每次哭都躲在没人的角落里。他应该也不愿别人瞧见他这副模样吧。
  她忽的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少年,以为逃脱了西晋的魔抓,其实不过是跳入了另一个窟窿,用关切与名利罗织成的陷阱。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要做的事,他是她此生唯一对不住的人,她平复着心绪,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手中的鱼往他跟前推了推,“阿行快吃吧,鱼要凉了,还好我们阿行眼力过人,黑暗中也能视物,那样艰难的处境也能走过来。”
  若不是今日他在一片黑暗中精准地射中了那只老虎,她也不知道他竟能在黑暗中视物,她翻动着那堆篝火,心下愈发觉得亏欠,想要补偿,又道:“日后你科考入仕,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府苑,你会越来越好的。”
  “殿下!”
  他很少这样急切地对她说话,她扭头看他,他眸中的湿意不但没散,反而越聚越多。
  “你……你方才还说长公主府就是阿行的家,为何又要赶走我?”
  “哪里是赶走你?是给你置办真正属于你的府苑。”她柔声解释。
  “我不要,就让我住在殿下府里吧,好不好?”
  沈泠皱眉,他这话是何意?他不想升官立府吗?
  “为何?”
  他噎住,顿了顿后恢复往常的语气,轻声道:“因为……因为阿行很喜欢落枫院,很喜欢那颗枫树,这样的院子全京都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舒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出声安抚他,“你入仕后必定是不能再长久地居于长公主府了,不过落枫院你若是喜欢便给你留着,你随时想来都可以,偶尔小住几日也可。”
  他面上还是有些纠结,半晌后抹了抹脸颊上的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好,那殿下说话算数。”
  ……
  不过是一个院子,他既喜欢给了他也无妨,她还能骗他不成。
  “那是自然,我何曾骗过……”
  她猛然止住,掩下心头泛起的慌乱,笑了笑改口道:“快吃吧,落枫院留给你就是了。”
  面前的人似是浑然未觉,放下心来去吃那条鱼,刚咬了一口,问她,“殿下吃饱了吗?”
  “嗯,快吃!”
  他浅浅勾了勾唇角,又接着吃,“殿下怎把阿行想的这样厉害?”
  “?”
  “殿下方才说阿行黑夜中也能视物。”他笑着看她。
  “不是吗?方才猎的第一只老虎,连一簇火苗都没有,你一箭就射中了,难不成是你胡乱猜的,恰巧射中?”她挑了挑眉,撇他一眼,她才不信那样的巧合。
  他失笑,摇了摇头道:“殿下,是声音。”
  她又撇了他一眼,连带着瘪了瘪嘴,骗谁呢?
  “是真的,殿下忘了我曾子林中逃亡半年,夜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留意,一来二去的就对黑暗中林子里的声音很敏感了。”他看着她瘪着的嘴角,觉的可爱极了,忍不住弯了眼睛。
  好吧,这样说的话,她信。想来那
  半年他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吧,她收敛了那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
  抬眼看见他眼里的泪花都还没散去,又弯着眼睛在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又哭又笑的,还,还挺好看……
  温行吃完了鱼,他们没再耽搁,将地上的两堆火熄掉,牵着马往回走。回去的路好走,她与温行分别拿了火把,比来的时候亮多了。
  没过一会便找到了温行的那匹马,只是现在她的那匹马上驼了三只老虎,不能再坐人了,她有些犯愁,只剩一匹马,她和温行也只能同乘一匹马出去了。
  正想同他说,他已经翻身上马,瞧了眼旁边那匹马,冲她伸出手掌,“殿下,要不然上我的马吧?”
  也只能这样了,她没犹豫,攀上他的手就着他的力道上马,坐在他前面。
  坐稳后,他将火把递给她,“劳烦殿下帮我举着火把了。”
  离得近,他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双手穿过她腰间握住缰绳,手臂偶尔擦到她的腰腹,她不曾和别人同乘过一匹马,有些不习惯。但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比她更僵硬,呼吸也深深浅浅的,应该也是不习惯的,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虽然不习惯,但不用自己策马,还是觉得轻松许多,没那么累也就不觉得时间有多漫长,渐渐地她看到了光亮,应该就要出着片老林了。
  直到树木的影子再遮不住前路,她熄灭了火把,抬头看了眼天色,日头在东边,现在应该是第二日的上晌了,今日日落时分这场围猎才结束,他们出来的不算晚。
  没有出猎场,她示意温行往沈栋围猎的那片林子去。
  今年的秋猎已接近尾声,今年也是她蛰伏的最后一年,明年此时她不会再将猎物让与他人。
  刚进那片林子就瞧见沈栋靠在树边闭着眼休息,他旁边的马匹上驼了一头花豹和三只鹿,两个随猎牵着马站在他旁边。瞧见他们冲着这边过来,随猎叫醒了他。
  “姑母怎往这边来了?”沈栋怔了一下,看见她从温行的马上翻身下来,有些惊讶。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他盯着温行身后的那匹马,确切地说是盯着马上的三只老虎。
  他霍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匹马跟前,仔细看清确实是三只真的老虎,并且其中两只的体型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目光反复流转在她与那三只老虎之间,“你……”
  他拍了拍马背上的老虎,不可置信道:“这是你猎的?”
  她走过去,不慌不忙地解着捆老虎的绳子,待将绳子完全解开,道:“这是你猎的。”
  “你说什么?”
  她指了指沈栋随猎马上的猎物,什么都没解释,道:“那是我的猎物。”
  沈栋绕着那三只老虎转了一圈,打量着她,半晌后没再追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姑母是有远见的,今日的恩情,侄儿记住了,日后必不会亏待了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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