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顶多早上沈越冥戳凌无朝脸颊时会被他攥住手腕往手心亲吻,夜里凌无朝蹭沈越冥腿时会被他两腿并拢钳住动弹不得。
有时候两人一起失眠,凌无朝就给他讲过去和沈郎相处的点点滴滴。
通常讲着讲着就会歪,变成了和沈郎亲热的点点滴滴。
凌无朝一本正经讲,沈越冥听着,满脑子乱想,那些话对他这颗初恋的脑子来讲很过头,凌无朝连各自在床上的隐秘癖好都要细致地告诉他。
他觉得不用这么细,凌无朝却说一定要这么细,总有一个点能触及沈郎的记忆。
凌无朝隔着被子抱他的腰,脑袋靠到枕边,“你从前排斥自己是沈郎,不爱听这些,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我想全都讲给你。”
“那以后不在晚上讲这些。”沈越冥把他散乱的银发往后拨了拨,不让那些发丝撩自己脸,“听完睡不着。”
凌无朝透过被子摸了摸小冥,向它道歉。
他还惦记着哄孩子,沈越冥无话可说,又想笑,只能背过身让他赶紧睡觉。
凌无朝下床穿衣服,让沈越冥把被子送到隔壁,今夜该沈越冥去他房里串门了。
他这就要出门,去栖岚山庄帮有了魂魄的失踪者恢复皮肤。
沈越冥依然倚在窗边吹清晨的凉风,凌无朝双臂环过他的脖颈,沈越冥视线从窗外收回,跟他贴贴额头,“早去早回。”
本想给凌无朝束发,可发带都握手里了才想到凌无朝要去见祝鸢。
祝庄主曾对魔皇大人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好感,凌无朝再这么好看地束发过去,不得迷死她?
于是沈越冥把发带收进怀里,第二次叮嘱他,“早去早回,就不留下吃饭了。”
沈越冥把被子抱到魔皇房里,动作熟练地铺床,铺好后整个人趴了上去。
他醒得太早,要睡回笼觉。
身下软绵绵的,两床被子时常睡乱在一起,早沾染上了一样的气息。
小半个时辰过去,他在阳光最好的时候睡醒,揉揉脑袋,换衣服出门。
嵇家兄弟邀他共进早餐,他拒绝了,四处搜寻着什么,忽而看到不远处正和大白狗嬉闹的小女孩。
“小岱!”他过去准备借狗,岑川这时拎着小书箱过来,要送孩子去学堂。
小岱把大白狗托付给他,牵着娘亲的手去上学。
大白狗兴奋地吐着舌头看他,沈越冥蹲到它身前,从胸口引出一缕红色灵气拍进它脑内。
黑眼珠瞬间变得赤红,宠物狗友好的笑容带上几分狂狷,嗓音低沉道:“怎么,找本座有事?”
沈越冥揉了把狗耳朵,“沈兄,我谈过恋爱吗?”
“……”
大白狗嗤笑,“你问本座?”
“我记不清。”
大白狗眯起眼沉吟,“凌兄的确说过,你失忆了。”
听他这称呼,沈越冥捏住狗耳朵,“我还没说是谁,你果然认识他。”
“自然,本座与凌兄不打不相识,”大白狗语气欣赏,“你若是跟现在的他谈恋爱,本座同意。”
沈越冥皱起眉,“你跟他见过了?”
大白狗爪子拍拍他脸,“你被鬼吓到那晚,本座醒了,发现他正啃你,还要咬你耳朵,便准备杀他。”
“所以我那晚没梦游,他脖子是你掐的。”
大白狗骄傲地仰起头,“没错。”
太晒了,沈越冥领它到树前坐下,一揽大白狗的脖子把它带近,“沈兄,你既然提现在的他,证明你也认识以前的他。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谈过?”
大白狗哼笑了声,“是啊,爱得毫无原则的初恋。”
沈越冥揽狗脖子的手臂一紧。
大白狗睨他一眼,甩着脖子从他身边挣脱,“若是从前那个小笨蛋,本座倒是乐得你失忆,忘了他是好事。”
沈越冥垂眸,“你不喜欢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明明有更多重要的事没做,变强了吗?成神了吗?征服世界了吗?本座为战而生,自从住进你魂海,日日委屈,杀人都杀不尽兴,还要放任你跟笨蛋谈恋爱?”
沈越冥面色惊诧,“委屈你?没让你杀尽兴?你忘了咱们魔海的水一千年都是红色?”
大白狗冷嗤,“这你就满足了?”
沈越冥不跟他扯,讲回凌无朝身上,“你不喜欢他,所以经常背着我出来欺负他冷待他,将他骂得一无是处。”
“本座只是偶尔,没有经常。那个笨蛋没有脑子,回回哭,哭完还跟你好。”
沈越冥咬牙,“那是因为我不会那么对他!你每次出来欺负他,我全然无知,还正常跟他恋爱,他心里委屈也不敢说,只觉得我喜怒无常,喜欢这么作弄他。”
昨晚两人同榻夜谈,沈越冥问了一直在意的问题。
不论是《魔皇》的剧情还是凌无朝的认知,都笃定那个雨天伤害他的人是沈郎。
可凌无朝这些天跟他细数过往和沈郎的甜蜜,在他的讲述中,沈郎分明对他好得挑不出一点错。
那样和谐融洽的感情骤然变化,情郎突兀伤害他,凌无朝为什么不怀疑?
凌无朝不想解释,只带他回忆过往的美好,模棱两可地答:“沈郎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都喜欢。”
怎么问他都不说,后来沈越冥急了,把他挤到墙角,手伸进被子里挠他痒,凌无朝半推半就地求饶,闹腾没一会儿就把被子压到身下,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寝衣宽松绵柔,你推我挠间三两下就扯得乱。
沈越冥突然停了手,凌无朝也不再求饶,唇仍挑着,隔着抬头就能触碰鼻尖的距离与他对视。
沈越冥手还停留在他腰上,哼了声说:“你带我回忆,又不坦诚讲,最后再怪我记不起来。那我不想了,我们起床去拜把子,当一辈子好兄弟。”
呼吸缠绕在一起,没有好兄弟会在榻上贴得这么近说话,凌无朝仰头,啾了下他鼻尖,“不要。”
“……”
逮住机会就亲,没有哪儿是他不爱亲的。
沈越冥翻身躺到他旁边,“那你好好讲,是不是还漏了东西没告诉我?”
凌无朝只好补全刻意落下的东西。
沈郎一直是一个忽冷忽热的人,前一天还温和可靠,第二天便会没有任何预兆地变脸。
他少年时脑子笨,很多东西不懂,沈郎睡前安慰他别自卑,任何事都能慢慢学,醒来眼中便只剩冷漠与厌烦。
嫌他起床晚,嫌他吃饭多。
让他每天必须在大家起床前把院里的兵器架和上面的兵器全部擦一遍,兵器架一擦就松动,刀枪落了满地,砸伤他的脚,沈郎会快步走过来,把他推到一边,怪他笨手笨脚弄坏了兵器架。
沈郎与玄璋玄珂说笑故意把他晾在一边,凌无朝大着胆子黏他,他就拽凌无朝到林子里,逮了虫蛇放到他身上,命令他不许动也不准哭。
“带回家养吧,以后你每天跟这些小家伙玩一个时辰,练你的胆子。”
他实在害怕,摇头拒绝,沈郎便冷笑,“我为什么要留一个怕虫的废物在身边?不听话就滚蛋。”
为了不滚蛋,第二天他天不亮就起床擦兵器,不小心又把兵器架弄倒,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没砸脚。
沈郎听到动静出来看,问他在做什么,他慌忙道歉,说不知道为什么兵器架一碰就倒。
沈郎让他回去睡觉,自己在外面鼓捣半天,修好了兵器架。
吃饭时他小心翼翼,只盛一点点,配几片菜叶,看桌上的肉实在馋,挑了一块最小的夹,一边夹一边看沈郎脸色,眼见沈郎皱眉起身,他吓得不敢把肉往自己碗里放,就近给了玄珂。
玄珂莫名其妙,夹了块大肉还给他,压低嗓音恶狠狠跟他说:“别想在师兄面前表现!”
说着就冷脸把饭桶搬来给他添饭,“装什么装,就你小鸟胃?就你吃得少?就你好养活?吃!”
沈郎已经生气离开,他在玄珂的胁迫下饱饱吃了一顿,刚放下筷子,沈郎就端着一碗面放到了他面前。
“饭不合口味就说,不能饿肚子,来,吃这个。”
玄珂气得扭头就走。
他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打了个饱嗝,心想,沈郎惩罚人的方式好多样,昨天饿他,今天要撑他。
午后他忍着害怕把虫蛇从罐中拿出来,去沈郎面前把玩,以彰显自己的勇敢。
看到他被毒虫蛰出的满手红包,沈郎大惊,让他扔了虫子,带他去抹药。
当晚他就偷听到沈郎语气凝重地跟玄璋玄珂说,他可能是个傻子,让兄弟俩不要欺负他,遇事多让着他。
……
凌无朝说着便要睡着,他虽然在讲沈郎如何对他不好,却讲着讲着又会讲到沈郎对他好。
他把手臂搭到沈越冥身上,半睡半醒间说,那只是一些很偶然的小插曲,他和沈郎在一起的极大多数时间都很快乐。
那件事也只不过是插曲的一部分,手臂和神骨对他而言都微不足道,他只想和沈郎继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