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搜救还在继续，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有了消息！好消息是有人在距离他们露营点十来公里之外，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找到了失踪的少年，他脸上有伤，还在冒着血珠，冲锋衣也有破损，但人还活着；坏消息是，他好像傻了！
没人知道这个少年在失踪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找到他时他面无表情，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坐着，跟他说话，他甚至连眼珠都不会转一下。案子按照常规流程处理，但是一些诡异的猜疑开始在知情者心里滋生。两天后姬融介入了。
姬融，就是跟陆震一同现身在藏珑墅并带走图戈的人。姬姓号称万姓之祖，凭这个姓氏再加那人不凡的气场，陆灵蕴断定这也是个背景特殊的人。他先是见了见失踪的少年，之后又被领着去了少年被发现的地方。
姬融在那处不大的山坳里来回走了几圈，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那附近的山上转了几圈，最后让人把那一片的俯拍、侧拍图弄来看看。
这一看果然看出了门道！
那一片面积不大的山体，虽然植被覆盖茂密，但也能看出来高低不平，山体上有一小片相对平整的高地，石多草多，其上横着偏偏又凹下去两处，随着山势向下，又有竖着的两处凹陷，最下方的凹陷稍大一些，有个十几米见方，正是那少年被发现的小山坳。
姬融指着这一片的区域问：“看出来了吗，这是个什么？”
身边的人惊得张大了嘴巴，其中一个半天才嗫嚅着说：“像个……骷髅！”
姬融叹了口气说：“那孩子在它脸上转悠了一晚上，最后就落进了它嘴里！”
周围一时寂静无声。
最后来了一个地质小组，在那一片区域实施了爆破！
这一炸不要紧，又有了新的发现。爆破后在原来骷髅的鼻子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洞，洞口很小，也就将将能容纳一个不胖的人挤进去。
山体有洞穴是常见的事，一般无外乎几个原因，一是地壳运动的沉降形成了凹凸构成洞穴，再是流水侵蚀也能形成岩洞，三是风在漫长的地质年代对岩石频繁摩擦，也能形成山洞，再就是动物打穴或者上述几种综合叠加形成。眼下这个洞口看着也并无人为穿凿的痕迹。
但越是这样，越让姬融心里不安。这种俨然气道处于鼻下，浑然天成，想不成气候都难！这得亏是炸了，时间再久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
这个洞姬融进去过，洞道狭窄，他爬了大约三十多米都未见开阔，只是觉得周身阴冷，前面隐隐有呜鸣声，似乎挺深，他不敢冒然探查了，只好又退了出来！
但就是在他退出来一个多钟头之后，那处狭小的洞穴中，竟然出水了，水流不大，浑浊中透着暗红，活像是被炸伤后流出的污血，看着渗人！
那之后不久，陆震就被吴九仓促地请走了。
早在二十多年前，陆震曾跟着地质队行走在广袤无垠的山川湖泊中，寻矿、采矿、开山、修路，这都是很常见的说法，也都不假，但他们还有个内行称谓的名字，斩龙队。斩的便是大大小小已成气候或将成气候的隐患。
后来有了孩子，他终于过起了相对安稳的日子，过往那些诡异经历被尘封，陆灵蕴也从未知晓过。眼下听他提及，她只觉得凶险，又隐隐觉得像是什么宿命般的际遇。日光之下一片祥和，可谁又知道，茫茫大地上究竟隐藏了多少光怪陆离的东西？
陆震到了之后，那红色如污血一般的水已经不流了，现场勘测的结果是里面有条暗河，这边炸开之后，环境变化，少量的河水流了出来，至于那浑浊暗红的水体，应该是混杂了洞中的一些物质。
陆震跟地质队的成员，在一些设备的帮助下，探进了洞里，洞内弯弯曲曲，阴冷、潮湿，地势似乎是向下的，一些坑洼的地方，还存有积水。行了大概六七十米，才稍稍开阔了一些，但也只是容常人蹲下去的高度，前进费力。
他稍喘口气，刚要继续前行，只觉一团黑影直冲过来，尽管有防护，心里还是一惊！因为人是趴着的，没法做更多动作，他下意识握了匕首去挡，“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刀刃上，应声而落，待到看清，竟是幽深洞穴里的常驻民，一只蝙蝠，已经被他削掉了一边的翅膀，发出了尖锐的啸叫声，还在挣扎，估计很快也就不动了。
陆震提醒后面的人，这洞里有蝙蝠，小心防护避免被攻击。几个人继续朝里走，人在如此狭窄逼仄的环境中久了，会感到莫名的压抑。但好在他们都是习惯了的，只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人很容易丧失空间感。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发现前面没有路了，被大石挡住了。
石头后面有滔滔的水声，石头底部有孔隙，周围还是湿的，想来之前流出的水便是从这里经过的。陆震观察那挡路的石头，不算规整，乍看也没发现人为雕琢的痕迹，但竟像两扇重门关在这，若说是浑然天成，似乎过于巧合了。
他们想探查石头后面的情况，陆震却发觉这石头很不一般，它对于一些现代化的设备是免疫的，这跟周宅井底的那种石头未免太像了。
第49章 洞中道场
拦路的石头不像是此山所有, 用来封挡洞口又显得刻意。一番商议之后，他们打算挪开石头，作业过程中发现这两道不大的“石门”下方, 有大量的朱砂和黑色细碎的硬物。那些硬物，陆震仔细辨别后，确认是碎骨, 朱砂有毒, 在一起时间久了, 骨头就会发黑。以朱砂和碎骨“封门”, 是在挡什么不得而知，但也印证了这里觉非天然。
石头挪开后，后面果然是一条暗河, 河道有两米多宽, 一米多深，水流较快，洞顶离水面不过就半米左右，看痕迹水位已经下降了约莫三十公分, 估计在炸开洞口前，水位是淹过了石门的, 而若是遇到暴雨, 估计就该满了, 而外面流出去的水却并不多, 猜测应该还有其它的泄口。
河水还算清澈, 他们下了水, 沿着河流走向, 在阴冷的水中前行, 因着山势起伏, 河水越来越深，脚开始踩不到底，变成了游，所幸倒没有遇到危险生物。陆震早年在深山老林中作业，遇到过较深的暗河，发现过眼睛退化的鱼类、螃蟹，也遇见过未知但有攻击性的水生生物。在这种永远都见不到阳光的洞穴深处，你永远不知道会隐藏着什么危险。
他们小心翼翼，行进很慢。河道两侧的石壁上，偶尔会见到凹陷和岔洞，但都不深，电光一打即可看全。沿着暗河行了好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岔洞，河水在这里分流。一行人游过去，发现在岔洞石壁上，高出暗河两米多的地方，也有一个石洞，洞口细长，约莫一个人可以弯腰进入。但灯光打过去却并没有看到洞壁，反而是黑黢黢的，光线似乎被吞没了。
好奇之下有人攀爬了上去，小心翼翼进了洞，随即便发出“啊”一声大叫，他整个人从从洞口被撞了出来，那声喊叫在狭窄的洞腔里回荡叠加，听的渗人！
随即更可怕的事来了，无数只蝙蝠汹涌着从洞口飞了出来，密密麻麻，说有成千上万只也不为过！蝙蝠成群出洞，伴随着渗人的尖叫声，黑压压地袭来，高频声音激得人浑身发麻。陆震高喊：“贴墙壁别动或者沉水里，等它们过去！”
足足有三四分钟的时间，狭窄的空间里才逐渐安静下来，队员们还心有余悸。此时才发觉，有人头上射灯被蝙蝠冲击坏了，眼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脸上还挂了彩。他气愤地吼道：“大锤你他妈上去干啥了？”
从洞口摔下来的大锤先是撞到了石壁上，磕的半截身子生疼，随即又落进水里躲过一劫，但这会也是浑身散架一样，忍着疼说：“我看到那洞里有东西，想走近点细看，谁知道一脚踩下去跟陷进泥潭里一样，紧跟着就有东西朝我撞过来，直接就给我撞出来了，这帮畜生！”
“你看到了什么东西？”姬融不理会他的吐槽，直接问重点。
那人揉着脖子说：“有个石台，里面空间挺大的，只是我没来及看仔细。”
蝙蝠已经悉数出洞，几个人决定再上去探一下。这回是陆震打头，虽然已是年过半百的身体，但多年的底子还在，身手也算利索，三两下爬了上去，站在洞口打量了一圈说：“里面有很厚的蝙蝠粪，目测三十平左右的，确实有个石台。”
说话间姬融也上来了，二话没说，抬脚先试了试地面，看样子是想进去。他一脚踩下去，陷进去了一截，没到小腿位置，再迈一步就没这么深了，只没到脚腕，有种在泥地里行走的感觉。
陆震跟在他后面，踩着脚印也走了进去。他四下打量，洞里除了那座石台，倒也没有再见到别的东西。那石台靠近里侧洞壁，并不平整，像是山体凸出来的一方岩石，离地高半米左右，半个单人床大小，那上面也是一层厚厚的蝙蝠粪便。
姬融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根手指头粗细的枯枝，拎着它四下戳戳点点。后上来的队员打趣道：“融老师你是在寻宝吗，找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