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见护卫上前,白奕辰抬手护住了申映烛,暗暗吸了口气,他算是看明白了,白休命带着的这个女人不但不懂礼数,毫无教养,且丝毫不顾及脸面。
  对方可以毫不讲理,申映烛却还要名声。
  他也不能当众与白休命撕破脸,如今只能带着申映烛回去。
  但这般狼狈离去,属实不符合白奕辰的性格,他面上露出几分难过,开口道:“兄长,我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缠突然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她站在车上,朝白休命张开手,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撒娇:“白休命,我要骑马。”
  然后白休命调转马头来到阿缠身旁,微微倾身,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抱到了马背上,看都没看白奕辰一眼,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无视。
  还是张憬淮见白奕辰脸色实在太难看,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二公子,我们要出发了,你还是请回吧。”
  白奕辰深深看了白休命的背影一眼,也不再想什么狼不狼狈了,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申映烛见状也匆匆跟了上去。
  等人走了,申回雪突然探头往外瞧了一眼,眼中还带着几分未消散的笑意。
  她心想,阿缠果然厉害,让申映烛话都说不出来,真是解气。
  待她收回视线的时候,才看到张憬淮就在一旁看着她。她避开了张憬淮的目光,退回了马车里。
  张憬淮见她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便知道她心中火气尚未消散,哄了他几日,就是为了让季婵与她同行,如今目的达到,连敷衍都不愿意了。
  他也不恼,这次确实是她受了委屈。父亲一直想让他早日成婚生子,早就对他养着申回雪心有不满。
  如今见他终于定亲,就当他已经不在意申回雪了,趁他不在时派了教养嬷嬷过来磋磨她。
  她倒是硬气,什么都不说,回头只与他置气。
  或许,此番带她离开上京也好,能远离上京的纷纷扰扰。
  张憬淮策马来到队伍最前,出声吩咐一声:“出发。”
  排列有序的队伍缓缓前行,白休命的马却纹丝不动。
  阿缠疑惑地转头问他:“怎么了?”
  “以你现在的身体,骑马超过一个时辰,第二日就下不了地。”白休命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早就见识过她脆弱的的小身板。
  “我当然知道。”阿缠哼哼一声,“我才刚把人气走,当然要多装一会儿才能让他们相信。等那些碍眼的人走远了,你再把我放回去。”
  她的态度十分理所当然,方才指使白休命十分顺手,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
  白休命格外的好说话:“行。”
  阿缠伸手摸摸黑马的大脑袋:“快跑。”
  身下的龙血马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小跑了起来。
  很快,龙血马就超过了队伍最前面的张憬淮。跑出一段路了,阿缠见队伍远远跟在后面,才问白休命:“白大人,你这个弟弟对你明显不怀好意,你去西陵都没有带下属吗?”
  “没有。”
  阿缠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那也太危险了,我今日才得罪了他,如果他对我心怀不轨,你又分身乏术可怎么是好?”
  敢情是担心她自己的安危。
  白休命失笑:“你倒是想的长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一看就特别小心眼,我这是未雨绸缪。”
  “那就别离开我的视线。”
  “好吧。”阿缠蔫下来。
  “为什么突然想去西陵?”白休命突然问。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最近看了本游记,上面说济水横贯雍州与西陵,两岸风光极美。恰好回雪要回乡,我就跟她一起走了。”
  阿缠对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十分满意,听起来就让人信服。
  可惜她现在面对的是白休命。
  白休命哼笑一声:“你上次说,要去看看害你的人,结果从她手中拿走了两片指甲,你猜,我这次信不信你的话?”
  阿缠身体顿时僵住,左右瞄了瞄,心想现在跳下马跑是不是来不及了?
  她不安分地扭了扭:“你都听见了啊?”
  “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一个犯下数宗杀人罪的凶手和你单独相处?”
  当时田婆子但凡有一分异动,也就不会活着走出那间屋子。
  她回想了一下当日自己说过什么,想到她对田婆子大放厥词,阿缠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羞恼:“你那日都没揭穿我,干嘛今天突然又提起来。”
  “免得有人得意忘形。”
  “我才没有,我这次说的可都是真的。”阿缠再次重复一遍,疑惑地问白休命,“上次薛氏去明镜司告状的时候,你怎么没告发我?”
  “如果薛氏死了,你现在就在明镜司的监狱里了。”
  言外之意,只要下手有分寸,人还没死,他就替她瞒下了这个秘密。
  “白大人。”阿缠眨眨眼,眼里溢满了感动。
  “嗯?”
  “你真好……看。”
  白休命眼中满是疑惑,阿缠贴心解释:“你不是让我换个词夸你吗,我换了。”
  第86章 祭蛟神
  申映烛回到马车上的时候,身体因为愤怒还在微微发抖。
  申映霄见到她面上不由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二公子不是让你跟着白休命吗,你怎么回来了?”
  申映烛深深吸了几口气,并没有回答兄长的问题。方才经历的那一幕,她实难以启齿。
  申映霄见状蹙起眉:“你是不是又耍小性子了?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与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和二公子是万万不可能的,那白休命虽然与王位无缘,到底也算是青年才俊,哪里配不上你?”
  “哥!”申映烛终于忍不住出声,“白休命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方才竟然让人羞辱我!”
  “什么?”申映霄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他做了什么?”
  “他带了个女人同行,两个人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那个女人还嘲讽我,二公子亲眼所见。”
  “好啊,白休命可真是好样的。”申映霄阴恻恻道,“当初他在西陵王府过得连条狗都不如,若不是父亲饶他一命,他早就死了。不过在上京呆了几年,他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申映烛要比申映霄小上好几岁,自然不知道当年之事,不禁诧异道:“哥,你说的是真的?”
  她在京中特地打听过白休命,这人是明王养子,可谓风光无限。没想到,也有那般狼狈的时候。
  “自然是真的。”申映霄冷嗤一声,“区区三境而已,还敢不把我们申家人放在眼里,是该给他点教训尝尝,让他知道,我申家的人不是他能欺负的。”
  听到兄长要为自己出头,申映烛心中自是高兴的,不过很快又迟疑道:“我听人说,他曾经斩杀过四境黑龙,旁人都说他只有三境,你说他会不会隐藏了实力?”
  申映霄瞥了妹妹一眼,嗤笑道:“那些传言不过是明镜司为他造势,你竟真的信了?若他能斩杀四境黑龙,五境之下哪里还有人是他的对手?他还至于在明镜司当一个小小的四品官?
  上次公子见了镇北侯,镇北侯亲口说的,白休命不过是凭借上京的阵法才堪堪够资格与他交手,真正的实力,只有三境。”
  申映烛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尚不知王爷与二公子对他是否另有安排,我们不好擅作主张,若是真的伤了他,坏了王爷与二公子的计划,倒是我们的罪过了。”
  申映霄闻言略犹豫了一下:“罢了,那就先放他一马。”
  “但是那个女人一定要死,我要让她没法活着到西陵!”申映烛眼中满是杀意。
  “好,都听你的。”
  阿缠在马背上颠簸了近一个时辰,被送回马车里的时候,腿已经有些软了。
  但出游的新鲜劲还没过,精神依旧显得有些亢奋,她又翻出了叶子牌,邀请回雪一起玩。
  申回雪从没有和人玩过叶子牌,陈慧在旁教了她一会儿,很快她就上手了。
  三个人在车中一直玩到了傍晚,阿缠已经感觉到有些饿了,但前行的队伍依旧未停。
  她只好吃了些点心顶着,一直到了戌时,队伍才终于进了县城。
  他们的车队在县城中一家客栈外停了下来,掌柜小跑着迎了出来。
  掌柜只见队伍最前方的护卫,便知道车队中人定然来历不凡,丝毫不敢怠慢,忙让小二安置马车和行李,引着一行人进了客栈。
  阿缠被申回雪扶着下马车的时候,见到西陵的队伍刚好从后面追了上来。
  不过这家客栈没有容纳下几十号人的房间了,他们今晚只能另寻他处。
  她也只是随意往车队那边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谁知经过她身旁的马车中竟然隐隐传出了哭声。
  阿缠往那马车看去,心里猜测,该不会是白休命的那个弟弟强抢民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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