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晚在中药馆等待的第一天是下午五点离开的,第二天她等到六点,第三天等到七点……今天是第四天,她依旧是早早来到药馆,坐在角落的小矮凳上。
临近中午。
煎好了最后一副中药,学徒掀开门帘走到大堂,见到林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生劝道:“林小姐,师傅他真的不在,就算你在这蹲一年半载,也是见不到他的。”
“没事。”
“怎么这么倔呢!”
他活这么久了,就没见过这样执着的人。国内外许多富豪都来求过医,被拒绝之后,部分砸钱,部分进行威逼,都是无疾而终。仅有的几个也就在药馆等了半天,没见到人就走了。
只有这个林晚。
真是犟。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
来了四天了,每次都是药馆开门就进来,日薄西山了才走。在这堂屋一等就是一整天,屋子里没暖气,她第一天冻着了,第二日便带了个小手炉,今天还带了条毯子,打算在这里长居不成?
学徒盯着她半晌,无计可施:“你脸色有点白,显然是受了风寒有点感冒了。不要再等了,我给你抓两副药,带回去吃吧。”
林晚拿了药,付了钱,但却没走。
坐在那继续等。
天快黑了,药馆打烊,她才直起身子,仔细拿着抓好的药,与学徒道了声谢谢,撑了伞迈出门槛走入冷夜。
学徒摇了摇头。
长叹了口气。
他收拾好桌面上的药材,正准备去关门,抬头就看见狭窄楼梯口站着的老者。男人疾步走上前,恭敬喊着:“师傅。”
……
林晚沿着青石路小巷往前走。
手机弹了几条信息。
管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需不需要准备她的晚餐。公司设计部正在对接新春产品项目计划,她作为主要负责人,许多文件都要她过目签字。
她分/身乏术。
挤不出多余时间了。
林晚握紧伞柄,偏头望了眼牌匾老旧的小中医馆。请医生这件事她是认真的,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林晚语音回复消息:“宁姨,把文件整理一下,明天早上送来白云路578号中医馆,我在这里处理工作。”
“哎哟!”
悠长的巷子忽地传来声响。
林晚警惕偏头,见破壁残桓的砖头屋子墙下,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好像是摔倒了,爬不起来。
她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运作的监控摄像头,旋即小跑过去,小心翼翼把人扶起来,“您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路滑摔了跤,没大事。”
“您是住在这附近吗?还记得回家的路吗?我帮您给警察打电话可以吗?”
“不用你管。”
老人推开她的手,捡起地上的瓦楞纸板和易拉罐,踩着蹒跚的步子往前走了。林晚立马追上,给他撑伞:“天黑了又下着大雪,您一个人不安全。”
“掉沟里死了就死了呗。”
“不行。”
“你这年轻人真有意思。”老人睨了她一眼,冷漠地走了。
“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没有了。”林晚体会过坠楼死亡的痛苦,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命。
“我没孩子也没老伴儿,活到现在也没意思,早该死了。”
“您住哪啊?喜欢吃什么?我明儿买了给您送过去。”
“聒噪!”
“您学问很高啊,那个年代上过学很难得。”
“你挺难缠。”
“我是觉得您亲切,像个大好人,才跟您说话呀。”林晚哄着,走在老人身后撑着伞,一路送他走到大马路,将人交给值班的警官,这才折返停车区,开了车离开。
回到半山别墅将近九点。
医馆的学徒说的没错,她确实有点感冒了,脚步发软,头也有点昏沉。以至于在客厅看见薄司御那刻,林晚怔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打了声招呼:“薄先生,您还没休息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黑色的墨镜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广播放着他一贯听的财经报道,电流声滋滋作响。
薄司御没回她的话,而是问:“这么晚才下班?”
医生没请到,林晚也不好意思说她是去蹲老中医,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新春项目交给了我,所以有点忙。”
“我好像闻到了药味。”
“我有点感冒,抓了两副中药。”
“在哪抓的?”
“老城区白云路那边。”
薄司御沉默片刻,最后只说:“早点休息。”
“您也是。”林晚点头,等了三五秒钟,见他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便转身往楼上去了。站在客厅一隅,始终没说话的白特助望了眼她走远的背影,心里很复杂。
太太今天并没有去林氏大厦。
她近期一直在白云路老城区附近徘徊,为了不被发现,跑去中药馆抓了几副药?林晚不会真的是jonas派遣来的卧底吧?
榕海国道发生意外时,她在。
jonas一伙人出现在白云路580号,她也在附近。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会那么凑巧。也许她真的就是对方派来的间谍,只是目前尚不清楚她接近先生是为了窃取机密文件,还是等待时机谋害先生性命。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罪无可恕!
第30章 再试试
“让梁医生开治疗感冒的药过来。”
白特助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了身前的男人好几遍,才确定真的是薄司御下达的命令。
已经知晓林晚是间谍,干嘛还给她买药?
药用在她身上都是浪费。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薄司御又交代了句:“下次她再去白云路附近,就让底下的人把她抓了,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对待间谍,一贯就是让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林晚也不例外。
半小时后白特助收到专人送来的西药,他提着纸袋上到二楼,敲响主卧的房门。不一会儿,身穿浴袍的林晚出现在视线里。
不比薄司御那般能隐藏情绪,白特助再怎么忍,厌恶之色还是挂上了脸。他把药盒递到她面前,没了往日的恭敬,语气都尖锐了两分:“先生差人买来的药。”
“谢谢。”
“按时吃就行。”
“白良。”林晚喊住他,追问道:“薄先生最近眼睛好点了吗?夜里眼疼的情况有缓解吗?”
还有脸询问先生的眼睛?
伪装得真好。
要不是她跟jonas的人在白云路附近接头,他确实看不出来她是个骗子。白特助背对着她,没有转身,冰冷回:“没有。”
“夜里还是睡不好吗?”
“是。”
“我知道了。”林晚点头,很是客气:“你又要工作又得贴身照顾薄先生,挺辛苦的,早点休息。”
主卧的房门被关上。
白特助这才偏头扫了眼合严实的门,心里不禁觉得林晚假惺惺。先生对她太仁慈,以前遇上这种意图不轨的间谍,他们都是当日就处理掉,从不手软。
先生这次不仅让人给她买药治疗感冒,还要等下一次抓到她前往白云路跟jonas的人通风报信,人赃并获的时候才收拾她。
反正,谁都别想伤害先生。
这个住在半山别墅的内鬼林晚,再露出半点马脚,他一定快马加鞭将人擒获,绝不让她多活半天!
-
林晚睡前吃了药。
夜里发了汗。
早晨醒来时头没那么昏沉,身体也轻快了些。她掀开被子,看了眼窗外还在飘落的白雪,天气预报说这场多年未下的大雪会持续到除夕。
瑞雪兆丰年。
好兆头。
不过,林晚没得到中医馆那边的好消息。她收到好友宋清欢发来的信息,说古医生的行踪查不到了,目前无法确定老人还在不在海城。
“最近天气这么冷,晚晚你又特别畏寒,要不还是算了吧?”
“再试试。”林晚回复。
她从不轻言放弃,即便是在备受蒙骗的上一世,林晚也倔强地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跟命运抗争。如此,她定会在求医这件事上求出个所以然。
蹲个十天半月。
就算最后没见到古医生,她也问心无愧。
结婚这些日子,作为丈夫,薄司御又是提供别墅又是送车,还在珠宝大赛结束后赠她贺礼玫瑰,昨晚她说有点感冒,不出半小时西药就送到了她面前。
她理应做点什么,尽到妻子的义务。
……
薄司御出国了。
早餐期间没见到他,管家说他凌晨离开的别墅,飞去意大利谈一桩跨国合作。没具体说回来的时间,大概是一周。
眼睛疼睡眠不佳还这么称职。
顶级劳模。
怪不得国内财报预估盛世集团今年gdp要再创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