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患者 第58节
乌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其实还有点。”
宗崎掀眼,好像在说“两颗糖还抠抠嗖嗖不给”。
“我嘴里,你吃么?”
“吃。”宗崎的手转了向,握着一起按在她腿上,侧着腰倾身过去,愣是让乌妤后面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只顾着对付他这又咬又吮的坏习惯。
接吻声融在交颈相触时的轻颤中,一颗咬碎了含化了的梨膏糖的甜味渡进他的嘴里,宗崎伸手拉开她的羽绒服拉链,脑子没转过来,摸进去是一件小西装,手感不错,还能耐着性子继续揉。
乌妤另只手撑在他肩头,手臂下垂悬在空中,车里暖气足,羽绒服早脱下来堆叠在后腰。
宗崎亲了一半,停下来低头看,嘴边泛着晶亮,吃到了乌妤的口红,周边皮肤晕着红,浑然不觉地问:“穿的什么衣服,这么多扣子?”
“我录作业呢,不穿这个穿什么?”乌妤掰开他还扯着自己衬衫的手,衣摆翻了出来,有些发皱,她重新按了按,偏过头看他:“这么累不回去睡一觉,还来这儿?”
“带你一块睡。”宗崎坐了回去,拿出她包里的保温杯,仰头喝了两口,吞咽声明显,说:“我让杨姨做了饭,这会儿她应该走了,吃完陪我睡一觉?”
“不做,我困死了,想睡觉。”他补充了句。
“要不换我来开?”乌妤踌躇道。
对视两秒,宗崎下车和她换了位置。
原本预计七八分钟的车程开了十来分钟,宗崎撑着脸看她安安分分地等红绿灯,残余的瞌睡让她这种起步即熄火,刹车如推背的开法颠走的差不多。
乌妤自我感觉良好,全程绿灯通行,还没车朝自己按喇叭,下车把钥匙往宗崎手里一塞,“有没有觉得我这技术越来越厉害了?”
电梯缓缓上行,宗崎靠在边上,闻言眼也不眨,语气漠然:“是厉害,瞌睡全给我颠没了,人才。”
“和你说话真扫兴。”乌妤把帽子往头上一扣,手动隔绝他的存在,进了门,脱了羽绒服挂起来。
桌上晚餐丰富,两人洗了手出来,吃饭基本没说话,还是宗崎先吃完,吃完后没有急着去洗澡,从她包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发时间一样随意划动着。
“你们最后一门几号考完?”乌妤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
“14号吧,早你们两天。”
乌妤面露诧异,很快接受他这句话里透出来他怎么知道自己考试时间的意思,说:“那明天收假回学校,后面我就不过来了。”
宗崎点了下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起身把这些碗放进洗碗机,挽起袖子朝着浴室走。
分开洗的,乌妤要卸妆,今天带妆一整天皮肤闷得不透气,用完洗面奶脸颊还红红的,赶紧擦了些修复补水的护肤品。
一通折腾下来,都快九点了,宗崎坐靠在床上,神色倦怠地用手抵着侧脸,面前开着笔记本,目光跟随着页面移动。
乌妤在门口关掉头顶的灯,轻声轻脚踩挨地毯上,掀开被子上了床。
扫了眼他的屏幕,全是看不懂的企业数据,她收回视线,给手机充好电,顺手关掉自己这边的台灯,裹好被子,两三下翻滚到他身侧。
躺好半分钟,宗崎合上笔记本,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房间彻底黑下来,他转过身,把蜷成一团的乌妤展平,抬手搭在她腰上,凑近了些,下巴挨在乌妤的颈侧。
乌妤感受到头发拂过的刺痒,缩了锁脖子,感叹了句:“你好忙啊,过去也没现在忙,这次会不会挂科?”
话落,侧腰靠近臀的地方就挨了巴掌,宗崎闭着眼回:“盼着我点好行不行?”
乌妤闭上嘴,隔了会儿突然想起来,开口:“考完我就放寒假了,我回青港,你呢,还要忙吗?”
“嗯。”宗崎低头陷进她颈侧,淡声道:“我和你一块回去。”
“你跟我一块回去?可你们不是在忙公司的事吗?而且你这段时间有好几次突然就走了,青港又不是京淮,不方便。”乌妤发誓,自己真就是站在他的角度分析这事。
但宗崎显然没和她想到一块去,圈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忙和陪你回去不相悖,你这脑袋少用点力,准备你的考试去,还是说你不困?”
话音一落,乌妤就感觉不对劲,她在演播室忙了一天了,才不想做,不断往后退,求饶:“我又没说不让你陪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好难得,我竟然没有听出来。”宗崎拍了拍她的后背,自己无声笑了笑,才说:“算了,逗你呢,别说话了。”
难得的不是关心,乌妤认为应该是他俩现在这样能安安静静睡一场觉。
比起昼夜不分的做。爱,这种交颈而眠的时刻更让她觉得安心。
好新奇,她竟然会在宗崎身上有这样的感受。
乌妤的眼皮越来越重,听着他们交替的匀稳呼吸声,逐渐睡沉。
翌日。
她先起来,外边厨房有动静,是杨姨来了在做饭。
宗崎还睡着,她出去洗漱完,回来坐到床尾的沙发上,用他的笔记本传输了两份稿子,她得抓紧时间熟悉,再背下来好应对考试。
直到饭香钻进来,宗崎转醒,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抓了把头发,一阵水声过后,顶着没擦干水的脸,过来抬起乌妤的下巴,唇凉舌热。
下午有课,乌妤吃过午饭就回学校宿舍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算正式进入期末考试,几乎年年的期末考都跟艺考无异,每天化妆换衣服,冲热水含梨膏糖,清嗓对词儿,等待老师盘问这学期有何收获……
考完最后一场,乌妤回宿舍接到了姥姥的电话。
“妤妤啊,你几号的票回来?上午还是下午?”
乌妤正在还记着宗崎说要和她一块回去的事,他比自己早两天考完,知道她忙就一直没来找过她。
回青港的话,估计是他开车,乌妤握着电话回:“明天,应该在下午吧,姥姥你不用来接,我自己能回来。”
杨淑珍在电话那头笑,说:“我也没法来接你,在你姑姥家呢,她前些日子滑了一跤,我过来看看,姥问你想不想回你姥爷的老家,去给他上两柱香,要是害怕就等我回来,我们一块去。”
“我怎么会害怕,肯定当然愿意啊,只是以前我们不都是在家里点点香烛就好了吗,怎么今年要特意回去上香啊姥姥?”
“快十年啦,虽然我们家不兴这个,但你姥爷算上今年,也走了快十年了,回去看看也好。”杨淑珍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且你姥爷的老家,前几年就有人想开发成度假村,但大家伙都不乐意,就是这两年经济不行,听说心思都活跃起来了,找村长问问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呢。”
乌妤安静听着。
杨淑珍叹口气,又改了主意:“算了,我不放心你,你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回去住两天。”
“好。”乌妤都行。
挂了电话,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发出去的消息怎么隔了这么久还没人回,轻轻拧起眉,她严重怀疑自己要被鸽了。
拿出行李箱,往里面叠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装上便携化妆品和护肤品。
两个室友也陆续回来了,庄疏雨的行李箱前两天就收拾好了,她家里人来接,现在回来拉上箱子就可以走,喻琴明天才会离开,这会儿正坐位子上长吁短叹,叨叨着考试终于结束。
乌妤收拾好后,没急着走,低头在手机上抢了张明天的高铁票,拆了个一次性口罩戴好,和两个室友拜拜:“我先走咯。”
喻琴往后仰头看向门口,“明年见。”
庄疏雨戴着耳机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只顾得上朝乌妤挥挥手。
外面温度低,天上飘着细雪,路上、树上、房顶上都覆着白雪,踩上去会有刺耳的咯吱响,乌妤围着围巾,元旦收假那天从公寓拿回来的那条,又厚又保暖。
沿街从年底平安夜开始,每家店都装饰的喜气洋洋,从最开始的麋鹿和红苹果,到如今换成了小灯笼挂坠,乌妤多看了两眼,想到宗崎在青港那套房子,冷冷清清的。
她既觉得宗崎没必要回青港,那房子多待一秒都觉得孤寂,何况他还不是什么能静得下心来的人。
但她也同样清楚宗崎就是为着她去青港的,前两年的这种寒暑假,他基本没跟着一起回过青港,他有他的事要做,她也不可能过问。
但今年,宗崎轻飘飘的说一句陪她回去,很容易让她去想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和往年不一样。
……
到了公寓楼下,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聊天框安安静静,提步进电梯按楼层,没信号,刷新一直在转圈圈。
按指纹进门,她拽下围巾,捂着的鼻腔瞬间通了气,三两下摘了围巾脱掉外套,开了灯往里面走。
几个房间都没人,乌妤不死心,这回不发消息,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嘟嘟的等待音无端拉长她的烦躁,无人接听。
乌妤面无表情地挂掉,重新再拨,在她以为这一次又要自动挂断时,通了。
“你不给我解释一下,今天就过不去了。”
“你跟谁过不去?”林书程纳闷地出声,随即不耐烦地拍门,“赶紧开门,他快压死我了。”
声音有点耳熟,乌妤回想了下,终于想起来这是林书程,接着反应过来,把已经被对方挂断的电话往桌上一放。
门从外往里拉,乌妤让这会儿的宗崎吓了一大跳。
扑鼻而来的酒气,冲得她下意识屏息,对着林书程问:“他干嘛了喝这么多?”
林书程听见这话一股无名火,但不等他开口,弯臂搭在他身上的宗崎听见熟悉的声音,意识有点清醒,缓缓站直了身,看清楚这是哪里后,揉了揉太阳穴,踢他:“我他么不是让你给我送回家吗,你失忆了?”
“你有病啊?你自己改的导航好吗?”林书程一个踉跄,扶着墙还没站稳。
而乌妤也还没从宗崎那句话回过神来,就被突然朝她压下来的宗崎差点压得栽倒,忙出声:“林书程,你赶紧拉他。”
“哟,你还使唤上我了呢?”话是这么说,林书程上前重新把宗崎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搭,和乌妤一块扶着他到了主卧。
乌妤扇了扇风,狐疑地问:“你灌他酒了?”
林书程瞬间站起来,声音拔高:“你们俩一个比一个的坏,我好心给他带回来,挨了他一脚踹就算了,你张口就是我灌他酒,几个意思啊你?”
“你激动什么?我这不走流程,该问的问问吗?”乌妤想按耳朵,忍下来,“那他干嘛喝这这么多酒?”
“谈生意咯,不喝酒谈的下来吗?”林书程嫌她大惊小怪,扯了扯领带,额角冒汗:“好了,我人送到了,你们随意。”
原地站了会儿,乌妤棘手接下来该干什么时,宗崎坐起了身,双手按着太阳穴揉,拧着眉像是难受。
“我去找醒酒药,你别乱动啊。”乌妤说完,去外面柜子里找药盒。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杨姨收拾起来的,她有段时间没在这儿也没用过这些,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放哪儿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没找到,去客厅拿到手机给杨姨打了个电话过去。
“药盒?应该在餐厅对面的壁柜上方,醒酒药什么的都有。”
乌妤顺着她的话,在柜子底下搭了张凳子踩上去,摸到药盒,说:“看见了看见了,那我先挂了啊杨姨。”
打开药盒,对着说明书看了看,没过期,转身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拿着药一块带进去。
进去就傻眼,人又不见了,她喊人:“宗崎?”
床上没有,浴室也没有,乌妤快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出弄得心烦意乱,找了一圈,终于在次卧找到他。
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睡在粉色的床上,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乌妤过去,半条腿跪在床边,拉了拉他的衣服,衬衣肯定憋得慌,给他解纽扣,边问:“你干嘛跑到这里来睡?”
衣服全部敞开,乌妤的视线落在他的左腹那块丑陋的疤痕上,不自觉拧眉,摸上去,手下的身体却一抖,腹部绷紧。
手腕也瞬间被宗崎抓住,他撑起手臂坐直,眉眼间露着不耐,像是还身处在酒局中。
可转而对上乌妤的眼睛,那些不耐与厌烦如潮水散去,顷刻间只剩一股子得不到、抓不到的窝心气,他哑声:“我也不臭吧,你这么嫌弃的表情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