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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他说:“我进去的时候,没想过他身上会带刀,我只是想把清雅救出来。”
  周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在学校报复你呢?”
  邓泽鉴摇摇头:“我看到短信之后,脑袋其实是空白的,我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推动着我去做这件事。可能我的潜意识里面觉得,顾清雅太柔弱了,才会一直被欺负,如果我过去的话,至少能获得和谭一鸣平等对话的机会,我觉得我有义务把清雅平安带出来,我想保护她。”
  “后来见到谭一鸣,我才意识到他讲话根本不讲逻辑,我跟他讲道理,他也不会听,上来就骂人,威胁我说,再不滚就要我死之类的,说他就算犯了错也有爸爸保他,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
  周言:“那你看到谭一鸣拿出刀来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邓泽鉴提了口气,又重重呼出来,原本坦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堪,声音也压低了些:“我觉得我可能会死在那里,他的眼神真像是要杀了我,动作也很利索,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飙升。”
  “还记得他是怎么握刀的吗?”周言问。
  邓泽鉴手背朝上,比了个握拳的姿势:“是这样,然后朝我腰这边捅过来,好在我那天的衣服很厚,他前两下没有刺准。”
  “一共刺了你几刀还记得吗?”
  “两三下吧,我没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我低头去抓他的手腕,本来已经抓到了,但他的力气很大,又挣脱了,等我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我的手臂已经被划破了,好在清雅当时反应很快,要不然死的估计就是我了。”
  周言:“水果刀是怎么到你手里的,过程能再回忆的详细些吗?”
  邓泽鉴的眉心轻皱,回忆道:“清雅用酒店的凳子砸向谭一鸣,当时我的手还维持着推开谭一鸣的这个动作,指尖在他肩膀上,导致我的手指也被砸到了一点,接着谭一鸣捂住肩膀跪了下去,刀也掉了。”
  正在做记录的楼明叙听到这里,猛然抬头,和周言的目光一齐投到对面,异口同声:“你的手也被砸到了?”
  这一点在顾清雅的口供中没有交代,也许顾清雅本人都不知道邓泽鉴被砸到了。
  “嗯。”邓泽鉴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伸出右手的食指,几乎整个指甲盖都变成了很暗的青紫色。
  这说明他被砸的那一下,导致甲床下的血管破裂,血液积聚在指甲下方,形成血肿。
  被门夹过的都知道这一下有多痛,估计当时邓泽鉴和谭一鸣一样,疼到无法呼吸了。
  这个新细节的出现让周言看到一点转机,当时邓泽鉴右手手指被砸伤,左臂又被水果刀划伤,反击能力被大大削弱。
  邓泽鉴多次捅刺谭一鸣,也可以被解释为,人在陷入危急时刻所触发的应激状态。
  “你最后看到他倒在地上,又补一刀是为什么呢?”周言问。
  “害怕,他眼睛一直瞪着我,我觉得他下一秒又会站起来。”
  “你确定他是睁着眼睛的?”
  “我非常确定。”邓泽鉴点点头,他的眼神十分坚定,没有任何回避。
  周言提醒道:“你对我不可以撒谎,因为我会把你的口供写到辩护书里面去,如果最后被推翻的话,对你会很不利。”
  邓泽鉴又说了一遍:“他真的是睁着眼睛的,这点清雅应该也可以证明。”
  顾清雅的口供里面并未提及睁眼闭眼,她只说自己太紧张了,没注意,后来是被邓泽鉴拉着跑出去的。
  “好的,我清楚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周言把笔记收进文件袋里,“再想起什么来可以跟民警申请会见,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这里的看守所严禁携带任何电子产品,俩人出了门,取到手机,一言不发地搜索同一个词条——“失血性休克的人有可能睁眼吗?”
  答案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俩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像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得等法医那边更权威的报告。
  邓泽鉴的情况不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周言这边想要阅卷看报告,还得等警方结案后,把案卷移交给检察院才行。
  目前能做的就是查阅相关司法判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例被判无罪的,还有就是帮邓泽鉴向学校请假。
  依照周言的经验,邓泽鉴捅人被抓的新闻一定会在学校不胫而走,搞不好已经被同学传成情杀仇杀之类的。
  周言不愿看见一个正直纯良的好学生被污名化,跟邓泽鉴班主任请假时,特意说明了这一点,希望老师们能遏制住谣言的扩散。
  邓泽鉴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她推了下厚重的眼镜片说:“这点你放心吧,我知道泽鉴是个好孩子。”
  考虑到这起案子的辩护还要打感情牌,周言干脆问老师要了邓泽鉴在学校的档案,发现这孩子还参加过省里的数学竞赛,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班主任也对此感到惋惜:“希望他能早点出来吧,这都快要高考了,错过了可有的等了。”
  等到了礼拜天,楼明叙和周言又一起跑了趟清水镇,也就是邓泽鉴的老家,探望他姥姥。
  以前邓泽鉴每个月都要回家一趟的。
  姥姥看到是两个外人上门,还以为孙子在学校遇到意外了,嘴唇哆嗦着问孩子怎么了。
  周言和楼明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楼明叙先说:“他去参加比赛了,国外的,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哦,国外的啊,国外现在也不是很安全呢,就他一个人去比赛吗?”
  “不是,还有其他同学一起,放心吧姥姥,他现在可安全了。”
  没有比看守所更安全的地方了。
  周言嫌楼明叙撒的谎很没有技术含量,像小学生瞎编的。
  “那姥姥不也相信了吗?”楼明叙蹲在马路边打车,发现这犄角旮旯比他们的律所还偏,竟然等了十分钟都没有司机接单。
  “我看她是不怎么相信,搞不好还会坐车去学校问老师,到底去哪个国家参加比赛了。”
  楼明叙叹了口气:“怪就怪我这个人天生正直,完全不会撒谎啊。”
  周言听不下去了:“快打车吧。”
  “打了,根本没人接,我们今晚该不会要住在这荒郊野岭了吧?”
  周言“啧”了一声:“早知道就问刚才那个黑车司机要下手机号了。”
  再等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最后俩人只好起身,步行前往几公里外的公交车站。
  “诶,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散步呢。”楼明叙的胳膊搭在周言肩上,“之前每次出门都是小电驴。”
  周言步伐迈得很快:“怎么可能,我跟你没有一起散过步吗?我记得有过啊。”
  楼明叙撇撇嘴,阴阳怪气道:“你记得的是跟别人的故事吧,反正跟我没有过。”
  周言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和楼明叙散步的时间和细节了,怀疑自己真记错了,心虚道:“一定是上回的听话水喝坏脑子了。”
  楼明叙曲起食指和中指,狠狠掐他脸:“和初恋散的步吧?”
  “没有的事。”
  “那你们约会都干吗?”
  “刷题准备法考。”
  与此同时,调查谭一鸣案件的警方又有了一项重大发现——法医从案发酒店带回的,快喝空的柳橙汁里,提取到了安眠药的成分,而且瓶口只有谭一鸣的唾液残留。
  民警认为:“他不可能自己吃安眠药吧,都要办事儿了。”
  不是自己吃,那就指向另外一种可能——是顾清雅投放给谭一鸣喝的。
  当初谭一鸣的尸体家属不允许解剖,说是要保留尸体的完整性,不过警方在调查时,曾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面找到了西地那非的药盒,说明谭一鸣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提前吃了药。
  民警推断:“那也就是说,当时谭一鸣很有可能先后吃了西非那地和安眠药。”
  西非那地的作用是让患者情绪高涨,而安眠药的作用是抑制情绪,两者结合,很可能导致服用者情绪不稳定,判断力下降,在某些情境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严重点的话,还可能引发低血压,头晕,甚至休克。
  负责这起案件的民警眉头紧锁,当下决断:“立刻把顾清雅带回来审问。”
  西地那非的作用自己搜一下哈,大概率是违禁词,我怕会被锁。
  第51章
  被传唤的嫌疑人有权在第一时间要求警方联络律师,民警倒是按程序办事,拨通了周言的电话,但很可惜周言人还在邓泽鉴老家。
  周言和楼明叙紧赶慢赶到达公交站,最后一班城际公交已经发动了。
  万幸公交站附近就有许多黑车司机等候,他们随便上了一辆,司机猛踩油门,沿着城际公交的轨迹追赶,终于,在追了七八站路后,他们坐上了公交。
  一路上也没机会下车买东西,连午饭都没有好好吃的周言肚子饿得直叫唤,楼明叙从包里摸出两根能量棒,都给了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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