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找手机吗?”周言帮他一起摸。
沙发上没瞧见,周言立刻拨通了楼明叙的电话,原来是揣外套里面了。
手机响了,但楼明叙仍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地盯着电视机里广告,似乎并没有要起身拿外套离开的意思。
周言便试探着问了句:“要不然你留下来休息?明天我们一起上班。”
“可以吗?”楼明叙罕见的矜持,挠挠耳垂的位置,“会不会不太方便?我不想影响你休息。”
“没什么不方便的。”周言本想说,你可以睡我的床,但转念一想,楼明叙知道自己是gay,可能会介意这点,于是说,“我家次卧也有床,你可以睡我隔壁,我去帮你找套新的四件套出来。”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楼明叙起身的时候动作轻快迅速,完全没有刚才那幅困意重重的样子。
等到周言把四件套找出来,楼明叙也把床铺铺好,他忽然又说:“哦对了,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床都铺好了,周言也不可能赶他走了,想了想说:“衣服我倒是有比较宽松的,你应该合身,不过内裤的话……我得找一下,上次出差好像剩两条一次性的,不知道你穿合不合身。”
“没问题的,咱俩屁股差不多大。”
周言心说差不多个鬼哦,明明你臀围那么大。
次卧虽也有浴室,但太久不用了,有点脏,里面的灯也坏了,一直没有空换新的,俩人只能轮流到主卧的卫生间洗澡。
楼明叙冲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问周言吹风机在哪儿。
“右边的抽屉里。”
里面叮叮咚咚一阵翻找,楼明叙又问:“插线的地方在哪里啊?”
“哦!插排在我这儿。”周言把插排送进去,扫了一眼镜子里的人。
楼明叙身上穿着略紧的短裤和洗到快要透明的白t,落魄的打扮并未令他逊色半分,抬手吹头时,胳膊上的肌肉轮廓分外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周言觉得刚洗完澡的楼明叙好像比平时白了一个度,眼里盈着一汪水,看人的眼神近乎深情。
楼明叙对着镜子里的周言笑了下,很温柔的语气问:“你想帮我吹头发吗?”
“神经病。”周言扔下毫无情趣的三个字,迅速从卫生间闪了出去。
楼明叙头发明明剪得很短,但却用了很长时间才吹完,也不知道在里面臭美个什么劲。
等到楼明叙从里面出来时,周言已经坐回被窝,支起一个便携式床上电脑桌继续看材料了。
“这会儿牙齿还疼吗?”楼明叙又关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没话找话。
“还好,用力的话隐隐约约有点疼,你不提醒我都忘记牙疼这回事了。”见楼明叙跟个柱子似的立在门口,周言忍不住催他,“不是困了吗?还不快去睡觉。”
楼明叙流露出被扫了兴致的小表情,跟周言互道晚安。
周言改完文书已经凌晨三点了,他伸了个懒腰,翻看手机未读消息,又顺便刷了刷朋友圈,看到两个多小时前,楼明叙发布了一则动态。
照片是他晚上煮的海鲜粥,没有配文,好几个共同好友点了赞,还有人夸他厨艺真不错,其中有个眼尖的律师发现照片里出现了两对碗筷,很八卦地问他是不是和女朋友一起吃的。
楼明叙估计是想回复这个律师,但是点错了,回复了所有人:【当然是和周言啦】
周言好友多,错过的朋友圈也多,于是点进楼明叙朋友圈,想看看他近期有没有发别的动态,结果一眼就看到楼明叙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他们两个在游乐园里喂鸽子的合影。
第24章
楼明叙睡的房间曾经是周言的卧室,空间要比主卧小一点,放了张双人床、衣柜、还有些古旧书籍和乐器。
吉他和电子琴都太久没有弹了,遮布上面积着层薄薄的灰尘。
书桌的造型很复古,桌子底下堆满旧杂志、旧课本,楼明叙在里面看到了周言上学时的考卷,纸张泛黄,边角翘起毛边,不过周言的字迹工整俊逸,和他的脸一样,赏心悦目。
桌面上则堆了些小说名著,楼明叙翻了几页,竟然还有英文原著,也不知道给谁看的。
这些陈旧的课本和试卷,仿佛把楼明叙带去了周言的学生时代。
周言肯定是那种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爱好颇多,家里许多奖状奖杯。
楼明叙心想,自己要是再年长几岁,和周言生活在一个城市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和周言读一样的学校,一样的班级,可以看到周言备受瞩目的校园时光。假如他们从小就认识,现在的关系肯定很亲密。
至于周言那些个前任,肯定都不会存在。
楼明叙收好东西,躺进被窝,关了灯,四件套刚晒过,有着和周言身上同样的气味,楼明叙深深地吸了一口,沉沦进去,像小猫吸上了猫薄荷。
或许是黑暗放大了他的胆量,思绪乱飞,眼前闪过周言的脸,就好像两个人此刻并排地躺在一起。
楼明叙侧身闭上眼,搂紧了长条状玩偶,它的直径很像周言的脖子。
白天在牙科医院,周言疼得哼哼唧唧的时候,身体也跟着小幅度扭动,滚动的喉结看起来脆弱又敏感,碰一下就要叫出来。
楼明叙掐了一把掌心里的玩偶,进行一些不道德的幻想,在那个朦胧的世界里,他身下夹着的不是被子,而是周言的腿和腰。
房间没关窗,阵阵微凉的风吹进来,温度适宜,可楼明叙却觉得热,脸热,脖子热,下半身更热。
隔天一早,周言被闹钟吵醒,他赖了五分钟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楼明叙正在收昨晚晾在阳台外面的内裤,紧接着就进卫生间换裤子。
周言敲了一下卫生间的门,问他:“一次性内裤穿着不舒服吗?”
“啊,”里面的人慌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有点儿小了。”
周言不承认自己小,撇撇嘴说:“是你自己屁股太大了。”
“你要用卫生间吗?”楼明叙问。
“你先用吧。”周言说完走开了。
昨晚上熬的一锅粥俩人全喝完了,楼明叙提议去附近一家早餐店吃点东西再去上班,距离开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吃点东西是足够的。
楼明叙边刷牙边关心:“你那牙齿还疼吗?”
周言实话实说:“你要不提就不疼,你一提就有点儿。”
楼明叙“哦”了一下:“那我撤回。”
周言笑了出来:“逗你的,今天一早起来都没什么感觉了,我打算一会儿买生煎包吃,你吃吗?”
楼明叙没蛀过牙,不了解情况,担心道:“那么硬你能行吗,别吃完又开始哼哼唧唧喊疼了。”
周言被他说得打退堂鼓了:“那吃什么?”
楼明叙刷出一嘴沫,含含糊糊地说:“喝粥呗,医生不是建议你吃流质的东西。”
周言很无奈:“那也不能喝到下礼拜吧,喝粥不顶饱,我昨晚上跑两趟厕所,都没怎么睡好……你呢?昨晚睡这边还习惯吗?”
“挺习惯的,我不择床。”
过了一会儿,楼明叙刷完牙,漱漱口,正儿八经地对周言说:“要不然你这次卧租给我吧,与其把房租交给外人还不如给你呢。”
周言很犹豫,两个人住一起,生活肯定会丰富一些,但缺点也很多。
周言出门在外和在家里完全两副面孔,在家他穿着随心所欲,有时候光着膀子在客厅转悠,洗完澡常常不穿衣服直接进被窝,要是家里有人,他就不好意思这样了。
而且以楼明叙的性格,之后周言的每一次出门他肯定是要过问的,搞不好还要跟小孩儿一样,嚷嚷着一起去,周言又不太擅长拒绝。
两个人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加班一起,回家还要一起,简直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了,周言光想想就觉得很难适应。
大概是看他许久都没有给出回应,楼明叙已经猜到一二,没有让周言为难,直接说:“不过我那边房租交了半年,离到期还早呢。”
周言转移话题:“要不咱一会儿吃小馄饨吧,楼下有家味道很不错,我从小吃到大的。”
楼明叙扯了两张纸巾,迅速擦干净脸:“行啊,那就馄饨。”
俩人下楼时,楼明叙很主动地把卫生间的垃圾袋收了,一起带进电梯。
周言毫不知情地问他,在家是不是也这么勤快,每天都要收一次垃圾。
楼明叙有点儿尴尬地按了下电梯,把半透明的垃圾袋藏到周言看不见的那边,说:“都借宿了,眼里得有点儿活吧。”
周言得寸进尺:“那你怎么不顺便帮我把衣服洗了?”
楼明叙微挑起一边眉梢,兴致盎然道:“那今晚我帮你洗。”
周言没上他套:“得了吧。”
吃完早饭,俩人径直打车去法院,距开庭还有二十多分钟,周言先进去候着了,楼明叙则跑去法院旁边的咖啡店排队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