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本就过量的训练强度又被司听白加量。
  她跟疯了一样不要命般练习,从最开始的五个小时睡眠渐渐压缩到三个小时不到。
  短短半个月,司听白以恐怖的状态暴瘦下去。
  她人也开始抽条,跟雨后春笋似的,长高了不少。
  原本深邃立体的五官变得更加淩厉,眉宇间的攻击性更甚,气场也比节目开播时更强。
  被不断打磨的练习生司听白,终于渐渐有了偶像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收官直播当天,影视小镇里的每个人都十分忙碌。
  节目临近收尾期,每一期都至关重要。
  演出舞台从一周前开始搭建,不同于先前的在线直播。
  收官直播将会有万人观众到现场,由观众投票出心中最期待的九人团。
  直播开始定在晚上八点,上午司听白仍旧泡在训练室。
  八月的尾巴,已经入秋的江城迎来了最热预警,注定了这一天的不平凡。
  就在司听白准备最后一次倒带重新练习演出舞蹈时。
  警报声乍响,分不清是对面还是这栋楼里迅速冒出滚滚浓烟。
  “着火了——”
  “七楼着火啦——”
  “火势要传过来了,快跑啊——”
  喧闹声,尖叫声从楼道间传来。
  原本还在训练的练习生们冲出训练室,不明所以的司听白被孟宁九拽着下楼。
  起火点就在一楼,当全部练习生被疏散完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
  除了被烧毁了两间教室外,并没有人员受到伤亡。
  本就为晚上直播而紧张的练习生们被这把火一吓,心里更加忐忑了。
  被疏散出来的训练生们集合在广场上,工作人员紧张地核对着训练生的情况,再一次确保没有人伤亡。
  25位练习生聚集在一起,助理为她们分发热毛巾和水,一时间劫后余生的喜悦传递在空气中。
  “好险。”秦歌轻用热毛巾擦了把脸叹道:“我刚刚洗完澡,还好雪宁反应快。”
  “反应快的不是我,是阿九。”江雪宁仍旧惊魂未定,咽了口水道:“当时阿九拽着听白过来时,我正准备睡会儿,一夜没睡现在彻底被吓不困了。”
  四人组聚集在一起,好友的声音抚平火势带来的惊险。
  司听白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后轻轻道谢,却没有接话。
  她望向还在飘出浓烟的地方,某个不好的直觉在心底冒头。
  “烧的只有练习生的楼吗?”司听白突然问了声,把正递毛巾的助理问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柏油道上再次传出惊恐的哭嚎声。
  对面大楼开始有人跑出来,大声叫着:“起火了起火了——”
  比刚刚还要汹涌的火势烧起来,一路上回荡的哭嚎声口口相传着:被燃烧的不只有训练生大楼。
  远在几栋楼外的办公楼也燃了,八楼和十楼双双滚起浓烟。
  司听白看着火势汹涌的地方,那个不好的猜测在心底冒头:“程姐今天在办公楼吗?”
  不知道为什麽,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司听白祈祷着自己的直觉出错。
  看着越来越多逃窜的人,负责集合训练生的助理也懵了,别在腰间的对讲滋啦一声,响起来:
  ——“导播室那栋大楼,今天有总导演和经纪人在八楼开会!”
  啪。
  水杯砸在地上,温热的水花飞溅。
  所有训练生都愣住了,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后的味道。
  飞溅到腿上的热让孟宁九一愣,反应过来时,她骂道:“靠,这疯子要去干什麽?”
  听见动静的江雪宁和秦歌轻也双双回过头看去——
  司听白正毫不犹豫地朝着起火点狂奔而去。
  第40章
  司听白每跑一步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就蔓延一分。
  她的直觉向来准,今天这场大火烧的非常奇怪,楼道里最先叫出起火的地方是七楼,可最终起火点却在一楼。
  而最先被发现起火点的是练习生大楼,可火就在一楼,人还没撤完火就灭了。
  司听白越是仔细想,越是觉得练习生大楼的火更像一场烟雾弹。
  现在火势不明,训练小镇里人心惶惶,四面八方都是浓烟,根本无法分清到底是哪里烧起来的。
  她不断加速往前跑,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紧撑着。
  千万不要是猜测的那样。
  千万不要和程舒逸有关。
  原本还筹备着晚上直播的忙碌和欣喜在这场莫名大火里烧了个干净。
  导演大楼和练习生大楼足足隔了半个小镇的距离。
  路旁随处可见从火场里撤离出来的助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当司听白狂奔到导演大楼下时,一口气还没顺匀就被身后急急忙忙冲过去的人撞了下。
  踉跄几步勉强稳住了身形,只见导演大楼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疯跑的,踉跄的,甚至还有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往外爬的。
  在生命威胁面前,人的体面和尊严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负责疏散和搀扶的助理们一拥而上,将从死里逃生的人搀出危险区。
  看着一个个狼狈不堪的人,司听白只觉得自己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怎麽都顺不匀称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她不敢呼吸也不敢眨眼,心里那不详的直觉越来浓。
  现场组织的撤退非常有序,早在警报器乍响的时候电梯就停了,逃窜的人几乎是闭着眼睛狂奔下来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甚至连尖叫都没有力气。
  劫后余生的向叶妮被助理团团围住,她还在拍着胸脯顺气呢,站在边上跟她一同半跑半摔下来的副导演也吓得不轻。
  现场乱作一团糟,从火场里逃出来的每个人都狼狈不堪。
  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后撤,巴不得里火场远远的,唯有司听白不断往前挪着步子。
  司听白徘徊在人群里,闪过的一张张脸却没有她想见的人。
  原本一窝蜂往外冲的人群渐渐变成陆陆续续的,平安撤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楼道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往外爬的。
  “程舒逸呢?”一个助理从楼里狂奔出来,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的糊了一脸,不断往前挤的司听白反手拽住她,追问:“程舒逸呢?”
  这个实习导演是最后边下来的,出事时她在十六楼,没有电梯全靠一双腿。
  所有的胆子和勇气早在逃生时用干净了,被司听白这样一拽就跟泄气的球似的,腿一软扑通地跪下了。
  “程姐不是下来了吗?”实习导演声音里都有哭腔了,抖着说:“我是最后一个。”
  司听白表情冷得吓人,“她什麽时候下来的?!”
  那实习导演今年刚大学毕业,对火灾的印象还停留在校园演练的模拟里,第一次见这麽凶的场景,不仅把鞋跑掉一只,胸前工牌早甩飞出去只剩下个绳了。
  被司听白这凶巴巴一问,情绪彻底受不住了,崩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尖叫和哭嚎声交织在一起,吵的司听白心烦极了。
  现场的情况相当糟糕,更糟糕的是好像的确跟那个实习导演说的一样,她是最后一个。
  因为楼里已经没有人再跑出来了。
  浓烟滚滚,数不清第几楼的玻璃受不了高热,发出嘭地一声巨响,飞溅的玻璃渣跟雨点似的扬了下来。
  “快撤离!火越来越大了,小心爆炸!”现场负责疏散的场务指挥着,赶过来支持的助理们连忙去搀坐在地上的人。
  还能自己走的人早就爬着远离了,被吓得腿软的人也由助理们搀着往外走。
  导演大楼里全是器材,还有不少大储蓄量的电池。
  现在比火可怕的是爆炸的风险。
  眼前的楼已经成了危楼,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站在原地不亚于等死。
  可偏偏有人在意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程舒逸没有下来!”司听白也顾不得什麽身份,转头攥住被助理搀走的向叶妮,几乎是吼着:“程舒逸呢?你们不是一起开的会吗?”
  司听白急火攻心,只觉得心脏抽搐着发起痛来。
  从小就沉稳的人,即使被绑架时也没有像这样慌乱过,司听白只觉得眼前蔓延的火不是烧在楼里,而是点在自己心上。
  今天是直播夜,程舒逸肯定会在导演楼里。
  可为什麽所有人都下来了,唯独没有看见程舒逸呢。
  司听白不敢做假设,只觉得胸腔有什麽东西不停翻涌,喉头间渐渐能尝到腥甜味。
  总导演向叶妮是小个子南方人,司听白足足比她高出两个头。
  即使身边有三五个助理护着,可抵不过发了疯的司听白,轻而易举向叶妮就被从助理里拽了出来。
  “程姐下来了啊,我们在十楼开会,中途她不是被场务叫下来了吗?”向叶妮满脸茫然,显然也被吓蒙了:“她不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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