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两人抱着肚子笑开,在车上打滚,差点把茶几撞翻,好一会才停。裳熵揉揉眼睛,晃着脚道:我也想去你们戏团表演。
好友要一起来玩,谭雀当然不会拒绝,开心道:可以啊,你有鹦鹉,还有红蛇,你想表演什么
裳熵笑道:我想表演毛丑那个,猴子吞剑!
谭雀惊道:你要吞剑?
裳熵点头:嗯嗯!不相信我会?咳咳,睁大眼睛了,看我给你表演一下。
谭雀赶紧正襟危坐,抱着铃铛公主全神贯注望来。只见裳熵仰起头,一手捏住剑尖,就要往嘴中送。忽然,一只黑色小毛手伸到她嘴前挡住。
裳熵一怔,低头望去,却是毛丑丢掉了桃子,一爪挡住剑尖,一爪拦在她唇前,还摇摇头。仿佛是在告诉她,这样很痛苦,不要这样做。
第82章 一点坏心思
明白她意思后,裳熵展颜一笑,轻轻握住毛丑的小手,温和道:不会痛的,你看好了!让我给你露一手。
毛丑抓住她的拇指,咧开唇齿,神情紧张。裳熵依然握着她,昂首张口,另一只手把刀尖缓慢往喉中刺去,到达一定深处后,她忽闭上嘴,牙齿咬住剑身,用力一掰,那剑便自齿关处清脆断裂。
把剑尖嚼吧嚼吧咕咚咽下,剩下断剑接着往里塞,牙齿将剑身分割成一截一截。分明齿下是钢铁,她像是咬甘蔗般面不改色,直到最后一块剑柄也吃掉,张开嘴展示道:看,没啦!
方才还放在眼前的短剑,转瞬间连影子都不见。谭雀也是*眼睛与嘴巴齐张,爬过来朝她嘴里看:真吃掉了?怎么可能哇!
毛丑伸爪扯住她下唇,也挤着要瞧瞧,看见口腔与喉管深处,空空如也,哪里有短剑?她拍拍脑袋,又摸摸肚腹,不能理解剑去哪了。
谭雀道:你怎么做到的?
裳熵笑道:与生俱来!所有东西我都能吃,厉害吧!
伸手高过头顶,谭雀不住鼓掌赞叹:好厉害啊,俺没见过,新招!
毛丑拿来个新桃子,抵到她唇前,想让她再表演一次。裳熵先低头咬了口,才接过来,咔吧咔吧嚼吃掉,连桃核也没放过。毛丑惊讶抱头,仿佛整个世界被颠覆了,简直想钻进少女嘴里研究下她体内是个什么构造。
小毛丑!你扒拉我的嘴,你真可爱!裳熵挠她痒痒,在她咯咯大笑着乱爬时,又拉起她的爪子陪她跳舞,玩过一通后坚定道:我要把你的名字改掉,叫着忒难听。
她信誓旦旦说出这句话,想了半天却没找到合适的,转而问旁边那位:你那有什么名字吗?好听点的。
这太为难斗大字不识一个的谭雀了,她严肃回想,严肃摇摇头:没,俺起过最好听的,就是铃铛和翠花,已经用过了。
裳熵夸道:这两个也是好听的。
只能靠自己了,想到一个,划掉一个,她抓耳挠腮想不出来,决定求助外援:师尊!
车厢尽头铺着软塌,慕千昙就靠在上头,倚着车壁翻看咒法书。距离两人不算远,所有对话都不免听入耳朵,也知道她叫自己是想做什么。但这么点小事还要纠结,有够无聊的,就没答应。
并未起身,裳熵一个翻滚滚到女人面前,拎起茶壶为她殷切倒茶:师尊,毛丑的名字太难听了,我想给她改,但是想不出来。你能不能帮忙起个好听点的?
茶水满到杯沿,浅绿色叶片在水中打转,香气袅袅升起,而女人并没反应,气定神闲的翻了页书。裳熵咬咬下唇,轻声道:师尊,你看过那么多书,肯定随随便便就能取个好听的,猫官在这等你开口呢。
她弯下腰,侧过脸,把手拢在耳边,表示自己正在无比虔诚的听取发言。谭雀也偷偷凑过来,躲在她身后。不知怎的,明明没被打过,但她就是怕这女人怕得很,一到跟前就不敢说话了,只能闭嘴等待。
将书一卷,慕千昙反手抽在她后脑勺,没用多大力,却还是打得她低下头去,声音也很响,几乎响彻整个车厢。
谭雀被吓得脖子一缩,替她嘶了声。裳熵眨眨眼,捂着头,又把耳朵递上来。
手肘撑上茶几边沿,慕千昙边掸平书页边屈尊纡贵道:毛丑难听,改成毛美不就行了?别来烦我。
给一只猴子取名,真是闲出花了。
毛美,还真是随随便便取,由丑变美,看起来有好意义了,读着反而更奇怪了。
从长发间隙瞧见女人完全不上心的模样,裳熵知道期待她为这事动脑筋是不太行了,便哼了声:你不想,那我自己想。
拉谭雀回去坐着,再想再划,脑子却僵了,暂翻不出合适的,她便将此事搁置一边,准备等有想法了再取。
毛丑则担忧望着她,揉揉她被打的地方,裳熵哈哈笑道:没关系啊,那扑棱蛾子都没用力,一点都不疼。
把烦人精轰走,慕千昙却也没看书欲。望了,想喝口茶,却发现茶盏太满,端起时稍有歪斜便会撒水到手上。她虽然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坐下纯品茶了,也还记得倒茶不是这么个倒法。
抬眸看了眼某位少女的背影,慕千昙低声道:茶都不会倒。
拿茶盖撇去上面一层茶水,这才端起饮下。她把书盖在胸前,琢磨着要不要睡会觉,换了个姿势倚靠车壁,腰间有些硌。她低头望去,正是之前从胡辛树手里收下的钱袋。
把钱都给了她,清晨时胡辛树想买棺材都没钱用,还是翻了老爹遗物找到值钱东西先当掉,才能够去打点。
戏团之人实在看不下去,各自凑了点一起凭用,加上租马车,掏空了好几个钱袋,看过来的视线便不免带着些幽怨。
他们心里会怎么想,慕千昙猜都能猜到了,无非是凡人把神仙捧敬上天,不让她们沾染尘埃,仙家帮忙却说收钱就收钱,一点都不出尘脱俗,也太不体谅凡人了,没有爱怜之心....诸如此类。
那些眼神她统统当没看到,只觉得钱包鼓鼓的,很安心。
把钱袋摘下来,扯开来数数,数目还可以。但一想到这蠢龙去城里还得吃饭,很窝心。
干脆让这戏团的人,也顺便安排裳熵的伙食吧,让他们也对女主之深不可测开开眼。
正琢磨间,又听见那边两人在对话。慕千昙还没有很累,便撑开一点眼虚虚看着,等待着困意上浮。
她会变戏法。谭雀把车底板擦干净了,才把铃铛放下:不是俺教她的,是她自己的本领。
铃铛咕咕叫了两声,粉白爪子踩踩地板,始终保持在擦干净的那一片区域内,仿佛在嫌弃其他地方脏似的。
慕千昙心道:一只青蛙都会有洁癖了,某条龙还喜欢在泥地里打滚。
谭雀道:你看好啦,公主,变!
铃铛张开大嘴,长舌曲起,弹出一枚铜币,一点铜色在空中飞转,升到最高处坠落下来,倒映在她那对漆黑眼眸中。时机到时,她抬起两只前掌啪的一声合十,把铜币盖在掌中。并保持这个姿势,后掌弹跳,转了半个身子。
谭雀做了个仔细看的手势,俯身朝铃铛合十的前掌吹口气,等她再掀开掌时,那枚铜币已经不见了。
慕千昙心道:怎么还有魔术。
刚刚表演完吞剑的裳熵也非常配合,被这小戏法惊吓到左右弹跳,还把下方垫子掀起来看看:不见了!去哪里了?
铃铛双爪捂眼,咕咕一叫。脸上两团腮红更红了,整只粉白色的大青蛙都透出股深粉红色。谭雀重把她抱起来,嘿嘿笑道:她比较害羞。
裳熵戳了戳她的腮红,手感软软凉凉,真心实意道:公主,你真厉害。
铃铛把眼捂的更紧了,喉咙深处咕噜噜一串响。
谭雀安抚好她,才道:你那里不也有鹦鹉和蛇?你为啥还想要自己上场勒?
裳熵道:是我想表演,干嘛叫她们受累,练这些东西都不容易,是不是,小毛猴,她又揉了把毛丑的头,感受着掌心毛茸茸的触感,忽然想到什么,去车前要了张表演用的红纸,回来后尽数裁成小方块。
谭雀问道:这是什么?
裳熵眉飞色舞:你待会就知道了!
她找来根极细的棍子,在车底板铺开纸片,放下棍子,从小方块三个角落处搓起,搓成一张边缘蜷曲的突出纸片,再把剩下那些都如法炮制,黏在一起,摊在掌心,赫然就是朵怒放的红花。
将红花别在毛猴耳边,裳熵道:从今往后就是毛花花,不是毛丑啦。
慕千昙阖上眼,喃喃:更难听了。
毛花花喜提新名,拍掌大叫,兴奋到不能自己。又用手指小心碰了碰那朵纸花,再使劲抓挠胸前,跳来跳去,似不太相信这是送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