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看起来身*板实在不是很强健,不会被砸出什么好歹吧.....
慕千昙移开视线:我不是帮你挡,我是另有目的。
裳熵不懂:目的?是什么呢?
慕千昙微微张开口,又闭上了。要解释这个行为有些太麻烦,并且以这脑残龙的智商也听不明白。白费精力,不如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了,裳熵猜测着,恍然大悟:其实你想救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小孩子对吧,你只是觉得我保护不了她,才出手的。
见女人还是不回应,她自顾自道:那个孩子我送回去了,如果是这个原因,我还是要代她向你说谢谢。
话语如石沉大海,一点涟漪都没溅起来。裳熵晃着车帘:你怎么不说话呀。
尽管大部分时候都不中听,但她承认,她的确喜欢听女人说话。
因为她总是不疾不徐的吐出每一个字,就算生气时也只是冷了些,听起来还是平稳的,总让她联想到金玉,被冰水浸润,漂亮通透。
乡里人可不会这样,不管大事小事都扯嗓子嚎出来,是足够明亮清晰,但又缺了这份凝冷,便没那么抓耳朵。
裳熵漫无边际想着,目光也跟着乱窜,注意到那些药瓶,抬脚就要上来:你要用药吗?自己不太方便吧,我来帮你!
慕千昙面露倦色:出去。
裳熵生生止住身形,疑惑地瞪圆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这般态度。仔细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她道:昨天还好好的,我又做什么惹到你了?
慕千昙道:看你就烦。
就算心里还有残留的感动,这般年纪被贴脸嫌弃,也叫人心情不快。裳熵撅起嘴,哼道:你受伤了,我让着你,出去就出去。
快要走前,她偏头向外,又从背后拿出比脸盘还大的饼,晃来晃去:你要不要吃?
慕千昙只吐出一个字:滚。
...这是人家仙者请的,不吃拉倒!
什么金玉,什么冰水!还不如大饼来的实在。裳熵头一埋,在饼上咬了个半弧,转身朝车夫喊道:可以走啦,去天虞山脉!
等了没一会,风铃再次响起,车厢开始往前移动。车帘被放好,内部重归黑暗。
慕千昙费力拿起伤药,转着瓶身看了看,又放下了。
这里不安全,还是算了。
经历这么会空挡,李碧鸢已整理好语言,苦口婆心劝道:你这次侥幸得手,是我大意了,但就算我之后次次大意,你这条路也不可能走通的,放弃吧。
和主角作对,意味着和创作者作对,这绝不能成。你要记住,资源总会向她倾泻,而你注定得不到那些。就算一时胜利,也赢不了一世。看清这是条多么崎岖艰险的路,你是聪明人,不该误入歧途。
而且,你也没必要这样对不对?你不是看不起纸片人吗?那么活在虚假世界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规规矩矩完成任务,回来后领大笔赏金,过你的逍遥日子,这难道不幸福吗?
黑手上的眼睛眨呀眨,满心自信,必能将她说动,可输出半天嘴都干了,也没得到一句回答。
李碧鸢住了嘴,这才发现,视野已经黑下去有一会了。
你睡着了?她试探问道:还是昏迷了?喂!昙姐!
女人靠在车壁上,额角出了层薄汗,胸膛缓慢起伏,呼吸浅而均匀。
置身于黑暗中时,慕千昙环顾四周,明白这大概又是场噩梦。
知道将要面临恐惧,反倒没那么害怕。她静静站立着,等待着。
片刻后,远方骤然明亮,一个小女孩从光亮中走过来。
她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裤腿堆在脚腕,袖子甩来甩去,领口扯到变形。可脸上却欢快笑着,还蹦蹦跳跳,抓住她的手,歪头问道:你是我姐姐吗?
嗯。慕千昙低下头,任由她拉着。
小女孩拽她向前走:我就知道,咱俩长的一模一样,都很好看!
目光里泛起柔色,慕千昙轻笑:是吗。
女孩如一只快乐的花蝴蝶:是啊,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不会出错的。
嗯,慕千昙望着那幻影,拉拉她的手:今天吃了什么?
女孩闻言站住脚,揉着下巴,认真思索后道:好像叫牛排。
她用手挥出一个大圆:就是超大一块肉,放在锅里面煎煎,很香,味道也很好,如果能和你一起吃就更好了。
慕千昙道:也没这么大吧。
在我眼里就是那么大!女孩又画了几个圆,问道:姐姐你吃过牛排吗?
慕千昙道:曾经吃过。
你喜欢吗?
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呢?
慕千昙帮她拨开脸边的碎发:以后你可以做给我吃。
女孩笑道:好啊,就是做饭有点难,我有尝试过,失败了好多次。我不是笨蛋啊,主要是那些工具太难用了,我之前哪里用过那些,都是直接放在盆里的,不过我阿姨说....
慕千昙听着她叽里呱啦说些零碎事,慢慢往前走。
远方的光幕越来越近,就要踏入时,她却察觉脚腕上传来铁铸般的拉力。用力之深几乎扎入肉中,让她再难前进一步。
低头望去,脚下是冰冷雪地,暗红在蔓延。女人瘦瘦弱如鹰爪般的手死死抓住她,那双浑浊双眼充斥着不甘与怨恨,无法闭上,不死不休。
姐姐,女孩又在呼唤她,转过身拉扯她的手,想将她一同拽进光幕:我想你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生活吗?
喉头上下滚动着,慕千昙极为迟缓地抬起头,哑声道:不行。
女孩叹气:好吧,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慕千昙松开她的手,将她往前推了一把,女孩逐渐消失在光幕中。
等我下次梦到你。
她睁开眼,听见外头嬉笑声。马车已经停住了,一阵饭香从窗缝里飘进来,让她饿痛的胃发出不满。
用力揉了揉眉心,慕千昙呢喃道:不是噩梦啊。
昏昏沉沉睡了几日,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她撑着软塌坐起来,平复呼吸后,掀帘子走出车。
外头正是晌午,光线明亮。她眯起眼适应了一会,才看清这是片竹林。
车夫与裳熵都在不远处生火煮饭,为了防止火灾,旁边一圈干草都被清理掉。马儿被卸下,在他们身边低头嚼草,尾巴一甩一甩。
虽然是背对着这边,但裳熵如同脑后长眼,迅速看过来,吐出嘴里的勺子,叫道:你醒啦。
慕千昙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辕上,半边身子靠住车厢,仰头望着穿透林叶的日光。
车夫道:醒的巧,正好刚做完午饭,仙家要过来吃吗?
锅里不知道在煮什么,香气逼人。慕千昙道:吃一些。
车夫放下大铁勺,从包裹里翻出几只叠在一起的碗,五颜六色,还绘制着各种小动物,看起来像是为自家孩子准备的。
他道:仙家可有看中的?
我来我来!裳熵放下自己的小猫碗,先跳起来,从左到右打量,挑出个最素净的出来。翻过来一看,也没有小动物,甚为满意。
用铁勺往碗里舀汤,裳熵道:她这个人太坏了,小猫小狗小鸡小鱼都不喜欢她。这么好看的碗,才不给她用。
慕千昙静静看着她,琢磨着该怎么揍她一顿。
车夫把其他碗小心包起来收好,乐呵呵道:都是我闺女画的,也不珍贵。
不,真心才是最珍贵的!
裳熵发完豪言壮语,放下铁勺,端着汤碗走到车前,把碗往车辕上一搁:不许挑食,之前还在鑫乐的时候你不吃,现在只能吃这个。
碗里是小米粥,还有几粒毛豆。本来不该有这么浓烈的香味,但慕千昙已经好几天未曾吃点正常饭,便觉得美味异常。
她端起碗,慢慢喝,胃里终于暖起来。
从碗沿上方看人,这脑残龙身上那间乞丐衣被烧坏了许多地方,原本的长卷发也糊了不少,脸倒是洗干净了。
太干净,让人看着不痛快。
她开口道:我给你的那枚妖核呢?
裳熵从怀里拿出来,摊开掌心:在这。
慕千昙道:知道怎么用吗?
这还真不知道,裳熵改为双手捧住,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