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而不过喝醉了一回,她依稀记得自己都没表白,结果隔日酒刚醒,就被闻筠之按在膝盖上打了……打了屁股。
  简直,简直……有些亲密了吧~
  锦国女皇百里缨,在登基一年后,便密集地挨了两回打。
  第一回,是她在闻相府中醉酒,隔日清晨被闻相抓起来,好好修理了一番。
  而另一回,是上一回被打的同一日正午。
  杜引岁红着眼冲入闻府,一把信纸拍在了桌上,怒指锦国女皇百里缨让她好好重复一下前一日与大昭废太子江芜说的那些醉话。
  而后,因着江芜被百里缨的醉话唆(触)使(动),偷偷离开,去建功立业获取“力量”,屁股还疼着的锦国女皇百里缨再次被闻相关入房中,又打了一回屁股。
  对此,多年后百里缨的皇帝手记中有写到“一日如此两回,也真的是……太亲密了吧~~”。
  第75章 卫慧清孔嫣儿
  孔嫣儿觉得,那杜引岁与江芜,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毛病!
  若没有病,怎的人都跑了有一会儿了,又突然出现在了破庙里,还从刘家那边抬了只“猪”走!
  可恶,那“猪”虽是江芜的亲舅舅,但这一路他有做什么好舅好事吗?凭什么还要冒险回来带走他!
  孔嫣儿想走,疯狂地想走。想要离开这个会出变态衙役的队伍,想要远远逃开那目无亲女,只当她是珍稀货物的父亲。
  这两个家伙,要带……带她走啊!
  她二八年华,长得不说倾国倾城吧,洗一洗也是明眸皓齿,刷一刷也可肤若凝脂,无论是送出去铺路还是留着有备无患,带她走不都比带那无用的陈年老猪强么!
  当然……想是这么想,孔嫣儿知道她们不会用她来做那个。只这般知道,就更想跟她们走了!
  孔嫣儿疯狂地想要去,恨不得扑过去求那两个抬“猪”的带自己走。只最后她还是低下了头,不敢继续看过去引人注意,只偷偷任由眼泪砸在了地上。
  算了,走吧走吧,快走吧……
  讨厌!
  然而,第二日,流放队伍就站在了那可怕的村外,知道了逃走的人被吃了的消息。
  即便谭望黑着脸从村里带出了“证据”,孔嫣儿依然不信。
  不信那两个敢回头绑“猪”的人,居然那么蠢那么快,就被一群流民吃了。
  怎么可能!
  她们可是能解开镣铐,轻松杀死两个衙役还伪装了现场的人!
  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快,那么蠢……
  流放队伍的人少了,但凛州还在等她们。
  谭望变得很阴沉,衙役们丢了最重要的流放犯,每个人都变得很沉重,队伍的气氛越来越可怕。
  孔嫣儿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某个衙役压抑隐怒的目光扫到后,寻了卫慧清。
  一路行来,孔嫣儿都能看明白,卫迂亭那就是个虚张声势的老东西。那么卫家能两次流放,两次寻到功绩回到都城是靠的谁,不言而喻。
  卫慧清是一个聪明人,一个曾经在凛州呆过,还为军中出谋献策过的聪明人。
  然而,再聪明的人,没有力量,也很难发挥聪明。
  本来,卫慧清掏出了阿牯的身契,准备让阿牯去保护似乎被衙役盯上的孔嫣儿。只阿牯像是又吃错了药一般,明明之前说谁有身契谁是主子,结果这会儿又变成了卫家人才是他的主子,死活也不肯跟孔嫣儿走。
  保护这种事,强迫就没有意义了。
  最终,卫慧清分了楚秀兰给她的那块锋利的薄石板给孔嫣儿,又与她说了一些当年她能知晓的韩家军和韩家的情况。
  在孔嫣儿离开时,远远听了几耳朵的卫迂亭狗狗祟祟往她身边凑,张嘴就是:“你爹要把你送给韩将军吗?你看我们慧清行不行,能一起去不?”
  孔嫣儿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啐了卫迂亭一口,高昂地拢了拢头发:“你也不看看你女儿什么模样,还想像我一样走这种捷径?做梦吧,梦里啥都有。就卫慧清那等货色,送上去反招了贵人不喜,够你在流人所倒霉一壶的。”
  卫迂亭摸着脸,被孔嫣儿气得差点撅过去,只窝里横的东西又不敢对孔嫣儿吼,转头对着卫慧清就是一句:“你看看你,好心和她说北地的事,结果人根本不把你当个什么东西!”
  卫慧清没理卫迂亭,只轻轻看了孔嫣儿一眼。
  只一眼,孔嫣儿就知道,卫慧清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都不是真心,都是故意,忍不住地眼眶酸了一下,赶紧地趁着卫迂亭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前走了。
  就像兜中干净,只能分出一块薄石给孔嫣儿的卫慧清一般……
  孔嫣儿一无所有,也只剩这张嘴能消一消卫迂亭的坏主意。
  这是她们能做的。
  这是她们仅能做的。
  知晓了孔家主意的卫慧清,后来北行的路上一直在盘算几年前她在北地认识的那几个小将。当初她曾经献策改革军屯,让闲时的韩家军分地劳作,无论是军中还是战士自己都能多得几分利,缓解了朝堂总不按时发饷带来的矛盾。她靠那实行后切实有效之策让卫家回到了都城,而当初那几个帮她献策上去的小将也得了晋升。
  就是不知道,那旧时的利益,还能不能给如今一份生机。
  卫慧清想了很多,只她想不到的是,孔家居然那么急。
  也不知孔方裘手中还有什么“敲门”的东西,总归流放队伍到达凛州,还没分配流人所时,孔家人就被韩家军的人带走了。
  入了流人所后,卫慧清努力寻到了一个当年的“小将”,倒是托福让卫家人在流人所中寻了个稍轻松的差事。只是当她问起孔家的情况,那人却是避而不谈,只让她努力再创“佳策”,好早日回都城,莫要管别家的闲事。
  如此,卫慧清再次见到孔嫣儿,已经是四个月之后。
  那“小将”将卫慧清安排到了给流人做饭的活计里,活儿轻了,恶心的人却是不会变少。
  孔嫣儿的马车到时,推着木车往矿上送饭的卫慧清正被两个流人缠着先分一口。
  那两人敲着碗,满口荤话,也不知是想先分一口饭,还是……
  就在已经忍了这两人好几日,已经忍无可忍的卫慧清想掀了车把滚烫的汤水给他们倒一身时,那两人被踢飞了。
  世上事,就是这么奇妙。
  从天而降的,有可能是英雄,也有可能是曾同行之人的车夫。
  华服加身,珠翠满头,已是妇人装扮的孔嫣儿被丫鬟扶下车,被养回了几分白皙细嫩的手轻轻搭上了卫慧清粗糙的指节。
  软糯糯的一声“打”,看起来像是练家子的车夫便将那两人打得满地找牙。
  孔嫣儿满脸厌弃,仍觉不够,一手搭着肚子,一手亲自掀了那木板车上的饭桶,让热乎乎的汤水与菜饭淋了那两人一身。
  突然出现的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卫慧清忍不住露了这段时日的第一个笑。
  因着这一抹松快,当孔嫣儿让车夫与丫鬟将两人赶去远处,独留了卫慧清低语,说她嫁人了有孕了,说府中复杂,请卫慧清回府,助她一臂之力时,一向不喜欢后宅之争的卫慧清没能一下回绝。
  只不过卫慧清也真是没想到啊,那头啊,那一瞬没摇啊,她这后面……就上了一辈子的贼船了。
  嫁人,是真的。
  不过没像为韩家军献上前朝宝藏图的孔方裘期望的那样,嫁给韩将军为妾。孔嫣儿抢在孔方裘谋划成功前,借着他们被几度带入韩家问话的机会,自己给自己勾了个不是韩家主枝的病秧子。
  怀孕,是真的。
  韩家那病秧子是韩家某个分支的独子,温柔多情,但是病得已经不能行事。不过人挺好,眼见着活不过几个月了,被孔嫣儿迷得五迷三道的病秧子同意了孔嫣儿去借个子。如此,分支也算后继有人。
  府中复杂,是真的。
  孩子怀上了,孩子名义上的爹就剩一口气了。这要没孩子,分支的财产迟早被其他韩家人吞了。但是现在有孩子了,还没生,就危险了。
  “还是听你提起了那些韩家的旧事,我才能那么快拿下我那夫君。我那爹非要把我送入韩家,我没法逃,难道我还不能选做妾还是做主母了?哼,分支的实力不如韩将军又如何,我们家就剩个婆婆,还是个好婆婆,待我生下孩子,关起门来我便是一府之主。”孔嫣儿说到气处,小脸微红,再提起如今,又缓缓生出柔色,“我那夫君傻乎乎的,我虽对他无情,但各取所需,我也算保住了他的老母亲,也会让腹中的孩子为他延绵这一支。如此,也算个好结局了。”
  卫慧清听罢了,许久难语。
  孔嫣儿见状,不满地伸手打了她一下:“怎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又是嫁人又是借子!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啊!”卫慧清被打得老疼了,赶紧地抓住了孔嫣儿的手,天地良心抓人的时候她还得管着那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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