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而另一位当事人——甚尔也跟杏里吐槽过,自己曾经被一个女流氓纠缠,对方很有钱,但也很自恋,说话不着边际,是他最讨厌的那类咒术师——所以在骗了她一大笔钱后,他就把人踹了,然后人间蒸发,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九十九咳嗽一声,绕过了这个话题:“说起来,最近咒术界的动静可不小,高层那群老头甚至狗急跳墙,找到我,想要我去调查五条悟——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小事,毕竟五条悟的‘狗头军师’都回来了。”
  “我可不是什么‘狗头军师’。”
  “那不如这样,我来当‘狗头军师’——你把最近的遭遇都说出来,我给你出主意,如何?”
  “不如何。”
  “换个思路嘛——杏子,如果我也站在你们这边,高层可就没有‘特级’可以使唤了——这样不好吗?绝对一本万利,稳赚不陪哦!”
  “行啦,等悟回来,就让他自己跟你说吧,”杏里说着,打开手机,盲打了一条信息,“他想干的事,不是小事,我觉得弊大于利,但他认为还有改进的余地——天元这次的召唤或许是个契机,在沟通之后,他应该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吧。”
  “你一点儿消息都不能透吗?”
  “不能。”
  “……是血洗高层?”
  “没那么粗暴,但也差不多,不过‘整顿烂橘子’只是第一步,我们纠结的不是这个。”
  九十九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真的要等他回来?天元那么啰嗦,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听到‘天元’的名字,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是早就得到消息了?”
  “当然,关于天元的事,我向来灵通。”
  九十九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双手抱臂,往凉亭的廊柱一靠,“不然我也不会连夜赶回来。”
  “但你好像只是在乱逛。”
  她噎了一下,反问道:“你不也一样?”
  “我可是很忙的。”杏里坐直了,一本正经道。
  “是,她很忙,”带土突然插进话来,“她还有事要忙,大工程,能多一个是一个,不如你也过来帮忙吧。”
  杏里:“……”
  ……这个人还惦记着义务劳动那事啊?
  九十九好奇道:“什么大工程?”
  杏子摇摇头:“别期待了,绝对不是你想打听的事。”
  然而,直到最后,无论是九十九还是杏里——这两个咒术界知名的“混子术师”——都没能逃掉被迫劳动的命运。
  ***
  ——薨星宫。
  空性结界内侧。
  宇智波斑及其同伴坐在一个奇怪的屋子里,明明是夏天,却布置的像冬天——有被炉桌,有暖气片,还有适应这种季节的时令水果。
  他们的面前分别摆了一杯茶,但不是日本人最常喝的抹茶,而是英式红茶。
  与他们面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长得像大拇指的四眼生物,有手有脚,穿着近似麻袋的衣服,手捧着茱萸彩绘的骨瓷茶杯,声音中性,听不出男女。
  方才,它解释了自己“类咒灵化”的原因,又说起了羂索的来历。
  “……是的,曾经的加茂宪伦,以及现在的虎杖香织,都是羂索使用过的躯壳——不怕你们笑话,正是因为它死了,我才敢现身。就像刚才说的,我看不透人心,而羂索最擅长的,就是操控人心,所以我选择闭门谢客,也是无奈之举。”
  “我还是不能理解,”夏油杰道——此时的他已经摘掉了面具,“为什么它要促成人类与咒灵的融合进化?而且还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这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来就不懂它。”
  天元端起茶杯,无奈地叹息一声,“羂索从千年之前就在谋划这事,我反抗过,也与它进行过正面交锋,但它太狡猾了,每次都能引爆其它矛盾……到头来,我所有的反抗全都会升级成咒术师内部的权力斗争,死伤无数……我不想扩大伤亡,主动退了一步,躲进薨星宫。在此之后,我对它的一切挑衅都进行了冷处理。”
  “这不对吧,”五条悟道,“它忙活了千年都没有进展,为什么现在这么急哄哄地跑出来闹事?”
  “因为‘天元’、‘星浆体’,以及‘六眼’皆依因果之理而联系在一起,羂索再怎么阻碍我与‘星浆体’的同化,都会被‘六眼’术师打败,然而,就在七年前……‘零咒力’的禅院甚尔打破了这道‘束缚’。”
  “啊啊,是那个混账……倒也不意外。”
  五条悟不满地弹了弹茶杯,故意把水溅的到处都是,“既然你知道的那么清楚,为什么不提早把这层‘因果’告诉我?”
  “我不能说,”天元闭上四只眼睛,哀叹道,“就像我前面说的,只要将羂索与我的矛盾摆在明面上,就会造成无法预估的灾难……而且它与高层勾结已久,我投鼠忌器,即便我信任‘六眼’,也信任不了‘六眼’身边的人。”
  斑听着他们的谈话,烦躁地按了按脖子——天元这副“当断不断”的德行,倒是与六道仙人如出一辙。
  人类这种生物,一旦活久了就容易畏首畏尾,失了魄力,无趣得很。
  天元咧开那张横贯脑袋的大嘴,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叹息:“‘因果之理’的断裂始于禅院甚尔,而羂索的死亡也在不久前由他亲手执行——冥冥之中,这层因果或许还在运行,也因此,我将你们找来,告知一切,也算是为那个家伙的末路画下句号。”
  做客的三人都沉默了。
  时钟滴答走着,放在暖气片上的水壶也咕嘟冒烟。
  ……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
  斑坐不住了,拍拍袖子,打算走人。夏油杰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欲言又止。
  五条悟伸手拦了拦,眼睛却盯着天元:“等等——还没有结束。”
  “太啰嗦了吧?”斑有些不耐烦。
  他本来是想看传说中的“天元大人”有没有与自己一战的能力,结果见了面,却发现对方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家里蹲。除了“不死”以外,没有任何亮点。
  但“不死”这个能力,听着唬人,在他面前,却与“沙包”无异。他还不至于无聊到欺负一个“沙包”。
  ——还不如回去找杏里聊天,他想,就是和她去书店坐一个下午,也比呆在这里强。
  “是很重要的事,”五条悟道,“就是上回讨论的那个——好不容易见着天元,正好把难题抛给他。”
  “你真打算说啊?”
  “我问过杏子姐了,她是同意的,”五条悟的眼睛始终盯着天元,歪头一笑,“天元大人,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我要改革咒术高层,顺便解决一下日本境内咒灵频发的问题。”
  天元道:“你要如何做?”
  “因为您的结界干扰,几乎全世界的咒灵都集中在日本——当然,我也知道,您的结界同时增幅了咒术师,所以不能单纯地把您列‘万恶之源’,这对您不公平。”
  “你这孩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其实是在抱怨吧?”
  悟笑了
  笑,不置可否,继续道:“说来也巧,我最近得到了一个咒具,可以人为地制造‘特异点’,还能操控‘特异点’内部的‘规则’——我打算以此为基础,制造一个‘诅咒处理厂’,专门收集和净化人类产生的诅咒。”
  “理论上可行,”天元道,“但也只是理论上——我知道你说的咒具,十年前,五条杏子将它制作出来的时候,我就通过结界感知到了——那是个相当恐怖的咒具,一旦失控,将会造成世界级别的天灾。”
  它顿了顿,又道:“我这次邀请你,也是想让你带她过来——我想与她面对面阐明利害,恳请她销毁这个咒具。”
  “这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吗?”
  “这个世界其实很脆弱,经不起‘特异点’的腐蚀,若是世界崩塌瓦解,此世之人也将彻底失去未来。”
  “所以我只打算把它用在很小的一个范围,顶多一个‘污水处理厂’的面积,安放在无人之地,就是出了故障,检修起来也快,不影响普通人生活。”
  “可这样小的范围,如何净化全日本的诅咒?”
  “利用您的结界——”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只要把‘管道’搭建起来,那些‘诅咒’自然会流入‘特异点’——也就是‘净化中心’——那里的‘规则’会将‘诅咒’无害化处理,再将净化后的力量重新投入自然循环,不会导致‘能量熵值’的失衡。”
  “这听着是很完美,但有一个问题,咒具是不会自身运行的,需要有人持续不断地提供咒力才能催动里面残留的术式——这是个很危险的咒具,而人心复杂,若是开放权限,代代相传,一旦未来出了个包藏祸心的恶徒,将其用于私欲,定将遭致大祸。”
  “这就是我想说的——您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若是把咒具交给您来监管,可以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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