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现在方便吗?”他问。
  她在家闲得要命,正想脱口说是,忽然惊觉什么——今天是周日,森下尚弥还在家里,要是让他知道赤司君回来了,肯定会把恐吓信的事说出来。她可是想把这事在他那边瞒下的,于是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不——不太方便。”
  和美:“……”
  才去翻零食的人是谁?
  “明天,明天我就有时间了,”水落时江眼也不眨道,她催促似的想去推他肩膀,“所以明天这时候再来——”
  推搡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
  虽是疑问的语气,赤司的语气却不急不躁。
  “如果是因为信的事,”他说,“我昨天已经知道了。”
  水落时江:“……”
  水落时江:“爸爸什么时候有了你的联系方式?”
  “不是他,是阿姨。”他的视线也往楼梯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知道我今年新年会回东京,让我多照应点。”
  时江轻轻叹口气。
  “和美姐。”她叫了声。
  和美会意,回身进了厨房,掩上门避开他们谈话。
  水落时江这才继续开口。
  “这事和征君没关系——和他也没关系。犯人应该关注我很长时间了。”
  赤司明显不赞同她的说法。
  “我看过信的内容。”他道,“你不能否认,他是被你突然发推特刺激到了。我们很难摸清这种家伙的心理,但如果你真的一直保持停更的状态,也许他也不会想起来寄恐吓信。”
  “就这一点,提出这个建议的我也有责任。”
  “当然,我想插手不止是这个原因——”他没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先把犯人找出来。”
  “没用。”
  时江耸耸肩。
  “现在除了信压根没有证据,”目暮警官今早转达了警方的案情分析也是这个意思,“没法分析出什么。”
  她还把信拍给柯南看过——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互助的环节——对方的意见也差不多。
  谁也没想到,事情到第二天就有了转机。
  清早,惊醒水落时江的是和美的一声尖叫。
  她急急忙忙冲到玄关,看到女仆正伫立在原地愣神,手里拿着拆到一半的信封,地板上是和信纸一起掉出来的几条面包虫。
  这她知道,时江想,常见的恐吓手法。
  拍拍和美姐的肩膀,她忍着嫌恶把纸捡起来,她看见仍是和前一封同一风格的剪贴信,匆匆几眼扫过去,在颠三倒四的语句里瞄见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她说这样有用。”
  “我在xx公园xx路第xx棵树下等你。”
  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
  将信纸原样折回时,和美也回过神,她皱着眉清理了地上的面包虫,回头问:“还是那个?”
  时江点点头。
  “我看信封就像,”和美叹气,“所以逾距拆了一下……”
  “没事啦,谁能想到里面有虫子。”
  面上安抚着,水落时江心里懊恼得在砸墙。
  早知道犯人今早会寄信过来,她就再早起点了。到时候就只有她知道他寄过信,然后领着自家刀去把他捶一顿绑去警局,怎一个解气了得。
  现在当着和美姐的面,只能交给警察了。
  “水落同学应该没去吧?”
  当晚,小泉真昼再打电话来确认情况就得知了这么条重磅消息,连忙问道。
  “像是引犯人出来那样……”
  “不不,不可能让我冒险的,真昼你电视剧看太多了。”时江说,“是警察假装我的。”
  虽说佐藤警官比她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但犯人应该没见过她真人,所以没差。
  “那犯人抓住了吗?”
  “……”
  “问题就出在这里,”时江缓出口气,“完全没见到人影。”
  公园里埋伏了便衣,犯人指定的角落平时很冷清,而在警察监视下,根本没人往那个方向去过。
  “感觉就像本来也没打算来似的。”
  她嘀咕,“搞不清楚那家伙的目的。”
  但现在,比起犯人,更让水落时江莫名其妙在意的是信里提到的“她”。
  信到了警方手里,目暮警官认定犯人还有个女性同伙。
  甚至更深一层,犯人可能一开始没有这么偏激,信里的“她”在教唆和煽风点火,鼓动着他寄恐吓信让他下手。
  “她”……是谁?
  时江联想起那个断在法国旅馆的线索,如果那背后也是同一个人,搞不好优子的投毒未遂真的实际是冲她来的。
  目的呢,图什么。
  “诺亚,”半夜,她睁眼望着天花板,“我猜你知道她是谁。”
  来自未来的人工智能沉默着默认了她的话。
  “您认识她。”半晌,他说。
  水落时江:“……”
  她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毁了我的人生,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您是她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诺亚道,“如果她达成目的,您就会成为她的帮手,她将来的计划也会顺利得多。”
  “以及,这件事,据我所知还没结束。”
  “……”
  “晚安,”时江把被子拉过头顶,“这些家伙的逻辑我不懂,也不想懂。”
  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如愿,来什么解决什么就成了。
  “早上好——”
  庭院中突然有人拖长了声音喊这么一句,霎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主人?!”
  “主君,不是说这几天都……”
  “闷在家里写作业也太无趣了,”审神者义正言辞,“诸君,我喜欢摄影!”
  山姥切:“……”
  要不他就把当初那个嘀咕着自己没才能的主人忘了?
  ……不。
  他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也只有他才见过那样的审神者。
  “山姥切君?”
  水落时江似有所感地看过去,就见对方马上像做亏心事被人抓住似的急急忙忙扯下了兜帽,“……没什么。”
  ……???
  她不明所以地眨眼,想了想,道:“嗯……我是从家里溜出来的,所以得抓紧时间。”
  犯人没有出现,家里人不知她忙活的内情,仍不放心她的安全,自然不让她跟以前一样一出门一整天。水落时江明面上也答应着,自己偷偷把房门一锁,谁知道她到底是待在里面还是去了哪道时空裂缝。
  至于有人敲门怎么办——
  照着萤丸那时一样故技重施,有内应,没在怕的。
  垫子放在房间门口,柴犬趴在垫子上,肚皮下压着个手机,嘴里慢条斯理地啃着当成贿赂的骨头。
  “总不能让恐吓犯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和任务,”时江弯起眼,“我有个提议——你们新选组的,要不要来一起拍一张?”
  这像是时隔多年的重聚。
  站在正中的长曾祢虎彻笑得爽朗,他身上的层层羽织系得松散,大大方方地敞着怀,肌肉分明的健硕上身就这么坦露着。五官硬挺,下巴上的短胡茬让他看着要更年长些,自然而然透出的领导气质约是沿袭自前主。
  左边的两个身影一红一蓝,两人系着样式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有所差别的围巾。加州清光指尖理上衣领,精心涂成红甲油的指甲瞧得分明。大和守安定弯着双眼,仍是那一身浅葱羽织,笑容温和稳重。
  而另一边的和泉守兼定,笑意是一如往常的自信,他单手撑在腰间,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像是已经适应了镜头,与羽织同色的眼眸毫不慌张地直视着这边。堀川国广站在他身旁,眼睛习惯性地稍稍眯起,不知想起什么似的,嘴角的弧度多少掺着些温柔。
  【啊啊啊啊啊啊啊螺旋爆炸!!!!!】
  【升天ing(吐魂)】
  【帅帅帅帅帅】
  【我还记得上次怨念没露……不行了我死而无憾了(擦鼻血】
  【心脏超负荷工作罢工了,手黄再】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丢丢新选组的既视感……我可能被上次那张照片洗脑太深!你看他还穿着诚字羽织!!】
  【……右边这么一说突然有点伤感】
  【不伤感呜呜呜就算有既视感不是站在一起了吗!】
  是啊。
  时隔这么多年,至少他们几个还能重新站在一起。
  这么想着,水落时江忽然瞥见门边上的一撮白发。
  “……?”她试探道,“退君?”
  五虎退不太好意思地笑着探出头。
  极化修行回来,他原本害羞的性格明显大方不少,只是有时候还有些容易退缩。
  “主公大人,”他问,“真的没问题吗?”
  时江知道他问的是恐吓信的事,她没瞒着自己的刀——要瞒也瞒不了。
  “嗯。”她笑道,“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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