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有“愿力”的约束，道具不至于乱救人，至于“代价”……当时它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结果来看，这个选择做得还不错，任何价格高昂的道具都有它高昂的道理，【不完美童话】是个能直接作用于世界线的道具，而且润物细无声，丝毫不受约束，简直快把世界意识搞死了。
在系统离开的日子里，它稳定地发挥着作用，救下了不少人，当然也留下了不少后遗症。
直到故事终于扭曲成难以行进的样子。
“总体来说，还算是好事吧……至少人还活着嘛。”系统回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见的种种事件，有些犹豫地说。
它自我说服的能力一向是很强的：“而且，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影响比较大的还是最近这十几年，其实比我一开始以为的程度要轻多了。”
这个道具对非剧情人物好像作用不大，至少这世界上没有到处都是莫名其妙没死的人。
但也不愧是能直接作用于世界线的高贵道具，在和本世界纠缠几百年之后，【不完美童话】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世界属性，以至于系统再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竟然发现【童话】系列的道具在这里用起来和【侦探】系列一样合适。
黑泽先生嗤笑：“所以，你早就应该察觉的。”
他当时对所谓的“世界意识”毫无概念，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系统虽然失忆，可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毫无觉察完全就是因为脑子不好。
系统无从反驳，嗫嚅一阵之后，弱弱道：“我当时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任务，完全没多想嘛。”
“以前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才能回来的，”它叹气道，“但我欠的贷款实在太多了，花了很长时间才还上，之后为了回到这个世界，又攒了很长时间积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系统的打工生活也不容易，遇上什么样的宿主得看运气，它又不是那种能带宿主飞的大佬，基本上就是靠着熬时间攒的积分，好不容易还清贷款有了点积蓄，就急忙赶回来。
这匆匆百年简就是场悲惨的打工史，难怪来了这里之后它给宿主打工的时候毫无芯理负担。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入倒是不少，但之前的【爱丽丝】又花掉了一大笔，现在的系统虽然还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但光论后台积分的数额，比初出茅庐时也没有好多少。
到时候捞人还得花一笔……这么一看倒是多亏了眼下还有个任务可以做哈。
系统的悲惨打工史并不是黑泽先生关注的，他象征性地表示同情，但完全在思考另一件事情：“这么说，你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我绑定。”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嗯，是这样的……系统的默认规则，是和自己最契合的宿主绑定，如果我回来得够早，那么这个世界和我最契合的人，一定是他。”
而就算小鸫失去了记忆，乌丸莲耶也绝对会认出他来，那样一切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原来如此……”黑泽阵微微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契合”与否是怎么算的，但想必不是看思维模式，这么一想，他自己作为“小鸫”各种意义上在本世界唯一的“亲人”，在优先级上胜过乌丸莲耶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他低眸倒酒：“难怪他那么确信，我能把你带回来。”
“他这么说吗？”系统有些诧异，“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你难道是什么能算尽一切的人吗？”黑泽先生轻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个结果也不能说糟糕。”
不如说……反而是一种阴差阳错的成功。
在乌丸莲耶所生活的时代，要将一个人的尸身保存下来并不容易，更何况他之后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因此，不清楚系统这档子事情的乌丸莲耶，想要让“鸫”有回归的机会，创设神名只是心理安慰，更“有意义”的做法是为他备好可能的肉身。
这当然是荒谬的，但既然乌丸莲耶连长生不死都敢于妄想，对死而复生也不会有什么敬畏心。
而且黑泽阵确实在实验室里诞生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组织真的拥有了远超时代的技术，只是因为世界需要琴酒，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从此之后每一次失败的实验，或许都加深了乌丸莲耶对故友特殊身份的确信。
也是因此，对于也许能为他带回故人的琴酒，乌丸莲耶不可能让他生活在危险之中，这就是黑泽医生来到米花的最根本原因。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这不是很符合你的需求吗？”黑泽先生微笑道。
“这个……倒也是……”系统小声嘀咕。
琴酒转行当法医这样的设定，对剧情的影响可不比捞人来得小，要是没有乌丸莲耶的举动，这个世界的消耗肯定不会这么大。
它的声音变得有点压抑：“也就是说，更大的原因反而是他……”
“不，绝对是你。”黑泽阵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会来当法医确实是因为乌丸莲耶，但如果没有系统整天嚷嚷着拯救世界，那么黑泽医生在米花好好地当他的法医，剧情再崩坏也还是有救的。
多薅几个人过来就能填补的剧情漏洞，可比看着故事一路往击破第四面墙和玄学发展好处理得多。
系统：“唔。”
“哈哈，那我还挺强的嘛……”它回忆往昔，有些莫名的尴尬，又有点得意。
能在失忆的情形下把世界折腾成这样，甚至逼得世界意识现身和宿主交流，它还真挺了不得的，可能有记忆的情况下都做不到这么好。
黑泽先生笑了笑，倒是没有嘲讽它，平静地表示：“至少你的目的确实达成了。”
“那倒也是，”系统承认，“以目前的状态，如果我要带他离开，应该不会受到多少阻碍。”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带走他的方法了？”黑泽先生问道。
以系统的拖延症，这真是很了不得的待遇了。
“啊，差不多吧，”系统说着，声音又变得有些恍惚，“你听过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你还真是很喜欢童话故事啊。”黑泽先生低笑。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啦，”系统轻叹，“在这种世界，就是会很想要童话一样的结局啊。”
“小美人鱼的结局，”黑泽先生思索着，“似乎不是童话里最常见的那种。”
“可是很合适啊，”系统笑道，“小美人鱼想要获得永恒的灵魂。”
“小美人鱼乌丸莲耶”这个概念令黑泽先生沉默了，他无可避免地对系统产生了一些敬佩之情。
系统毫无觉察，还在那惆怅：“想要得到永恒的灵魂，要么得到王子无私的爱，要么替上帝打工三百年，我既不是王子也没有无私的爱，但我可以让他陪我打工。”
黑泽先生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说，但这种爱已经很无私了，无私到眼瞎。
第123章 黑泽先生：心好累
“反正我都已经打工很久了，”系统还在那自顾自地说着，没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多个人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黑泽先生觉得自己必须打断它，避免再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打算把他也变成系统？”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这样当然最好，”系统承认，“如果做不到，就和我共用数据模块，等有机会了再给他找身体……我想他是不会介意的。”
黑泽先生也对乌丸莲耶产生了一些敬佩之情。
或许这个世界的幼驯染就是这种可怕的东西吧，总之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现在最好还是打住，黑泽先生再度转移话题：“你对时间有计划吗？”
系统怔了怔，才意识到宿主在问什么。
“按照本世界目前的状况，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带他走，所以不用太在意时间，”它说着，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想到会一直拖延到现在，说不定，根本不必这么折腾。”
“拖到……故事结束？”黑泽先生很快反应过来。
现在距离故事完结大概是不远了，虽然故事本身也已经变得很奇怪。
“对啊，”系统道，“如果故事完结，乌丸莲耶的生死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虽然‘组织boss’这个概念如果消失，还是会有一些影响，但……”
“概念？”黑泽阵打断它。
“啊，”系统这才意识到自己话没说清楚，“在故事里的身份也是人物灵魂的一部分，如果我要带他走，肯定要带走他的全部。”
那样就会造成整个概念的消亡，即使在故事结束之后，也还是有影响的，因此总是要给世界核心一些打击，才能成功把人带走。
黑泽先生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他倒尽瓶中的最后一点酒，随口问。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