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我也不清楚啊，”柯南被他夹着，一脸生无可恋，“黑泽医生平常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并不像是有信仰的样子。”
“也是，他还是法医呢，不像……等会，”服部一顿，“你说他神神叨叨？看不出来啊。”
在他有限的接触里，只觉得这位法医非常认真专业……特别冷淡。
和村子里这种诡异氛围不像一回事啊。
“不是那种，”柯南满头黑线地改口，“不是这种，反正，他会来这里的祭典，我也很惊讶……可能只是习俗吧。”
“那这习俗还真是够奇怪的……”服部平次小声嘀咕。
神社与村子其他建筑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实际路线还是有些长度的，这是因为神社位于一处不高的断崖上，需要绕一段路爬坡。
柯南和服部气喘吁吁地爬到神社前，再去看村子的方向，发现这里视野极好，几乎可以将村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角度……”柯南面对着村庄特殊的景色，得出了一个十分侦探的结论，“如果真有人想在祭典里杀人，应该会很容易被黑泽先生发现。”
“也不一定啊，”服部道，“这里视觉死角不少，而且祭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又没有路灯。”
更何况，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就算有人在这盯着，也不可能看到所有人。
真要杀人的话，也不能算是特别危险。
“也是，”柯南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凶手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前两起案子凶手都做得很谨慎，如果接下来想要在祭典上犯案，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这个……”服部平次思索着道，“但是，除了祭典上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犯案时间了吧？更何况，那位黑泽先生回来参加祭典，并不是什么必然事件，说不定，在凶手原本的计划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呢？”
“有道理，而且对凶手来说，现在的时间也很紧迫，”柯南顺着这个思路补充道，“四个小节的童谣，意味着凶手之后还要杀死两个人，既然早有计划，ta应该不会就此停手。”
“咦，这么一说，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在祭典上阻止凶手？”服部眼前一亮，“要是能觉察到些蛛丝马迹……”
柯南一愣，随即点头：“要是真能有发现……嗨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是你说的要去找黑泽先生吗，别浪费时间了。”
转身没走几步，就是神社房屋的大门。
比起村子里的其他地方，祭典中的神社布置反倒比较简单，除了那些白灯笼之外，并无更多奇怪的装饰品，但神社本身便是砖木建筑，涂满黑漆，又很高大，站在近前，总有些压抑之感。
二人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服部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个，黑泽医生真的在这里面吗？”
“大概吧。”柯南也不太确定，村民们大概早就已经把这里布置完了，此时神社前一片寂静，仿佛与世隔绝，就算黑泽先生真的在，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工藤新一回想自己之前见到黑泽先生时对方的反应，觉得这时找他，应该至多被嘲讽几句，便走上前去抬手要敲门。
没想到那看着沉重的大门根本没关，而且丝滑无比，这么轻轻一推，竟然就敞开了。
阳光瞬间照进神社当中，一落入室内便被捕获，这神社的墙面与屋顶、地面都是一致的黑色，唯有梁柱漆白，以至于明明四周都是窗户，内里算得上通透，依然显得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这高大的神社内竟是一片空旷，没有任何装饰与必要的布置，两位侦探一眼望去，就连本该摆放神像的高台上，都只有一个灰扑扑的蒲团，其上的神明不知所踪。
整个空旷的室内，就只有高台下方，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实木桌子，这是黑白之外唯一的颜色，桌子前站着的人正回过头，看向两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他身上的色彩与神社毫无二致，像是建筑中的一抹影子。
黑泽先生依然身着黑衣，并不像是常见的祭司服饰，但看起来比之前那身复杂许多，是肉眼可见的精致，层层叠叠，宽袍大袖，分明全是黑色，却硬是黑出了些高低深浅来，一看就价值不菲。
便是这样复杂的装束，到了黑泽先生身上，依然显得干净利落，他没有再多着任何装饰，唯有银发用一个简单的黑色簪子绾成高髻，余下的长发像寻常马尾一般自然垂落，在阳光下如一柄笔直的剑。
不像是要举行祭祀的神官，倒仿佛将要参与狩猎的武将。
见到有人闯入，黑泽阵看着也没有多么意外，在门口的两人尚因惊诧而怔愣时，他神色平静地问：“找我有事？”
“哦，”服部先反应过来，有话直说，“我们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验一下尸？虽然可能有点迟了……”
“知道迟了，为什么不早点来？”黑泽阵反问，“现在来不及了。”
“这个……”服部心说，自己和他不怎么熟，当然是没想起来，至于工藤……这小子昨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看着好点了，但大概……
他低头去看柯南，后者果然又在走神。
明明刚才分析案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难道是因为这神社太诡异了吗？
服部略一犹豫，干脆没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劝道：“也不晚吧？还有两个多小时祭典才开始呢。”
“要是去看尸体，我得换衣服，”黑泽先生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等明天早上你们再来吧。”
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劝了，服部心说，这位黑泽医生在这里的时候，看着比在米花的时候脾气好多了，但还是说一不二的啊。
他看工藤新一不知为何还是一言不发，就自己应道：“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
“黑泽先生，”柯南突然道，“这里祭祀的到底是什么神？”
话语突然被打断，服部倒也不生气，只是对柯南这奇怪的发言有些疑惑，又低头去看了他一眼。
这位变小的名侦探望着神社内的祭司，微微蹙着眉，那神情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困惑。
这突兀的，以至于有些冒犯的问题并未引起黑泽阵更多的反应，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神没有名字，你可以猜。”
如果说“没有名字”尚且有些诡异，那“你可以猜”就显得十分轻佻，完全不像是神官会说的话。
柯南的眼神闪了闪：“这么说，神也没有神像了？”
那高台上不是尚未摆放神像，而是根本就没有。
因此，也没有任何祭品。
“至少在这里没有，”黑泽先生有问必答，耐心极了，“你可以假设，祂和我长得差不多。”
就算是不信神的服部平次，都觉得这话有点古怪，柯南神色微动，又问：“那么，神为什么被称作神呢？”
“这你应该去问那些人，”黑泽阵说，“神的名号是人赋予的。”
他远远地与门前的小侦探对视，分明站在阳光之中，周身却是一片暗沉，那双眸子平和镇定，全然没有平常的凌厉，却反倒让工藤新一移开了目光。
微妙的气氛凝滞在神社之中，服部平次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他和黑泽先生不熟，倒没觉得对方怎么样，但工藤新一突然满口神神鬼鬼的，实在令他心生疑惑。
自己这位好友明明也是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啊，本来以为他说的那些话是和案件有关，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啊。
而且这两人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联吗，为什么突然就打起机锋来了，他现在插话是不是不太好？
好在，柯南沉默片刻之后，总算又回归了侦探的状态：“黑泽先生，您这里有村子里‘百人祭’的路线图吗？我听说，村里的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线路，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全部吧？”
“村长那里留有路线图，村里一向是照此安排的。”黑泽阵也没有继续之前那诡异的话题，非常自然地接过话。
“这个我们早就问过了，”服部见话题拐回案子，不由舒了口气，“那老头不肯给我们看。”
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之后，他们自然就想到，凶手很可能曾经看过路线图，并以此谋划犯罪。
不过，他们不知道村长把路线图藏在哪里，也就没法推断到底有哪些人有机会接触。
更何况村长不信任他们这些外乡人，别说给他们看路线图了，要是再多说，恐怕又会想把他们关起来。
“要是……”柯南顿了下，“要是‘百人祭’上发生案子，村长肯定会愿意拿出图来，但是，我们不可能等着案件发生。”
若是想要未雨绸缪，最好还是先搞清楚祭典的路线。
黑泽阵看着面前的两位侦探沉吟片刻，轻笑起来：“我没有路线图，不过，如果你们能找到一幅村子里的地图，我可以把记得的部分画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