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赔偿金确实不菲，以新出的财力不是出不起，只是总觉得不太值——服务期只有三个月，就算米花町再忙，撑一撑也就过去了，没必要为此花这么一大笔钱。
这样一想，新出也就放弃了过几天就辞职的想法，决定认真在米花町干上三个月。
新出智明虽然经历了一场与邪恶组织有关的事件，也稍微接受过反侦察的训练，但毕竟还是普通人，没想到去查一查协议的效用和真实性，不过即便他查了，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虽然新出手上的这份协议是贝尔摩德后来为了履行承诺签署的，但协议本身确实曾经存在过，目的也确实是为了避免法医流动性太大——为了吸引人才，米花町对法医的待遇是很不错的。
其赔偿金定在了一个会令人有点肉痛，但没有特别不合理的程度。
但后来米花町的人们意识到，再好的待遇也抵不过人对生存的渴望，流动性大也比没人流动来得好，故此这个协议就被废除了。
以新出这样的出身，愿意屈尊来米花町当法医，自然也不需要签什么协议。
不过，此时把协议拿出来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能把新出医生这样的人留在法医岗位上，高兴的可不只是黑泽医生一人。
什么，签署时间？——你跟现在的米花町谈时间？
黑泽先生虽然不算了解新出智明，但能预估一般人的想法，协议的服务期是三个月，并不算长，新出对米花町的工作量还不够了解，自然觉得为这点时间交赔偿金不太值得。
当然，事实是——你跟现在的米花町谈时间？
总之，黑泽医生打算利用沉没成本把人留着越久越好，不过他毕竟不是什么魔鬼，没真想把新出医生一直按在“无穷尽的三个月”当中，要是新出被米花町折磨久了，宁愿出赔偿金也要离开，他当然不会拦着。
毕竟人是硬拐来的，必要的话，也可以给点补偿。
不论如何，他还是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同事的。
有了新同事的帮助之后，黑泽医生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新出智明可不是贝尔摩德那样的半吊子，能干的活比她多不少，工作质量也高得多，而且性格不错，虽然来得不情不愿，工作还是完成得很认真。
两人磨合一段时间后，效率大大提升，加上黑泽医生在工作上颇为照顾，新出智明总算摆脱了每天加班到夜晚的局面，也就自然地不再住在办公室，回了自己家，开始早晚通勤的生活。
一直住在工作狂同事隔壁，压力真是很大……也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是怎么承受得起的。
而新出医生都能承受起通勤花费的时间，足以证明这位真正的优秀法医的加入，确实令米花町法医体系获益匪浅。
另一有力的证据则是，就连黑泽医生都偶尔能再次享受到正常下班的奢侈待遇了——虽然很难准点，但好歹是白天。
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的黑泽先生回到米花商店街，把自己租的那间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
诸伏景光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把冰箱里过期的东西清掉，就又是一个空屋子。
黑泽先生自己是不打算在这里住了，原本想过退租，但现在看来，以米花现在这个时间扭曲的现状，退不退租倒也没什么区别，不如继续放着。
至于他本人，偶尔下班比较早，不打算住办公室的话，就会回自己原本的房子住——虽然离死神家近一点，但离死神本尊比较远，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地方距离警署也远一些，所以黑泽阵回去的时候不多。
不过，他还是会在空闲时间去奎恩酒吧喝酒。
“又很久没见了，”萩原研二将酒杯放到黑泽阵面前，“看样子，新来的那位医生能力很不错？”
“他很出色，”黑泽医生干脆地点头，“不过，恐怕留不了太久。”
米花町的这个工作强度，一般人确实不太可能能久留……萩原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笑道：“至少这段时间可以轻松一点吧。”
这个“轻松”也是相对的，但比起把办公室当家住，能在九点半过来喝酒确实算得上轻松了。
“确实，”黑泽阵端起酒杯，“而且这段时间的意外少多了。”
他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地想：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下雪的时候死了太多人。
“是吗，这是好事呀，”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充满希望地说，“总有一天，米花町的犯罪率也会正常的。”
吧台边明明坐着几个人，但包括黑泽先生在内，没一个人接他的话。
只有音乐声还在默默流淌，成为冷场的背景音。
系统嘀咕：“不管怎么说，等故事结束之后，总会……好一点吧？”
黑泽阵在心里“呵呵”：“不如指望工藤新一早点消失。”
面对无人应答的窘境，萩原研二倒也不觉尴尬，神态自若地又找了个话题：“说起来，小卡尔回去之后，有联系过你吗？自从他离开后，总觉得生意都差了很多呢。”
“那只是因为你被惯得早上起不来了吧。”松田阵平从吧台另一边绕过来，对黑泽先生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我有让榎本小姐早点来的啦……”萩原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像小卡尔那么好的员工哪里那么容易找嘛。”
“比起麻烦别人，不如找找你自己的问题，”松田哼笑，“你看我这里就没什么问题。”
萩原转过头，一脸震惊：“那难道不是因为研二酱每天会比之前多加一个小时班吗？平常这个时候我早就下班了！”
说到这个，松田也心虚起来了，他目光摇动，然后迅速找到一个反驳点：“你今天还没走，只是因为看到黑泽先生来了吧？”
黑泽阵方才沉默地看着幼驯染拌嘴，此时见自己又被拉进话题当中，淡淡插话：“没事，你们继续。”
被这样一打断，方才还旁若无人吵架的两位老板倒是感觉到了几分尴尬。
松田阵平见机很快，立刻道了声“我去拿酒”，又转回吧台另一边去了，萩原研二被留在原地，一怔之下，马上重新展露出亲切无辜的笑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医生，小卡尔前段时间有给我寄土特产过来哦。”
也多亏是黑泽阵，才能在被打岔之后还记得他刚才问了什么，银发男人喝了口酒：“他给我打钱了。”
数额颇为可观，应该是他哥哥出的钱，毕竟诸伏景光自己毕业没多久就去卧底，之后就死了，作为卧底，抚恤金大概率还没发，他应该没有多少存款。
萩原噎了一下，他可不认为这两人之间就是这种冰冷的金钱关系：“那……还有呢？”
黑泽先生似乎有点意外他怎么会如此肯定“还有”，但也没隐瞒：“还写了信。”
大概是怕打电话容易打搅工作，诸伏景光采用了写信这种传统的方式，黑泽医生因为暴风雪忙了太久，直到新出医生前来报到，有了些空闲，才看到那封信。
诸伏景光在信中倒也没说太多，只是说自己回家之后一切都好，已经和哥哥聊过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在积极寻找解决办法云云。
这人向来很有主见，黑泽阵不觉得他能出什么事，就没回信，发了条短信表示收到。
……这么一想，对方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幸好是寄了信，要是短信或者电子邮件，绝对会被黑泽医生忽视掉。
“哎，我就说，”萩原眼睛一亮，“小卡尔在信里说什么了？”
“报平安而已，”黑泽阵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你要是这么想念他，可以去长野找他。”
又不是不知道去向。
“我是想去的呀，就当是旅游也不错，”萩原叹了口气，有点幽怨，“但是小阵平不愿意呢。”
……你们是连体婴吗，一定要一起出门？
“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松田阵平又从另一边转过来，将一瓶酒放进柜子，“我只是不想乘你那个轮椅。”
“……轮椅？”系统懵逼。
黑泽阵见怪不怪地喝酒。
“好不容易研发出这种功能，我想要试试嘛，小阵平，”萩原仰头去看自己的幼驯染，双眼泛着水光，“而且只是开去车站而已，不会很长的，都是城市的大路。”
“那不是更丢人了吗！”松田捏着他的轮椅把手，硬是把人转了一圈，不去和他对视，“说不定还会被以前的同事看到！”
“那不是很帅气吗？”萩原操作轮椅给自己转回来，“大家都会羡慕的！是吧，黑泽先生？”
黑泽阵很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真要出门的话记得记得戴头盔，别给我增加工作量。”
松田阵平一拍前额：“你……倒是把话说得好听点啊。”
萩原研二倒是连连点头：“我已经给自己和小阵平一人买了一个头盔，绝对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