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甜品店，墙上贴了天蓝色的墙纸和各式涂鸦，四四方方的桌椅板凳整齐地摆放着，角落里和墙柜上见不到一丝灰尘。店主大抵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甜品店的内部空间不算小，但也没有很大，十几号成年男人走进去后，本来宽敞的过道顿时显得拥挤了起来。来人站成一排，面向还坐在椅子上的鬼舞辻无惨和伏黑惠，又有两个人守着甜品店的门，防止他们逃走。
“稀客，怎么称呼？”
来者不善，这是显而易见的，但鬼舞辻无惨还是做好了一个店长该做的，站起身面对着对方，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些人，都是咒术师吧……
禅院直哉的目光从伏黑惠脑门上转移到了无惨的头上，先是皱了下眉，下意识吐出一句“短命鬼，离我远点。”
鬼舞辻无惨挑了挑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他跟着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死过一次，现在想来，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
况且，实力摆在这里，一切的挑衅与恶意都如同跳梁小丑，不足在意。
转念间，禅院直哉细细打量着对方，从苍白的脸和唇，到鲜艳的枚红色眼睛，随后，那目光愈发明目张胆。
“嗯……倒是长得还不错。”
“啊，对了，这就是甚尔哥的孩子吧？”
禅院直哉露出一个照常的灿烂的笑。
伏黑惠顿时一个激灵，小孩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虽然长得好看但一出口就冒犯店长的家伙，不怀好意。伏黑惠于是后退着躲到鬼舞辻无惨的身后，扯着他的袖子。
“我不认识你。”
撇清两人的关系，但对方确实为伏黑惠而来。
禅院直哉明显生气了，笑容僵在脸上，冷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边骂边伸出手想把伏黑惠揪出来。
“给脸不要脸的……”
但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就被鬼舞辻无惨拦住了，再也无法前进一点。
禅院直哉暗暗发力，额头都快爆青筋了，对方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连呼吸都不曾乱了一分。
“我说，你们为了伏黑惠而来，却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否有点……
过于愚蠢了呢？”
最后的话语，被鬼舞辻无惨放得很轻，几乎是用气音说的，尾调悠悠，只是某些类似叹息的语气。
但那一瞬间，在禅院直哉的眼中，铺天盖地的恐怖向他席卷而去，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以速度为长的术式都在那一瞬间发出几近崩溃的警报。
逃！ 快逃！
会死的！
绝对会死掉的！
数根骨刺从鬼舞辻无惨的后脊中伸展而出，这人近乎毫无血色的唇上勾起一个笑容。
当那笑容定下的一瞬间，跟随而来一道行动的所有禅院家的人，在毫无反应中被骨刺刺穿了脖颈，随后整个身体都被那骨刺上张开的血盆大口吞了下去。
由于鬼舞辻无惨的突然发难，跟在禅院直哉身后的禅院家的咒术师对其完全没有防备。加上骨刺的速度过于快了，除非本身具有速度强化型的术式，普通的咒术师甚至连连看都没有看清那飞舞着的利器，眨眼间就被夺去了生命。
那些骨刺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又在瞬间回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里。本就漂亮的枚红色眸子更是亮的出奇，像是潜伏于黑暗中的人型怪物。
一次性吸入大量优质血肉，虽然不算顶级，但胜在数量，鬼舞辻无惨喟叹一声，确实是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微笑。
“多谢款待。”
至此，只剩禅院直哉能凭借投射咒法，堪堪躲开骨刺的袭击。随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斩断了仍停留在半空中的骨刺。
完成这一举动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思绪，死里逃生的惊险让禅院直哉嚣张不再。
伏黑惠本来是躲在鬼舞辻无惨身后的，猛的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悄悄伸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刺猬头的脑袋刚伸出去，就被冰冷的大手捂住了眼睛。
伏黑惠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扫在鬼舞辻无惨的手心，下一秒，就被对方不轻不重地弹了下额头。
在伏黑惠面前，还停留在外面的骨刺迅速恢复完全，浮在禅院直哉身前半米处，仿佛下一刻就能夺走他的性命。
“嗯？躲过了。”
鬼舞辻无惨也对他的存活感到意外，但并不算棘手。
禅院直哉瞬间就明白这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当即决定认怂。
“等等！你为什么不问问是谁让我们来的！”
眼看鬼舞辻无惨的目光扫过来，禅院直哉争分夺秒地说着可能让自己能够存活下去的情报。
“甚尔他，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咒术界、御三家之类的吧？”
“哼，那又如何？”
鬼舞辻无惨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
反正他这里有伏黑甚尔的血，大不了把人抓起来，或者更直接些，控制他的思想。
……等等。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落到还在眨巴眼的伏黑惠。
……
下一秒，骨刺被收回。
禅院直哉明白自己逃过一劫，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7章
“能不能不要动我的头发？”
伏黑惠老老实实坐在鬼舞辻无惨腿上，耷拉着一张脸。
是，刺猬头跟别的小孩子的发型一比，确实很特殊。
但能不能不要一直揉啊。
伏黑惠面无表情，双手交叉在胸前，拒绝和鬼舞辻无惨和解。
……
眼看着面前两个恍若无人的家伙，禅院直哉额头挂上三根黑线。
“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
迎着鬼舞辻无惨转来的目光，禅院直哉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话在嗓子里转了个弯，揉碎了重组成了别的话。
“……能不能理我一下。”
鬼舞辻无惨冷漠地盯着他，禅院直哉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坐立难安过。
“所以，你组织好语言了吗？”
禅院直哉浅浅地应了一声，板着脸，只是心里微微有些不服气。
“那么，各位来到此处的目的是？”
禅院直哉：“是为了这个小鬼。”
鬼舞辻无惨用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桌面，示意他暂时停下来。
“那么首先，怎么称呼？”
“禅院直哉。
禅院家，五条家，加茂家，咒术界势力范围最广，影响力最为突出的三大家族。”
在武力值的强迫下，禅院直哉也是能好好说话的。
“每个家族有其相对应的祖传术式，也是御三家能有如今地位的立身之本。而这个小鬼，继承了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是甚尔让你们来的？”鬼舞辻无惨打断了他，“他和禅院家的关系是什么？”
禅院直哉：“甚尔哥没有咒力，在禅院家看来，是家族的耻辱，后来就离开了禅院家。至于他脱离家族后做了什么，为什么改姓伏黑，这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半途，伏黑惠扯了扯鬼舞辻无惨的衣领，试探性地开口。
“我好像知道一些。”
伏黑惠回忆起来，坐他对面的禅院直哉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不敢表露出来，但是还是在心里碎碎念：我勒个丢，连这个小鬼都能打断我的话，我我我……
我惹不起还忍不起吗？
“父亲他说过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是他重组的家庭，伏黑应该是跟着津美纪的妈妈改了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能是想和禅院家彻底撇清关系吧。”
禅院直哉随口说到。
“那些只知道拿咒力说事的家伙，压根不知道甚尔哥有多强，把他逼走了。但天意弄人，谁都没有想到，一个零咒力和普通女人生的孩子能继承祖传术式。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规定，继承了祖传术式，未来是一定会继承家主之位的。”
伏黑惠下意识就反驳到：“我不会继承你说的什么家主之位的。”
禅院直哉听着对方脆生生的拒绝的话，蓦地心底怒火涌起，但想着给他撑腰的鬼舞辻无惨，不得不将怒火压下。
深呼吸几次，用带着不甘、愤怒、嘲弄的语气，禅院直哉嘲讽到。
“重要的不是你怎么想，而是那群老头子怎么想。
祖传术式不能流落在外，继不继承家主之位，这不是你一个小鬼能决定的。
哪怕我是少主，也不能违反家族的意志。”
“不过……”
禅院直哉偷偷瞄了一眼鬼舞辻无惨，小声嘀咕。
“你现在有这种强者保护着，都可以直接单刷禅院家了好伐……”
想到此处，禅院直哉恨得牙痒痒。
禅院直哉崇拜强者，力量上的强者，伏黑甚尔和面前之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