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砚舟,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恨。”苏念柠的大脑疯狂转动,尝试用循循善诱的招式给江砚舟对她的怒气值降温,“你能带我回到江陵,心平气和地待在一个房间,说明很多事情都是能谈的,不用非得结婚,把两个人都绑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结婚?”江砚舟插话,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思路被打断,苏念柠被迫回应他的提问:“……结婚是一件大事,是家庭和财产的结合,需要花费你很多精力,你有更值得去投入的事情,比如稳定集团内部的情况。”
江砚舟虽成为江盛集团总裁,但上任时间太短,苏念柠坚信内部还会有未解决的矛盾,她尝试让他知道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娶回家,无疑会分散了他很多精力。
江砚舟轻笑。
“柠柠。”他不吃她这套,叫她叫得亲热,“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心甘情愿成为江砚舟,就是为了娶你,你是我的全部,花费精力算什么?你就算来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递刀子。”
“……”苏念柠被呛得哑口无言。
不敢、不敢要这种给命的爱情。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苏念柠强行扯回冷静的主基调。
“我没有不冷静。”江砚舟轻巧破局,“是柠柠在不安吗?原因是什么?”
柠柠,柠柠,柠柠。
但凡他不是用这种看似亲热实则戏谑的语气叫她,她都能多信他一分。
“我不确定我们如果结婚,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苏念柠在回应他的问题。
“如果你不跟我结婚,你想选谁?”江砚舟的语气冷下去了一些,“柳硕?一个在美国玩多人游戏的人,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男人碰你。”
哈?苏念柠诧异。
这她真不知道,她只猜出柳硕不会安分,但不知道荒唐成这样。
“你调查他?”
“了解竞争对手,不是很正常吗?”江砚舟摊开一只手掌,“如果你想看证据,我会让助理发给你,以及跟你相过亲的所有男人,经历都很,精彩。”
他的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后面。
苏念柠深吸一口气。
她在富人圈里长大,知道这帮有钱有势的二世祖大多都什么德行,拿着放大镜也很难找到一个正常人,就算表面优雅,事业有成,深入了解,也多是道貌岸然之辈,她接受结婚这个事实,就没期望未来丈夫是张没有道德污点的白纸,很多事情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知道是一回事,一条一条摆出证据戳破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想知道。”苏念柠心累,“我也没打算在他们当中做出选择。”
“当然,我是你最好的人选。”江砚舟自信得非常坦然。
她也不是很想选他……
苏念柠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最好的结果,是永远停留在择婿这一阶段。
但父母不会纵容她这么做,现在耐心十足,不过是她还没有把事情拖太久。
“一起洗澡吗?”江砚舟语出惊人,人已站在苏念柠身后,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谁先洗,我都担心你趁机跑掉,干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不是也喜欢跟我一起?”
苏念柠麻了。
要是回旋镖有实体,她的额头上早就扎成刺猬。
江砚舟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锁骨。
仿佛有微小的电流淌过,苏念柠缩了一下肩膀。
“长大了一点。”江砚舟的手顺流而上,捏了捏。
这手经过千锤百炼,太知道怎么快速挑动她的情绪。
苏念柠双腿忽而一软,强撑着站直,江砚舟没给她缓过来的余地,又抬了她的下巴,从后吻住她。
比以前更快恍惚她的理智,这犹如站在悬崖边上的热吻,令人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酣畅淋漓的刺激。
苏念柠,从来对这种惊心动魄的危险没有招架能力。
指尖轻车熟路地将内衣扣子解开,苏念柠终于清醒过来,把脸别开:“你先去洗澡。”
这句话可以是暗示,也可以是叫停,江砚舟不做阅读理解,而是将苏念柠横抱起来。
苏念柠脚下悬空,不解地与江砚舟对视。
“一起。”江砚舟把她往浴室的方向抱。
“我这几天生理期。”苏念柠很认真地说,“我不方便。”
“我记得你不是这几天。”江砚舟声音笃定。
“每个月都往后推迟一点点,现在就是这几天。”苏念柠脸不红心不跳。
“真的?”江砚舟停住脚步。
“真的。”苏念柠肯定。
把人放在洗手的大理石台上,江砚舟单撑着台面挨近她,目光玩味:“柠柠最擅长的就是说谎了。”
“你……”苏念柠别扭地撇开脸,“总不会扒开看吧?”
“谁说不会?”
“你!”苏念柠怒目而视。
脸才转过来瞪他,唇又被他吻住,一只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深情摩挲她后颈的皮肤。
分开时,江砚舟的眼睫缓缓撩起,带着未尽的情/欲。
“我在外面等你。”他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转身出去,把门带上,到底没当那下作的小人。
门合上,苏念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头一歪,苦恼地靠着一侧的墙壁发呆。
如果刚才江砚舟来硬的,她尚且能直观看到他对她到底有多恶劣,眼下他撤场,令她更加捉摸不透。
门外,江砚舟轻轻敲了敲门。
苏念柠立马坐正,问:“怎么了?”
“睡衣。”玻璃门模糊映出江砚舟挺拔的侧面剪影,英挺的鼻梁之下是冷峻的下颌线,“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在你洗到一半的时候进去给你送。”
“这就来拿。”苏念柠赶忙跳下洗手台,去开门。
门外,江砚舟单手拎着她的睡衣,是从她的行李箱取的,一件过膝的睡裙,还有,小内裤。
苏念柠窘,赶忙将衣服接过来。
“怎么没看见你行李箱放卫生巾?”他明知故问。
“我口袋里有。”苏念柠理直气壮说道。
江砚舟挑了挑眉。
苏念柠关上门。
手捏上了反锁的开关,动作却停住。
江砚舟会是中途闯进来的人吗?
按以前相处的经验,他不会,但现在,不好说。
她想看清的,就是那份不好说,不然也不会妥协跟他住一间房。
她没有反锁,转身将睡裙挂起来,脱掉衣服。
不一会儿,花洒的声音哗啦啦响起。
江砚舟坐在客厅沙发上,左耳戴着蓝牙耳机,在听助理汇报。
听见浴室的声响,他朝那边瞥了一眼,又转回平板上的财务报表。
水声哗啦响个不停。
江砚舟的姿势动了动,换了个双腿交叠的姿势,从果盘里取下一颗新鲜橙子,有点焦躁地转着捏。
水声没完没了,水珠滴落在肌肤上松软的声响,蜿蜒成溪流的形状在起伏的表面盘旋,甚至可以想象到鲜活的画面。
捏着橙子的手掌紧成拳,手腕和手背处都露出明显的青筋。
“我知道了,等我明天回到长京,再开一次会。”江砚舟挂断电话,将蓝牙耳机摘下,丢在茶几上。
水声终于停了。
苏念柠穿上睡裙,将头发吹干,这个过程有些漫长,她又做得磨蹭,良久才走出浴室。
江砚舟坐在沙发上,徒手剥橙子,见她出来,刚好掰下一瓣,橙肉黄灿多汁,十分诱人。
“吃橙子吗?”他问,将那瓣递过来。
“不吃。”苏念柠奇怪地瞄他一眼。
她有想象这小段时间他会在干什么,可能在玩手机,可能在处理公务,也可能在搞一些她没有预料到、但对她不利的事情,万万没料到他在徒手剥橙子。
“可惜。”他将那瓣橙子送入口中,惋惜道。
“可惜什么?”
“很甜。”
“呃。”苏念柠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随意。”
她直接爬上床,盖好被子,两眼一闭。
可惜睡不着。
她听见江砚舟进浴室的声音,珠串一样的水流像绵延不断的珍珠,在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身体上弹跳。
苏念柠烦躁地翻了个身。
联想到暴雨时
落在碧翠叶子上的雨水,四月被春雨打落花瓣的樱花,被水流卷进漩涡的小鱼……
苏念柠幽怨地睁开眼睛,看向大门的方向。
有一点点想跑。
就在她惶惶中准备动身的身后,浴室的门推开了。
她赶紧又闭上眼睛。
没了视觉的干扰,听觉被无限放大,她听见电动窗帘缓缓闭合的声响,江砚舟的脚步声朝床这边越来越近。
紧接着,床另一面微微下沉,被子揭开一角,一具暖流钻进了被窝另一侧,又很快贴近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