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他深吸一口气,抑住心里波澜,“你现在还这样想?肯为了钱跟你的男人,能有什么好货色?”咬着牙,不情愿地吐出一问,“能有我好么?”
  意料之中地得来她的赞美。
  阿棠睁大眼睛,“怎么能和你比?郎君这样的人,举世无双。我就是跑遍全大周也找不到能有你一分风采的儿郎。”
  她汪汪的眸子带点媚意,晏元昭声音又放轻几分,“那你舍得离开我,舍得再也见不到我?”
  阿棠叹口气,“舍不得,也要舍啊……”
  她想了想,如实道来:“我在沈府做沈娘子的那几个月,好像被关在一个鸟笼子里头一样,每天都快闷死了。我阿嫂整天忙里忙外,操心各种繁杂琐碎又无聊的事,我不想过她那样的日子,主持中馈、循规守矩,我真做不来。”
  晏元昭干脆道:“公主府和沈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鸟笼子,只不过是更大更华贵的鸟笼。”
  晏元昭耐心解释:“公主府主子少,只有母亲和我,何况母亲现在还在别苑住。府宅事务都由管事和嬷嬷们照管,你不愿做当甩手掌柜就是。沈家规矩重,而公主府的规矩……一切在我,你不愿意守,那就不守,便是你想出门,我也不拦着你,只要你每日回家便好。”
  阿棠一怔,“真能像你说的这般?”
  不等晏元昭开口,她旋即笃定摇头,“我不信。”
  “我不是在哄骗你,我既决定带你回府,当然也不想你受委屈。”晏元昭道。
  他昨夜思量过,做一些让步,降一些底线,没有什么不可以。横竖,他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阿棠小声道:“但是每日回家,恐怕也有点难做到。你这不就是把公主府的鸟笼子换成了钟京这个笼子嘛?大是大了些,但还是个笼子啊。”
  “这样你都不满意?”晏元昭没忍住,“你还要飞到哪里去?”
  “不是要飞到哪儿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笼子的问题。我可以一直待在钟京,但是在我想飞出去的时候,也要让我能飞出去。”
  “照你这么说,钟京的女子无一不住在笼子里。即便是我,也被各种责任束缚着,不能天地随行。”
  “是啊。”阿棠认同般地点点头,“她们是千金,是宗妇,你是君子,是好官。而我是个江湖骗子,行踪不定的小贼,所以有潇洒日子可过。”
  她略略离晏元昭远了一点,“你还说过我见利忘义,男盗
  女娼呢,这些你都忘了?你都能接受了?”
  晏元昭神情有点不自然,“这些话,是我言过其实。你说你盗亦有道,也不无道理,姑且称得上是劫富济贫。何况你现在又不缺钱,何须再行偷盗之事?”
  “谢谢你肯这么说。”阿棠低头笑笑,“我有自知之明,就算你真的不介意这些,我身上还是有太多你看不惯的地方,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坚持,我受不了天天被你管教,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她说完,觉得不合适再坐他腿上,欲抽身而去,被他紧锢住腰,“我哪里看不惯你了?”
  “很多啊。”阿棠想也不想,“你嫌我吃的东西不干净,看不惯我喝酒还有穿男装,冲陌生人说话你也不高兴,说我脾气大,哦还有逼我缝月事带......”
  她倒是爱记仇。
  晏元昭打断她,“都是之前的事,我最近可还有如此说过你?”
  “比之前少了一点,但还是有的。”阿棠诚实道,“而且我知道你并不是对这些事情看顺眼了,你只是忍着不说。每次你看不惯的时候,就会皱起眉头,我都有注意。”
  “......这不正说明我对你的忍让宽容吗?”
  “可我不需要你的忍让宽容。你明明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
  晏元昭定定看她,“不是勉强,我心甘情愿。”
  “我不觉得。”阿棠执拗道。
  她偏过头,眼睛盯着雪白的地衣。和他争辩的时候若看着他的脸,她总会想亲上去。
  晏元昭把她的脸扳回来,“你是在胡搅蛮缠,百般借口。我已经迁就了你那么多,你却一点都不领情,只想着自己快活,半点不愿改变!”
  阿棠一愣,“你说对了,天大地大我的快活最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难道你第一天知道吗!”
  她用力一挣,从他腿上跳下来,“不要再劝我了,我不会改主意的。你也没必要派侍卫跟着我,我说过我不跑,咱们好好相处,等你启程回钟京我再走。”
  她飞快看他一眼,“今天官舍厨房做烧羊肉,刚才听着动静,应该送过来了,我先出去吃饭了。”
  “吃饭?”晏元昭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好!”
  他腾地站起,铁臂一伸,不由分说将她抱起,往榻上软褥一掷,压了上去。
  第93章 激云雨阿棠彻底哭出来,樱唇半张,终……
  “你放开...吃完饭再来......唔...”
  晏元昭双膝岔开,跪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控制在身下,毫不留情地亲上去。
  唇舌激烈交战,怒火与欲望交燃,毁天灭地的架势。
  晏元昭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松开她,将她不停挣扎的双手反剪头上,轮廓分明的面庞扭曲起来有种别样的英俊,“凭什么?你的快活重要,我的就不重要?”
  阿棠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还想买男人来伺候你?”晏元昭扯开她衣襟,“你这辈子别想了!”
  剥下她外裳丢出去,“下辈子也别想!”
  阿棠拿膝盖踢他,“你要来就来,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快点,我还要去吃烧羊肉!”
  火上又浇油,晏元昭怒极一声笑,倒也闭了嘴,直奔主题。
  明明没甚铺垫,却得到了热情的相迎。
  娇甜的声音由低到高,由缓转促,溢到半掩的帐外,填满一室。
  晏元昭恼意更甚。
  她就从来不会亏了自己,能屈能伸,滑不溜手。
  现在,快活的又是她了。
  他索性让她尽情快活,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回。
  层叠的衣物缠绕在一起,一切匆忙,她里衣没有褪尽,他更是衣衫完好,只一条银腰带半垂,摇来晃去,腰上所悬的压袍角玉佩来回打着床沿,当啷当啷地响。
  渐渐地,她快乐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晏元昭,你好了没......”
  “都有胆子叫名字了,嗯?”
  “我......一直有胆子呀......你停一停——”声音陡然尖起来,颤栗着,“——好不好?”
  “你叫一声我喜欢听的,我就答应你。”他粗声落在她耳畔。
  阿棠眼里噙着泪花,胡乱叫了一堆,晏大人,晏郎君,好郎君的,断续地问他,可以了吗。
  好郎君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阿棠彻底哭出来,樱唇半张,终于肯叫。
  夫君,夫君,夫君......
  声音娇且颤,比洞房那回还要动人。晏元昭心口酸沉,她什么时候肯主动这样唤他?
  喉咙里挤出声来,“你和不和我回府?”
  “回......”
  她想也不想地应,又乖巧又可怜,但晏元昭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温柔。
  雪青的软绸褥面洇得越来越深,一角歪斜地垂出床榻。腰上挂的玉佩在无数次振荡后松脱坠地,扰人的脆响消失了,床榻上闷实有力的声音再无遮盖。
  晏元昭原本安分塞在玉冠里的黑发早摇得散了,撩荡在她胸口。
  阿棠屈手拽了一把,“你说话不算话......”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在乎这点痛,甚至还俯身往她手里送更多。
  “反正你在床上说的也不算话。”
  晏元昭低声说完,终究还是略微休停了一点儿,等她缓过劲儿,重又征伐。
  她肯叫他夫君,哪怕只是在床笫之间,他也想多听几句。
  ......
  阿棠最终,还是没有吃上烧羊肉。
  这次不是三回,但一回顶了三回。
  外头月亮已爬得老高了,餍足的两人趴在床上,双双喘憩,难以平复。
  过了一会儿,晏元昭直起身子,倚坐在床榻靠墙的一侧,像抱小猫一样,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架起她放在怀里坐,双臂交织在她胸前拢着。
  阿棠的脾气早消失了,弄到最后,他要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肯,此时也是,后仰倚着他胸膛,头微微歪着贴他颈窝,正方便他低头和她说话,亦或是亲吻。
  她的唇很甜,晏元昭每次亲上去都不舍得走,她明明此刻全身软成春水一般,唇舌却还有力气勾着他缠绵,亲着亲着,身子也半转过来,扭成条麻花,双手环抱他腰,似要钻进他怀里。
  晏元昭亲得很温柔,亲得小姑娘发出了愉悦的轻哼。苦意在他心头翻涌,他在她面前全部的自尊,仅剩下在床榻上的了。
  把她里里外外拆一遍,她小死几回,就会听话,会乖顺。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