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晏元昭总算察觉出端倪,她在生气。
  方才几次失败,他经历平生少有之无措,被她那双惑人的眸子一盯,更是慌乱气恼,竟把她眼睛蒙上了。眼下回想起来,也觉行事颇类禽兽,有辱君子,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犹豫再三,晏元昭低声问:“不舒服么?”
  沈宜棠开口,不由自主就嘤咛了一下。她被自己吓到,咽下两声哭音才控诉,“不然呢!你使这么大力气,半点不懂怜香惜玉么?”
  她喝问的语气太强,晏元昭本能地一皱眉,滞了片刻才道:“对不住,阿棠。”
  沈宜棠颤了一下,觉得更委屈了。
  她咬着唇忍抑住不满,慢吞吞捞起中衣披上,“我信郎君没看过春宫册子了。”
  第46章 罗帐
  春一回生,二回熟。他熟了,也把……
  新房窗棂紧闭,红罗帐垂落在地,掩盖住帐内景象。
  晏元昭叫下人送来浴桶,两人各去净房清洗。沈宜棠洗得比晏元昭慢,她钻进帐子里,发现之前狼藉一片的褥单与衾被都已换过。
  床榻很大,晏元昭平躺在外,沈宜棠屈身爬到里头,抱紧薄薄的绸被,侧身对着另一边,思考今夜接下来的计划。
  忽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咳。
  她转过身,对上两柱深沉的目光。
  晏元昭发号施令,“睡过来一些。”
  沈宜棠拉紧被子,“你说过来我就过来,怎么不是你过来?”
  说完发现语气不太好,不像平时她装出来的沈娘子。但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便也不管这些了,坦坦荡荡地暴露本性。
  要不是心里还存了点顾忌,她甚至想肆无忌惮嘲笑他一通。
  堂堂小晏郎君在榻上竟然粗手粗脚,半点风度都无,杀猪的屠户都比他温柔比他会伺候女人。亏他平时亲她抱她,还像个老手似的!
  晏元昭俊颜微沉,看来他方才是得罪她狠了,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但毕竟是他欺负了她,且他扪心自问,不介意夫人在床上耍点小脾气。于是晏元昭一声不吭地挪进去,长臂一揽,把她圈进怀里,末了又捏她一把,以示他不满。
  新夫人口中咕哝着什么,他听不清,就见她先是用胳膊腿儿捣他,又有样学样也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力道比他想象中大。他不动如山,她没讨到便宜,便安分了。
  晏元昭很满意她的听话,手臂扣在她小腹上,依着心意把她摆成蜷曲在怀的姿势。她看着瘦,拎着轻,肌肤相亲时才知衣下圆润,抱着极是舒服。
  比抱梨茸睡的滋味还要好些。
  他愈发圈得她紧了。
  帐外两臂龙凤喜烛不知疲倦地燃烧,昏黄暧暧的光穿过纱帐进来,绵绵地流淌。
  沈宜棠窝在晏元昭怀里,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晏元昭睡意未至,鼻尖蹭着她颈间青丝,把适才所行周公之礼冷静回想一遍,打定主意,明早起来去找白羽要来裴简留的春宫册子看看。
  忽然怀里传来幽幽一问,“你睡着了吗?”
  晏元昭眼睛半睁,捏捏她后腰上软肉,算是回答。
  她不吭声了。
  晏元昭重新阖上眼帘。
  几息过后,怀里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他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被霍然扳开。晏元昭睁眼,她已转了身面对他,浓如墨点的双眸,就滴落在他颈边,一眨不眨地看他。
  “现在还不算晚,我们要不要——”后几字声音渐小,趋于微弱。
  晏元昭仔细听,辨出来她说的是“再来一回”。
  再来一回!
  沈宜棠说完,眼波流荡不定,脸颊发烫。
  折腾一整天换来刚才那场熬煎,她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尤其隔着薄薄的衣裳,他紧实的肌肉、精壮的腰臀烙铁一般贴在她后心,时时刻刻提醒她,如此郎君,人间难逢。
  她想要不再给这事儿一个机会。
  毕竟她是初次,难受也正常。
  而且他刚才出过一回,再来应当能从容些,温柔些吧?
  晏元昭没回答,放在她腰上的手倒是锢得更紧。沈宜棠心一急,豁出去了,“你还行么?”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某处抬起了头。
  沈宜棠吓一跳,本能地要远离,却被晏元昭摁住,喑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咬字带着点狠劲儿,“你说呢。”
  他伸手就去解她衣裳。
  “等等!”沈宜棠知道她力气不如他大,干脆抱住他肩,头埋他胸膛,闷声闷气道,“你答应我,不能捂我眼睛,要轻一点,温柔一点。”
  晏元昭拥紧她,以指为梳,埋进她如瀑乌发,从头捋到腰。没来由地,沈宜棠觉得暧昧。
  他道:“好。”
  “还有,你......你也要脱光衣裳。”沈宜棠小声道。
  晏元昭手游上她颈边红痣,声音愈发沉,“好。”
  “还有别的要求吗?”他问。
  沈宜棠的嘴唇代替她回答他。湿热的吻落在他喉结上,她听到他喘了一下。
  然后,天翻地覆。
  床架吱嘎吱嘎地摇,金红罗帐上两个人影,起起伏伏。合欢案上喜烛昂头高燃,细瘦的烛花颤抖,积落点点红湿烛泪,好生让人怜。
  窗外明月,悄然跌落枝头。
  沈宜棠指尖掐了又松,松了又掐。这一回,当真不太一样。
  他......他进步太大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熟了,也把她弄熟了。
  沈宜棠又忍不住哭了,哭声又细又媚,在半空里颤着打了弯,“晏大人......”
  眼角的湿润被人吻去,声音坚决,“叫夫君。”
  沈宜棠一瞬晃神,湿漉漉的眸子瞧着发懵。
  “叫夫君。”始作俑者又重复一遍。
  “夫君......”小猫似的声音飘出来。
  一声叫过,接连好几声便都催出来了。无需他再命令,她会主动。
  完事后,沈宜棠眼里水光滟滟,发梢黏着汗珠贴在身上,仍控制不住地打着颤儿,像一团被水浸湿的雀儿。
  春风楼姐姐们对男女交欢的形容一句又一句浮过她脑海,她红着脸承认,没有半分夸张。
  晏元昭额上亦滚着汗,喘息微促。他心情很好,披上衣,见她一副娇怯无力的样子,拿被裹了她抱去沐浴。
  到了浴房,沈宜棠仍有些恍惚。说来奇怪,他控制好了力道和节奏,她尽得其乐,可身子却比初回还要酸,腿也发软,被浴房里的热气一熏,快要化了。
  她不勉强自己,哼哼唧唧地挂在他身上,要他给她洗。
  晏元昭答应了,抱她踏进浴桶后,叫她背过身去。
  沈宜棠瞥到他深眸里未消的欲色,指尖所触的肌肉滚烫,适才在床上的羞耻片段在脑海里轰然而过,心热如沸。
  她猜到他意思。
  那个姿势,正合适做些什么。
  原来他比他表露出来的,还要贪一些。
  沈宜棠蠢蠢欲动,听说这样来最是刺激,刚才就够她受用了,再舒爽些,岂不要快活似神仙?
  哪有人能拒绝得了做神仙。
  身体虽还发酸,但她遇到好吃的食物,都是恨不得一天吃八顿的,只要吃得爽,吃得尽兴,才不管以后。
  此事也是一样。他是她的唐僧肉。
  她扭扭捏捏地转了身,手指扒着桶壁,脸儿埋在手里,腰拱起,等着他。
  没等来。
  水花温柔地撩上后肩,软帕子浸了水游走在前胸后背,手臂双腿。
  ......会错意了。
  他真的只是在给她洗,而且洗得还勉强算是正人君子。
  沈宜棠默默站直了。心里直摇头,等他收拾利落,她才从浴桶里出来,擦净身子,换上他从衣柜里拿来的新寝衣。
  回到卧房,沈宜棠拉住晏元昭袖子,“我饿了,想吃夜宵。”
  “不行,”晏元昭示意她上榻,“都要睡觉了,怎还可吃东西?”
  沈宜棠不肯进帐,“可是我饿,我真的好饿,我不吃东西就睡不着觉。”
  “明日早起吃早膳,不会饿你太久。”
  不等天明她就要跑了,哪里能吃上这顿早膳。
  沈宜棠和他讲道理,“我今天只在早上还有来新房等你的时候吃了点儿东西,连水都没喝几口,还和你圆了两次房,洗了两回澡,力气一点儿不剩,饿得都快晕了,你忍心嘛?”
  她脸被蒸得发粉,眼睛里犹然含着可疑的湿气,晏元昭被这双水亮亮的眸子一瞧,态度不由松动。
  沈宜棠看他犹豫,又甜甜地唤声夫君。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晏元昭道。
  “当然。”沈宜棠眉梢泛笑。
  晏元昭唤下人去厨房拿了一碗鸡丝粥并一碟子金玉酥过来。两人隔案对坐,沈宜棠邀他一起吃,被晏元昭拒绝。
  “我从不在亥时之后进食。”
  “那饿了怎么办?”
  “忍着。”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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