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好。”苏合香答应着。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天,铁柱的伤口彻底养好了,苏合香总算舒了口气,不用在外面还在担心着家里。
  现在又恢复成铁柱和铜柱兄弟俩上街卖货,她和大妮小妮在家爆米花和包米花。
  “娘,今天上午还是三百包?”铁柱一边往车上装货,一边问道。
  “嗯,三百包,到中午时候,就算卖不完也要回来吃饭。”
  铁柱点点头,推着满满一车的米花出门了。铜柱坐在车尾,身边是一个开口的小布袋,里面装着零散的米花,专门给路人试吃。
  现在他们也有些经验了,打包好的荷叶包放在大麻布口袋里,袋口扎好,卖完一整袋再拆开另外一袋,避免人多手杂被人偷拿了。
  不另外称重卖,太浪费时间,只带一个小口袋,里面是零散的给人尝尝的。
  铜柱坐在车尾位置,铁柱站在车头位置推车,兄弟俩合作配合的默契,不会手忙脚乱了。
  他们先到城西的集市,那里人多热闹。绸缎庄的管事一见他们来,立刻招手:“小哥,给我留两包!”
  “好嘞!”铁柱麻利地拿了两包递过去,收了二十文钱,然后塞进铁钱箱里。钱箱被他用螺丝固定在车板架子上,还上了锁,收了钱就从钱箱表面的扁孔里扔进去。
  卖到中午,三百包已经所剩无几。兄弟俩推着空车回家,大妮早已准备好了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今天的生意。
  “娘,今天有个大户人家的管事说,让我们后天送二十包米花过去呢!”铜柱兴奋地说道。
  苏合香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事!如果有十来户这样的,自家就又多了一笔来钱的渠道。不过咱们现在一天打包六百包就够忙的了,再多就忙不过来了。”
  铁柱扒拉着碗里的饭,想了想:“要不咱们雇个人帮忙?”最近连小妮都要被留在家里帮忙包米花了。
  苏合香摇摇头:“现在雇人太打眼了,咱们自己辛苦点,先攒些本钱再说。”她已经起了搬家的念头,以后爆米花在哪里爆,她还没具体想好,总之不能一直在居民区做。
  下午,兄弟俩又推着三百包米花出门了。这次他们走街串巷,专挑深宅大院的后门叫卖。铜柱机灵得很,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手里有钱,又爱尝新鲜玩意儿。
  “爆米花咯!又香又甜的爆米花!”铜柱站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探出头来:“小哥,给我五包!”
  铜柱麻利地递过去:“你能吃得完这么多吗?”
  小丫鬟摇头:“我是帮姐姐们带的。”她自己就是个跑腿的。
  傍晚时分,兄弟俩推着空车回家,疲惫的脸上却掩不住喜色。如果去夜市也能卖个一两百包的,可惜人实在吃不消这样连轴转,加上晚上回来确实不安全,家里就放弃了夜市的生意。
  吃完饭,一家人照例在数铜板吗,这些铜板明天要拿去换成银子带回来。六百包米花,净赚四两二钱银子。
  “娘,咱们现在有多少银子了?”大妮好奇地问道。
  苏合香微笑:“已经有五十两了,照这个势头,一个月百两不在话下。”
  她心里盘算着,或许可以去问问小铺面多少钱,要是再雇两个伙计,孩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苏合香一家沉浸在赚钱的喜悦里,隔壁蒲家的老太太正阴沉着脸,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心里像被火烧一样难受。
  她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
  “娘,我们走了。”铁柱整理好车上的麻袋,推车出了门。
  “去吧,早些回。饿了就在街上买点吃的的,带的水要喝。”她给铁柱备了个内蒙的皮质水囊袋子,特别的古朴不起眼。
  “知道了娘。”兄弟两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合香栓上门,消消停停地开始爆米花,爆几炉子放那放凉了后,再跟大小妮三人一起给包起来,等铁柱他们回来休息好久可以直接拿去卖了。
  蒲老太太听到新来的那家屋里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让她心中烦躁的要死,那弟兄俩又拉着一车米花出门了。
  她在家里数了数,以前他每天出去3次,自从巷口发生过命案后,他每天出去两次,每次车上都有两三百袋的米花。
  就算一袋赚两文钱,也要赚一两银子一天,何况根本不止赚这点,最起码赚5文一包。她可是听说了,一包要卖到十文钱的。
  “呸!”她狠狠啐了一口,“一个乡下婆子,也配赚这么多钱?”自家最有本事的是在军营里做军头的三儿子,一个月才能赚3两银子。
  快到中午时分,铁柱和铜柱在外还没回来,大妮做好了饭温在饭锅上,准备等兄弟俩回家一起吃,小妮趁着这会家里不忙,跑外面找朋友玩去了,大妮收拾完几盆花后,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摆弄起化妆品来。
  她给自己打了个粉底,描了眉画了眼线,还稍微涂了些睫毛膏,最后化了一点点的腮红,涂了淡淡的肉粉色的唇膏,又用高光画了一点点的卧蚕和眉弓。
  大妮看到娘忙完了,赶紧给她看自己新化的妆容:“娘,好不好看?”
  苏合香仔细端详了下:“好看!比昨天那个好看,昨天那眼睛像是被人揍过一样。”
  “你不懂!昨天那个叫晚宴妆,就是要夸张点。今天的是裸妆。”
  苏合香笑着摇头:“行行行,你懂,你厉害。”
  她见儿子们还没回来,打算在爆几桶米花,好存在空间里备用。
  蒲老太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三儿子蒲远亭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戎装,腰间佩刀,脸上还带着几分行伍之人的煞气。
  “娘,儿子回来了。”他拱手行礼,却见老太太脸色铁青,扶着额头歪在榻上,一副没精神的模样。
  “娘,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可要去看大夫”蒲远亭皱眉问道。
  “你听,”蒲老太太虚弱地抬手指了指隔壁,“那声音,又来了!”
  蒲远亭侧耳一听,隔了一会儿,就是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地面上,这声音说大也不大,但是用心听是能听到的。
  “这是什么动静?”他皱眉问道。最近他在军营当值,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隔壁新来的那家,在做什么‘爆米花‘,一天要响个十几次。”蒲老太太咬牙切齿,每响一声,最起码能赚个上百文钱!
  “他家有什么人?”蒲远亭问道。
  “一个乡下妇人,带着四个孩子。应该没什么亲戚在这,搬来这些天没见到她跟谁家来往。”
  蒲远亭冷哼:“呵,一个乡下妇人,也敢在汴京城里这般张扬?”
  “可不是嘛!”蒲老太太抓住儿子的手:“你是不知道,他家一天最少赚一二两银子,那一个寡妇,凭什么!”
  蒲远亭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娘放心,儿子这就去会会他们。”
  他气势汹汹敲响了苏合香家的大门。
  苏合香刚把爆好的米花倒进竹筛冷却,听见急促的拍门声,手上动作一顿。她出了屋后,给犹如惊弓之鸟般的大妮使了个眼色:“大妮,你回屋去。”
  她自己去开了门:“谁呀,别拍了,门要被拍坏了。”刚拉开门闩,厚重的木门就被‘砰’地推开,险些撞到她额头。
  蒲远亭身穿红色的军服,进门就踢翻了苏合香堆在门后墙边的几袋煤炭。
  “这位官爷?”苏合香是一头雾水的开口。
  “谁准你们整日弄出这等动静?”
  他眯起眼睛凶狠的又提了一脚已经倒在地上的煤炭:“你当我们蒲家是死人不成。”
  原来是大院主屋的蒲家人。
  “官爷见晾,我们小门小户地讨生活也不容易……”苏合香在旁边不知所措地辩解着,她还是头一回直面这种完全不讲情面的人。
  蒲远亭推开面前碍事的苏合香,他想把他家的炉子给砸了,刚到院子中央,就见几步远的厢房里,站着个身姿窈窕地姑娘,杏眼琼鼻,肌肤胜雪,一袭素色衣裙衬得身段窈窕,真真是眉目如画。u
  蒲远亭一时竟看呆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妮,眼神赤裸得让人发毛。
  大妮被他看得浑身一颤,杏眼里盛满了惊恐,她只是想在门边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粗鲁的敲门,到底是为何事来的,却万万没想过这人会直接冲进家来,此刻被他这般盯着,连忙关上了房门。
  苏合香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气得声音都在抖:“这位官人,无故进别人家不太妥当吧?”
  蒲远亭此时却心思百转,他忽然扯出个笑来,仿佛方才凶神恶煞一样的人不是他一般。
  “婶婶见谅。”他抬手作揖:“远亭今日吃了些酒,头昏了做出这等无理之事。”
  “改日再来给婶婶赔罪。”说完,他看了眼东厢房紧闭的房门,大踏步离开了苏合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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