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捏起一粒,轻轻放进嘴里,酥脆的米花在舌尖化开,甜滋滋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眯起眼。
  一颗接一颗,不知不觉竟把一整包都吃完了。
  “糟了!”她突然惊醒,连忙到河边捧起河水漱了漱口,生怕嘴里留下甜味被娘闻出来。又慌慌张张地把包米花的荷叶揉成一团,远远丢进河里,看着它被水流卷走,这才稍稍安心。
  第91章 抢劫
  今天天气很好,日头高照,兄弟俩身上的棉衣又厚实,在外面奔波了一上午,两人到家后,喉咙干渴得不行。
  板车拉进门后,苏合香把大门栓好,铁柱进了屋后抄起桌上的茶壶和茶碗,咕咚咕咚灌了几杯,铜柱也是一样,转眼间一壶水就见了底。
  苏合香都没反应过来:“哎呦,喝慢点,吃凉的伤身子,我给你们添点热水啊!”
  “你俩回来的太晚了,下回早些回来。”苏合香见他俩嘴巴都干起皮了,有些心疼道。今天两个人快过了午时(一点)才回来。
  “娘,今天生意好,一直有人在买,我就想卖完了再回来。”铁柱告诉娘说。
  “钱是赚不完的。你中午回来睡会,下午再去也是一样。”
  自己在家担心了好久:“要不下回把对讲机带着吧。”她去空间里,把对讲机和配套的充电线什么都带了出来。
  一整理,发现还有配套的耳机。她当时还不知道耳机的用法,就是看是配套的,顺手拿了回来放在空间里。
  在山谷的时候也用不到耳机,有了耳机正好给铁柱用,本来她只想让铁柱单线联系自己,要是晚回来了,就去无人地方跟自己讲一下,现在有了耳机,那自己也能随时联系他了。
  “来,铁柱,你带上耳机试试。”她又给了铜柱另外一个带上耳朵:“铜柱,你去厨房,两个人关上门,试试看能不能说话。”
  铁柱耳朵上带着耳机,耳机有一根线连接着对讲机:“喂喂,听见吗?”
  没多久,他的耳机里传来铜柱的声音:“听见听见!”
  “好了,回来吧。”铁柱摘下耳机后对苏合香说:“这个带身上要藏起来吧?”
  “嗯。让大妮做个布套子,然后别在耳朵下的衣领里,平时我尽量不找你,万一找你的时候,耳机的声音不大,你听见后,找地方给我们回话。”
  “嗯,行的。”铁柱解下对讲机递给大妮。
  大妮接过耳机和对讲机,开始盘算着怎么伪装这两样东西。
  铁柱将车上藏的铜板拎了下来,足足有两大包。倒到桌上开始清点。
  苏合香看到板车上都空了:“今天早上带了200包过去,都卖完了?”
  “可不是嘛!今天咱俩吆喝的可卖力了!”
  “娘,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铁的钱箱啊,今天卖货的时候,我总怕人家把钱给偷了。”全挂在身上也太重了,他是实在没办法,才藏了一包放在货下面。一直担心被别人给顺走了。
  “好,一会我就去华国那边看看有没有。”苏合香边串着铜钱边说:“不过啊,钱是赚不完的,身子要紧。明儿个中午记得回来歇会儿,下午再去也不迟。”
  铜柱眼睛滴溜溜一转,看了眼大哥,嘴角翘起一抹促狭的笑,他凑到苏合香身旁:“娘,哥今早送了包米花给隔壁的春花小娘子。”
  铁柱一听,耳根子“腾”地烧了起来,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抬手就要去捂铜柱的嘴:“臭小子!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娘的吗?!”
  铜柱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到苏合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嬉皮笑脸道:“那我肯定要说啊!这可是大事!”
  苏合香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心里又惊又喜,自家大儿子竟开窍了?
  刚搬来不久,自己连隔壁住的是谁都没摸清楚,这春花又是哪家的姑娘?她故作镇定地问:“春花家住哪户啊?”
  铜柱举手说道:“我知道,就我家隔壁这家。”他手指着东边隔壁说道。
  铁柱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机械地串着铜板。
  苏合香把手头的铜钱往前一推,立马捡了两件衣服塞进木盆:“我去河边洗衣裳。”实际是去打听情况去了。
  大妮和铜柱对视一眼,默契偷笑,只有铁柱到现在还在红着脸,只顾低着头串铜板。
  走到河边短短的功夫,苏合香已经在想着如果春香家不错的话,她得找个媒婆上门说媒了。要是铁柱成家了,这房子也太小了些,得另外租个房子。
  汴京人口多,河边的青石板上永远都有人在洗衣、洗菜、挑水。
  苏合香找了块空地蹲下拿出衣裳,没一会就跟河边洗衣裳的几个人搭上了话,她佯装不在意地讲:“我家东边院子里住了几户人家啊。”
  “三家啊,和你家院子里一样。”一位圆脸的妇人讲。
  “哪三家啊?”苏合香语气轻松地问道。
  “主屋住的是开棺材铺的的,院子就是他家的。东厢房住的是卖炊饼的。西厢房住的是码头抗大包的力工。”
  “力工赚的很多吗?咱们这么租金不便宜啊?”
  “力工是体力活,有时候一天能赚200文钱呢,少的时候100,一个月能赚个三四两银子。”
  “嗨,那是以前咯,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他把腰给闪了,专门去城西买了李家活络贴贴在腰上,还去正了骨。”
  “呦,这下可怎么办呀,他家每个月房钱都得一两银子吧。”
  “可不是嘛!”
  还没等苏合香继续问,别人就在那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那他家几个孩子啊?儿子不能找活干吗?”苏合香插话道
  圆脸妇人就笑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正常,他家总共三个孩子,最小的是儿子,现在才四岁呢,娇惯的不行。”
  “那可不,这个儿子可是春香娘卧床半年才生下来的呢!”另外一个妇人一脸调侃地笑。很是看不起春香娘。要让她说啊,谁家妇人不是生孩子当天还在洗衣做饭,偏偏她不行,干一点活就要落胎,前前后后掉了好几胎下来。
  “那我见到的是她家大闺女吧,长得挺好看的。”苏合香把话题拉到春香身上。
  “那你看到的是她家大闺女,今年都15了,还没说婆家呢,这孩子是个好的,家里的一应活计都是她做。”
  “我看哪,这孩子留不了几天了,听说春香娘在给她找婆家了。”
  “她家要50两银子的聘礼呢,而且还没嫁妆。”另外一个女人咂嘴道,其实她家也有个儿子,春香很是能干,她早就看中了,要不是聘金太高,就去找媒婆了。
  “50两!!”其他妇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普通人家才20两的聘礼,还要准备嫁妆,她家这是要卖女儿啊。
  “就是哇,我家丫头去年成亲,亲家给的是20两聘金,我聘金没留,还给她带了10两的嫁妆过去呢。”她一脸鄙夷,瞧不上春香爹娘的做事德行。
  苏合香还没见到那个闺女,就已经在心底单方面拒绝了她家的亲事。
  聘金高些嫁妆也没有耶就算了,可这样的亲家,日后必然是拖累,铁柱若是娶了春香,估计要养她的全家不说,她家对自家也是一点助力都没有。自家在汴京毫无根基,铁柱的丈人家可以没钱,但是家里不能没人,不然以后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回去的路上,苏合香专门看了看东边这个院子,见里面果真有个小娘子在厢房门前缝补衣裳。
  苏合香叹息着,孩子是好孩子,可惜不适合自家。
  铁柱见娘回来,红着脸,嘴唇嗫嚅着挤出一声:“娘……”
  苏合香直视儿子眼睛,干脆利落道:“春香不行。”
  铁柱脸色突然白了下来:“为啥?”他声音发颤。
  “咱家初来乍到,娘想给你找个有根基的岳家。不求大富大贵,至少遇事能互相帮衬。”
  铁柱嘴巴动了两下,他知道娘说道是对的。但这是他头一回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他想起搬来那日,春香费劲地抱着满满一盆湿衣,踉踉跄跄走在巷子里。想起自己递过米花时,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春香是那么的可怜,像是朵风雨中飘摇的花朵,他想呵护她。
  下午准备出摊时,铁柱魂不守舍。苏合香在门口叮嘱:“卖不完就早回。”
  他沉默点头。
  苏合香望着儿子远去,胸口发闷,不过自己可不能心软。底下还有大妮、铜柱和小妮,若长子娶个拖累,这一家子就真没指望了。
  夕阳西沉,暮色渐浓。铁柱和铜柱为了多卖些铜板,又是等快卖完了才回来,期间苏合香见夜深了,用对讲机催了他们回来。
  铁柱拉着空了的板车往家走。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铜柱偷偷瞥了他哥几眼,见他没心思说话,便也识趣地闭了嘴,只默默跟在板车旁边,偶尔踢一脚路上的小石子。
  拐下官道,刚进巷子口,巷子里的光线比官道上还要暗上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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