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且先与我一道去寻一寻谢三姑娘,莫要真出什么乱子才好。”
二人才方说罢这话,迎面就遇上了林嬷嬷,唬得他们二人立时后退了几步。
林嬷嬷已将方才他们的话尽数听了去,心中自然也起了盘算。
诚如元宝所言,不单是萧琏瞧出来萧郴对秋蘅有意,林嬷嬷又何尝不知?眼下这事闹出来,对萧郴而言也未尝不失为是一桩好事。
只是,她还是需要将这事做得缜密些,如此才能不叫秋蘅对萧郴生出怨怼之意。
“你们二人的话我听到了,你们且跟着我,过会儿子,还需要你们为人证呢。”香丹与元宝听罢,皆垂首应了。“你们且说说,今日可还有旁人接近谢三姑娘身侧?”
香丹细想了想,道:“今日谢三姑娘一直在宴间与咱们县主叙话,期间只叫元宝喊出去了一回。”
“谢三姑娘修补斗篷之时,奴被二郎君院中的婢子唤走,言说是二郎君有物件要给县主。”
元宝接话道:“嬷嬷,那人是奴指去的,只是想叫谢三姑娘身侧无人指路,好拖上一拖。”
“那之后呢?”
香丹:“之后奴回转听竹院外,就瞧见元宝诓骗谢三姑娘。”
“谢三姑娘言说不好随意擅入世子院中,叫元宝去请一请县主。奴瞧见了,便拦了下来,陪着谢三姑娘回了宴间。”
元宝亦是点头:“之后,奴就捧着斗篷去
世子院外交给了薛护卫。”
绮罗香一但与妙微净香相触,不消盏茶工夫便会生效。
元宝一直捧着斗篷,身上必然也沾了绮罗香。可他如今没事,想来这妙微净香与他无关。
思及此,林嬷嬷不免又瞧着香丹。
这香丹是宣王妃拔给萧韵的,若是由她来下手,也并无不可,只是她的心思……
未待林嬷嬷回过味来,香丹便道:“嬷嬷容禀,此事与奴绝无干系,奴也是一心替着世子着想。若然谢三姑娘当真在王府中生了事端,奴定是没有活路的。”
元宝瞧着林嬷嬷的眼神,大抵也回过味来,他又细细想了想,道:“嬷嬷,奴调转回头来寻谢三姑娘之时,见过谢三姑娘与另一位姑娘说话来着。”
林嬷嬷:“何人?”
元宝摇头:“奴不识得,只知是一位穿着燕脂色衣裙的姑娘。”
香丹接话:“你可看清衣裙上的花样?或是发饰,妆容什么的?”今日宴间穿类似红衣的贵女可不少。
“衣裳上有花,但我瞧不出来。”元宝眯着眼睛思索半晌,忽道:“哦对了,她发间簪了只金凤钗,特别大。满头的珠钗,十分晃眼!”
“路家姑娘。”香丹脱口便道:“是路家姑娘!”
今日宴间红衣贵女不少,但也只有路泠月一人,头上戴了一只特别大的凤凰金钗。
旁的贵女衣着发饰都甚有章法,唯有这路家姑娘,恨不得将妆奁之内所有的饰物都戴在发间。
知是路家,林嬷嬷心中不免也打起了算盘。
三公主要害萧郴,这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只是,这路家姑娘偏生也沾了手,要加害秋蘅。
林嬷嬷再三未能想得明白,眼见辰光不早,她也只能先将自己方才想的一局布下才是。
“你们二人随我去寻继王妃,一并将事实报与继王妃知便是。”
香丹与元宝自是应了,这便与林嬷嬷一道去寻了宣王妃。
彼时,宣王妃正与几家夫人一道品茶说话,林嬷嬷未待通传,便直接入了内室。
几家夫人心下疑惑,未待宣王妃开口,便见林嬷嬷取下腰间的白玉龙凤佩。
“老奴有事禀报,还请继王妃移步。”
明芳县主瞧了,心道:这位老嬷嬷老大的脾气,一个奴婢入内之后未有行礼不说,竟还敢当堂称宣王妃为继王妃。
明芳县主原以为这宣王妃必定会必难,却不料她竟真的起身,与林嬷嬷一道往内里行去。
旁人不知原由,宣王妃却是明白。
林嬷嬷身上这枚白玉凤佩非是玉佩,而是当今皇后殿下给她的一道令牌,见令如见人。
这道令牌移到林嬷嬷身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提出来用,想来必是有了不得的大事。
宣王妃即使再不喜萧郴,也断不会在此时与林嬷嬷起争执。
入得内堂,林嬷嬷便直截了当道:“今日,府中有贼人欲加害世子,老奴已拿捏了人证物证,还请继王妃早些结束今日这宴。”
“还有,继王妃需将路家、谢家,这两家留下来。”
“有人加害世子,嬷嬷自禀了宫内处置便是,与这两家大人何干?”
“自是家丑,才不可外扬。”林嬷嬷身子立得笔直,“今日之事,路、谢两家择不出去,若有处置不当,琏二郎君也是头一个要吃罪的。”
“老奴劝继王妃一句,最好将无关之人都送走,再去将谢侯一并请来,免得多得罪一家。”
林嬷嬷话毕便走,丝毫不加多言。
她将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宣王妃心中有气,自不愿意依她言行来办。
她正欲再行回转,倒是方嬷嬷疾疾行至,将宴间的流言报与宣王妃知了。
方嬷嬷的话,再加之林嬷嬷这一出,宣王妃自是能猜得几分,当即便言自己头疼难忍草草送了客。
各家夫人欲回府去,姑娘们自然也不会多留。
只是旁人都回去了,偏这路、谢两家之人叫宣王妃单独请到了正堂之内端坐。
林嬷嬷言说要宣王妃去请谢侯,宣王妃自也不可能只请谢知言一人,当即便另行着人将路正源也一并请来。
不单如此,还叫方嬷嬷嘱心腹人,将宣王也一并请回来。
明芳县主在堂内坐了些许时辰,又饮了两盏茶,着实有些心急了。“王妃单独将咱们留下来,可是有事要与咱们说?”
第132章 三家会审“世子,你莫要忘了老奴先时……
宣王妃笑得尴尬:“无他,只是府中生了些事,与侯府有些干系罢了。”
“何事?”明芳县主自打量了堂内众人,瞧着未有秋蘅身影,心下已是大喜。
她只权当秋蘅闹出了事端,惹了王府不快,这才要将谢家人都留下,好仔细论一论她的错处。
“县主再坐坐,便知晓了。”
宣王妃自不会直言。
毕竟内里事实如何,她也不知,一切皆等着几家家主到了再说也不迟。
未几,三府家主先后步入宣王府正堂。
宣王爷高坐主位,谢侯自于左近首位坐定,路正源便居于右近首位。
眼见着三府中人齐聚,宣王妃正着人去唤了林嬷嬷。
待林嬷嬷入得正堂行罢礼,这便对着主位上的宣王道:“禀王爷,今日宴中有人身上带了妙微净香入了琼芳小筑。”
“什么?”未待宣王回过味来,倒是一旁的宣王妃先一步站起来。“那可有绮罗……”
“自是有的。”林嬷嬷扫了眼右近处的路泠月,“好在虽是两物相冲,但尚未生出大错来。只是这事过于不文,奴才斗胆禀告王爷。”
路泠月听得林嬷嬷所言,言语中只字未提秋蘅名讳,她又有言未生出大错来,若是这事不成,再叫秋蘅脱了身去,这才是落了下乘去。
思及此,路泠月不管不顾道:“谢蘅生性不端,你直接上禀便是,作什么叫我们在此一并候着?”
堂内诸人闻言,纷纷侧目。
路泠月先时长在乡野间,打小便是在泥地里长着的,素日里也没见过几个贵人,胆子向来是小。
只不过,她被路府迎回去之后,这胆子也叫养了出来。
路家二房自是日日捧着她,好叫她继续无法无天;路家的下人自也要上赶着讨好,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而路夫人,她在人前一要端着贤惠的模样,二也深知路泠月朽木不可雕,便也弃了她。
如此一来,倒是叫她敢在宣王府内大放厥词。
“路姑娘,老奴方才只字未提那人名姓,你怎会说是谢三姑娘?”
路泠月脱口道:“堂内只我路家与谢家,谢家今日赴宴者除了县主与谢漓,可不就只有那位谢蘅了吗?”
“可老奴说的是‘有人’,怎么这人非得是谢三姑娘,不能是几府中的奴婢?”
路泠月支支吾吾,半晌未想到合适的话语。
林嬷嬷瞧见路泠月已然上勾,又道:“王爷,路家姑娘今日在院中故意与谢三姑娘起了争执,将妙微净香撒到了谢三姑娘身上。”
“之后,又有内贼通外鬼,在琏二郎君送去给世子的斗篷里下了绮罗香。”
“其后,路家姑娘将谢漓姑娘扯走,骗得谢三姑娘离席去寻,诓了她入了世子的琼芳小筑。”
林嬷嬷说罢这话,堂外香丹与元宝便入得堂内来将先时之事一一说明。
谢知言听罢这话,怒气上涌抬手扫了手旁的茶盏:“路大人,你家的规矩,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