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昨日那事,我那两个儿子半点没有防备,那两个孙子还都是亏得有蘅儿提点,不然也要着了道去,亏我昨日还觉得他们聪慧。”
  昨日宴间谢煜与谢璨滴酒未沾,谢侯便觉着这两人对路家有所防备,实属好事。
  不曾想,这点子防备都还是在秋蘅在旁提醒。
  陆方亦道:“三姑娘确实聪慧过人,最为紧要的,是三姑娘事事都以谢府为重。二房漓姑娘与郡主合谋算计的那一出,若非三姑娘大度,二房早已生了事端。”
  “可惜了,是个女儿。”
  谢侯如是说着,不自觉便抬了眼,将目光移到了内室。
  “若是清儿还在,我何愁没有得力的儿子承继爵位。”
  陆方听罢,自是不敢接话,只静静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翌日,陆方就亲领了四名婢子来寻秋蘅。秋蘅接摆后,又让陆方带了话给谢侯,随后便让玲珑指人送了帖子去路府。
  第108章 虚情假意您叫整个路家人算计至此,如……
  秋蘅着人备了礼,第二日便亲上了路府。
  路夫人亲自迎了她入内,亲亲热热地扯着秋蘅的手,道:“还好,你没有被牵连了去。”
  “母亲,路孺人之事虽有些不文,但终究非我设计所致,父亲自然不会怪责到我的身上。”
  秋蘅笑着与路夫人一道坐在屋内,又道:“只是这事颇为奇怪,路大人可有疑心是母亲所为?”
  路夫人瞧得秋蘅一脸关切的模样,面上浮了笑,道:“这事是二房私心所为,夫君如何会怪责到我身上。这不,昨儿,二房妹妹就叫老夫人禁了足。”
  “二房夫人素来不敬母亲,也亏得母亲心善,这才不与她计较。不曾想,经年过后,她任是如此。”
  秋蘅作出一派气愤模样,又道:“母亲可切切要小心些,她昔年算计女儿,如今落到此等地步,想来也是不会服气的。”
  路夫人自晓路家二夫人的心性,偏又得在秋蘅面前端着贤惠模样,这便又朝着秋蘅点了点头,道:“蘅儿说得是,母亲都听蘅儿的。”
  不多时,便有婢子捧了煮好的茶水并点心果子入内,婢子将一应果子摆满,样样都是秋蘅昔日欢喜的。
  “蘅儿这些时日为了泠月操心劳累,我瞧着你又清减了几分。”说罢,便亲执了一碟子燕窝雪月酥过去,秋蘅自是取了一个来食。
  金嬷嬷瞧了,道:“夫人知晓蘅姑娘今日会来,早早就命老奴去备下了,做这些点心果子的都是素日里的老人,蘅姑娘尝着,这味道可对?”
  这酥的味道与昔年并无二样,只是秋蘅觉出来路夫人的真面目之后,多少有些食不吃味。
  她将将用了两个,笑着回道:“母亲最是心疼蘅儿了。”
  这燕窝雪月酥是秋蘅昔日顶顶欢喜的一道点心,如今只用罢了两个,路夫人便猜她此次来访必有他事,这便道:“蘅儿,你今日过来,可是领了谢侯的差事?”
  秋蘅抽了帕子轻轻拭了拭唇,道:“不瞒母亲。父亲不想这事闹开来,丢了谢府的脸面,这才嘱了我过来,想随意叫人搬些路孺人的日常物件过去。”
  “母亲也是知晓的,路老夫人并不喜女儿在旁,女儿只能来求得母亲相助了。”
  路夫人听罢便也应了,当下便嘱人去与路老夫人通了气,随后才与秋蘅一道朝着二房院中走去。
  路二夫人叫路家人锁在了自己的主屋之中,屋外还各立了两个老嬷嬷。
  路夫人指了金嬷嬷过去与之言说,右近那个老嬷嬷便领着底下一众人,去了路湘屋内。
  路夫人瞧着外间天冷风硬,这便想要领着秋蘅去侧房处稍坐坐,她行出几步便觉脚上吃痛,当即跪倒在泥地之上。
  秋蘅自是要扮出关切模样来,左右招来路府中人将路夫人团团围住。“母亲这是怎么了?”
  路夫人摆手,道:“无妨,许是崴着了。”
  “我扶母亲回院先歇一歇,再去请医女来给母亲看诊。”
  她如是说着,这便扶起了路夫人要走,一旁玲珑瞧了,道:“姑娘,今日这些物件都是要搬到大老爷院里的,临出门时,大夫人……”
  “这点子事,你盯着便是了,还需我亲自处理?”
  秋蘅并不理会,只扶了路夫人要朝往走去。
  路夫人听得玲珑的话,料想是那明芳县主定是故意要给秋蘅使绊子。
  路夫人稍忖了忖,又扮出一派贤惠模样,道:“蘅儿还是留在此处吧,我不妨事的,叫底下人送我回去便是了。”
  “母亲。”秋蘅佯装不依,路夫人再三嘱咐,她自也只得应下。
  原本守在路二夫人门口处的两个嬷嬷,一个叫路夫人支去了路湘屋内,另外一个叫秋蘅支着陪路夫人回了大房院中,一时,通个院中并无路家的使唤人了。
  谢侯给的其中一名婢子这便拔了发间细簪,随后俯在锁前,不多时便将那锁打开。
  秋蘅未有停留,自是转身入了内。
  屋内,路二夫人陡然听得门户开启之声,这便也从内里行出来,她见来人是秋蘅,当即便要发作。
  “二夫人最好还是省些力气,我眼下可没多余辰光浪费在口舌之争上。”
  秋蘅抢先一步,道:“二夫人放心,我并非是来落井下石的,您叫整个路家人算计至此,如今也用不着我来奚落。”
  路二夫人道:“你个小贱蹄子,湘儿的事肯定是你在背后算计!”
  “我用得着费这心力?你也不想想,路正源为何宁愿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不堪之辈,也非要与侯府结亲。”
  路二夫人稍愣了愣,未再有言语回答。
  “你们母女手底下的人要想混在路夫人的随侍之中,路夫人难不成会瞧不出来?”
  “她瞧出来你安插的人,但她没有发作。因为她很清楚,如今的路家摇摇欲坠,路家需要攀上谢家,才能躲过这一劫。”
  “正因为她将路正源的心思观得通透,所以才得尽路正源的欢心。二夫人,害了你女儿的不是我,是你的大伯,是你的婆母,是你的嫡姐。”
  话毕,外间就传了几声门户拍打之声。
  秋蘅听罢,又道:“二夫人若还想要替自己,替自己的儿女争得一个活命的机会,我倒是愿意给你这条路。”
  “就凭你?”
  “自然不是凭我一人,是凭谢侯,凭整个谢府。二夫人可再想想,过些时日,我会想法子叫湘姑娘回来,你们母女二人也可以好好商量。”
  秋蘅说罢这话便退了出去,外间婢子连忙将锁锁上,这才扶着秋蘅一道立回院中,仿若从无靠近过主屋。
  路湘的物件也不多,路家人收拾好了便直接叫谢府奴仆抬走。
  秋蘅自去与路夫人辞行,随后便径直上车朝谢府行去。
  待她坐上车驾不多时,她便觉腹中一阵翻涌,玲珑瞧她如此自是在旁取了唾壶来。
  秋蘅不多时便将方才食用的雪月酥尽数吐了出来,待到将一应东西吐尽,又漱了口,她方觉着好受些。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的果子不妥当?”
  “没事,就是车有些晃着了,叫车夫慢些便是。”
  雪月酥没有不妥当,只是准备这酥的人,还有吃这酥的人,都变了。
  秋蘅回到谢府,自叫人将路湘的一应物件都抬到了大房侧院。
  明芳县主瞧路湘并不顺眼,又见秋蘅摆出谢侯之命来压她,自也懒怠多言。
  秋蘅入了路湘屋内,却见路湘装扮得很是娇||媚,她起身行出来,满脸笑意盈盈在瞧见是秋蘅之后,立时散了去。
  “你跟你娘倒是一般,翻脸快过翻书。”
  秋蘅自扫了扫屋内的陈设,随后坐到临窗转榻之上,道:“你这是打定主意,要给我大哥当孺人了?”
  “谢蘅,你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你的小嫂子。”在路府时,路湘被秋蘅压着,到了谢府,路湘终是有机会能反压她一头,她自是不会放过。
  秋蘅听罢,不免嗤笑出声:“这话叫我大嫂嫂听到了,你可没有活路。”
  “我大嫂嫂是大长公主的侄女,自小就受大长公主的喜爱,不过就是弄死一个妾室罢了,你觉得我那大哥会与她反目不成?”
  路湘叫秋蘅这话唬了一跳,一时未有想到如何反击。
  “你也莫要想着路家会来救你。路家把你当成物件一般推到谢家,不过就是为了顾着路家自己的前程罢了,你的死活何如并不紧要。”
  “若你死了,能叫谢家露了一个把柄给路家攥着,路正源绝不会替你喊上半句冤。”
  秋蘅这话说得路湘心中愈发七上八下。
  她自知秋蘅所言非虚,路家是个什么模样,她又如何会不知晓?
  正因路家非是个栖身之所,她才想借着嫁到谢家来拼一个前程。
  “路湘,我知你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手段却是不够高明。你可知,谢家人初至路府之时,你那一出戏码,就已经叫我大嫂嫂知晓你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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