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和之前堆砌的, 归纳到了一处。
  松老汉伸手锤了锤佝偻的后背,长叹了一口气,才将脖子上挂着的那那几个被草绳捆绑着的竹筒,取了下来:“俺老汉光想着弄点水了,装水的家伙事儿都没带,要不是看到了几根竹子,弄了几个竹筒,囔个水就甭想带回来喽...就是这点,怕不够哩!”
  “不用担心,老伯。清水我们也带了些,这不正在锅里煮着?”指了指火堆上悬挂着的锅,姜初然示意松老汉仅管放心。
  “好得很好得很哩!”听着这话的松老汉也松了口气,笑着道:“烧开的水,刚好给大家伙弄肥兔子哩!”
  本就是干惯了农活的乡下人,松老汉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疲惫,刚将身上的负重都拿了下来,就直接坐在了松果儿的旁边,拿起地上鲜血粘在毛发上的兔子,细致的处理了起来。
  只是手上残缺的指甲,和指缝里的淤泥,都没有好好处理过。
  见他依靠着双手弄得艰难,鹿可就将多功能刀具暂时借于了松老汉。待他将兔子上的毛发全部弄干净,又剖肚取了内脏后,才收了回来。
  之前烧好的热水,正好洗刷了掉了肥兔子身上的血渍,松老汉动作熟练的从堆叠着的树枝里,找了两片宽大的叶子,用清水冲了冲,将肥兔子包在里面,又挖了几块黄泥包裹在叶子外面。
  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方才在火堆的旁边挖了一个洞,埋在了地里。
  因着松老汉的回来,几人之间的氛围也拘谨了些,某些可以拐弯抹角谈论的话题,也都噎在了嘴巴里,反倒是——
  向着松老汉,打听了好多望山以及山神的消息。
  他嘛,原本就是个热心肠,边咳嗽着边将自己知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可是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信息,早先时候,鹿可就已经过问了一遍。
  倒是其他人,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夜间下起的暴雨,在清晨太阳未曾露白之前,就已然停歇。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捡来的柴火,应该比之前更干燥一些。
  但因为雾气的沉着依附,却没有好上多少。
  一群人围坐在火堆前闲聊着,火苗带来的热气席卷至脸上、身上,驱散了山沟里的些许寒冷,连之前有些湿漉漉的衣裳,都很快被熏干了。
  埋在土地里的肥兔子,也因为时间的流逝,逐渐升起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某个沉寂着的帐篷里,昏迷沉睡着的某个人,闻着透过帐篷飘进来的香味,不断耸动着鼻翼,口腔里也分泌着唾液,咽进了喉咙里。
  明明还闭着眼睛,愣是因为这扑鼻的香味,双手支撑得地面,从睡垫上坐了起来,然后又站起。
  仅凭着身体对于美食渴望的本能,走到了帐篷的入口,硬着头皮撞了几下门口的布料,才因为不得出的愤怒,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才恍然惊觉——
  自己竟然是身处在一个帐篷中,而他的身后,是充好气的睡垫、掀开掉落在地上的毛毯、以及摆在旁边明显空了许多的登山包。
  只是,还是外面的香味太过吸引人。
  男子仓促地扫视了一圈帐篷内部的画面后,就拉开了帐篷上的拉链,掀起门帘,径直走了出去:“吃什么好东西呢?这么香?哟!大家伙都醒了吗?感谢那位救助我的仁兄啊!还挺贴心。”
  “客人醒啦,及时的喂,俺老汉的叫花兔马上就做好哩,囔大家伙一起跟着尝一尝哩!”
  正当其他几人观察着走出来的矮胖青年时,热情的松老汉已经提前热切地招呼了起来。
  “叫花兔?那我可是有口福了!”再度咽了咽口腔里的唾液,矮胖男子苍白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喜与垂涎,他收了收自己的表情,伪装着镇定地介绍道:“大家好呀,我叫曹安。咱也不整那些虚礼,直接叫名字就行。”
  一起结伴来望山看山神庙的人,竟然是在这种时候,才开始自我介绍?他们不应该是熟悉的朋友吗?
  “对了老伯,这么久了还没跟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鹿可,您平时叫我小鹿就行了。”意识到这一点的鹿可,思路瞬间回转,浅笑着对松老汉做了个自我介绍。
  “对对对,瞧我们这记性,老伯,我叫钟廷之,您老喊我小钟。”下一秒,钟廷之就get到了其中的深意,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然后是姜初然和燕时牧两人。
  借着向松老汉介绍自己的时机,顺便也让其他玩家之间,有了几分熟识度。
  “哎哟喂!囔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哟,俺老汉脑子不太好使咯,只晓得男娃娃、女娃娃哩!”
  闹了这么一出,倒是让松老汉自己有些尴尬和局促,来回搓着自己的双手,褶皱的脸上满是盛放的笑容。
  “呵呵呵...”曹安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急忙转移了话题:“老伯,叫花兔什么时候才能好?”
  “等一哈等一哈嗷,马上就好哩!”
  随着松老汉的开朗回答,几人这才又围着火堆坐了下来,一边烤着火,一边闲聊着几句。
  此次副本的六名玩家,除了诸离之外,也已经尽数醒来。
  因着进入副本之后,就遭遇了一场山崩地陷的劫难,他们的脸色,即使在火光的熏烤下,都显得有些苍白。
  想必,其中受伤最轻的就是鹿可。
  至于其他人,在醒来之后,应该也或多或少的服用了药物,这才可以如此之快的自由走动。
  在松老汉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知道松果儿不识字,姜初然就堂而皇之的拿出了纸笔,抄写起了之前发现的刻在石碑上的规则。
  一共抄写了六份,其中几份都已经分到了在场几人的手里,鹿可收了两份,最后一份,现在也塞进了曹安的手里。
  掌心握着这纸张的曹安,望向姜初然的眼神眨了眨,却聪明的保持了静默,未说一言。接着就将目光,投注到了火堆旁边。
  明明没有添加任何的调料,埋在土地里的叫花兔的味道,却是越发的浓郁,将几人腹中的馋虫都勾引了出来。
  眼神灼灼地望着那块凸起的土地,喉咙间是不断耸动地口水,就连早上刚吃过一份盒饭的鹿可,也感受到了那蚀骨入髓的香味。
  顿觉得腹中空空,恨不得现在就扒开那块黄土,将里面的叫花兔,送到自己的嘴里。
  这不对劲!
  即便是山里的野味本就肉质鲜美,但也不可能让围坐着的几人,像是饿了几天肚子的模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入口。
  不同寻常便是怪异。
  咽了咽口中的唾沫,鹿可强逼着自己的视线从那块土地挪开,在脑中回想着之前发现的规则,分析着对错,促使自己清心寡欲。
  直到香味达到最顶点的时候,松老汉才拍了拍手,雀跃t地招呼道:“叫花兔好哩!客人们都来尝尝俺老汉滴收益哟!”
  他从木柴堆里挑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扒拉起了土堆上面的泥土,在将上面的泥土拨开后,埋藏在里面的被泥土包裹着的叫花兔,香味更浓了些!
  刚出来的叫花兔十分的滚烫,松老汉也没傻到伸手去直接触摸,而是继续用树枝捶打着表面的泥土。
  当泥土完全碎裂后,才露出了里面已经发黄软烂的树叶。
  而这没有泥土阻隔着的香味,自在场七人的耳鼻间流淌了一圈,几乎就要将他们的灵魂都勾了去!
  本就爱好美食的曹安,口中分泌的唾液,此时都挤开了其他几人,眼巴巴的蹲坐在了松老汉的身边,力图吃到最新鲜的一口美食。
  钟廷之和姜初然两人,平时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但在闻到这香味时,也是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滚烫又垂涎的视线,完全不舍得从这叫花兔上挪开。
  倒是鹿可,因为觉得这香味太过古怪,不着痕迹地就站在了人群的后头,她的身边,是存在感一直很低的燕时牧。
  仅管可以听得清燕时牧吞口水的声音,但他还是强硬的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往前走去。
  馋人的香味,勾得人心痒痒的。
  纵使刚出锅的东西十分的烫手,松老汉把手中的树枝扔到了一边,手指揉搓了几下耳朵,才尝试着掀开上面包裹着的树叶。
  只是太过滚烫,一张树叶,足足尝试了十几次,方掀开。而做这一切的松老汉,即使是揉搓了十几次的耳朵,四根手指也是被烫得通红。
  “叫花兔香得很哩,囔个就是太烫手了,凉一凉,等凉一凉再吃哩!”
  完整的兔子已经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焦黄金翠的表皮,馥郁诱人的芳香,嫩滑紧致的兔肉...无一不抓紧着他们的心脏。
  被馋虫折磨得快要疯了的曹安,此刻竟也十分都顾不得,匆忙的将手里的纸张塞进了口袋里,伸出还没有清洗的双手,一把就揪下了一只肥硕的兔腿,狼吞虎咽地塞入了嘴里。
  “嘶...哈...嘶...哈...”他因为兔肉太烫,一边“斯哈斯哈”吸着空气中的冷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啃咬着兔腿上的皮肉,呜呜咽咽地发着“好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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