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似乎都是占据一方的显贵,雍容华贵的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抬眼就能将舞台上的画面,一丝不落的收入眼中。
  只是穿着白色旗袍的白玫瑰,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了角落的位置,而一身黄的黄玫瑰则坐在了靠近中间的位置,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俩人姿态亲密的闲聊着,时不时地还发出悦耳的笑声。
  是她的金主?
  也不怪鹿可会这么想,早在那间诡异的化妆室里,红玫瑰和黄玫瑰在争执之中,就曾提到过——你还是好好哄着你的金主吧。
  结合眼前的画面,也不怪鹿可会多想。
  但当她旋转着将目光落到那男人的身上时,那些刻意被黑暗遮盖的端倪,全部都显露了出来。
  人无好人,皮无完皮。
  坐在底下的,哪里又是活生生的人?竟全部都是一具具,尚且还能走动的——尸体!
  太过血腥的画面,令鹿可心下一惊,脚下的步伐差点不稳,却又想到自己正站在舞台上表演,急忙收敛了心神,稳住了步伐,继续跳起了舞。
  如果毁了眼前的舞台表演,赖管事以及背后的二爷,都不会放过自己。纵然现在鹿可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是竭力忍耐着,专心于舞台上的表演。
  等到心里的震惊与恐慌完全压下去后,鹿可才重新抬起了眉眼,看向了舞台的下面。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人身上沾染着凝固血液的衣着,原本应该是上好的绸缎面料,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十分陈旧。
  宛如是经历了残酷战争后,逃难过来的难民。
  哪里还有一点乡绅富豪、政商名流的体面和矜贵...
  就连他们裸露出来的肌肤和面孔,在彩光的照射下,都是死人的惨白。更坐实他们是尸体的是,从七窍中流出来的血液,顺着眼角、鼻翼、耳朵、嘴巴...
  一点点的延长、滚落。
  如同一厘米左右宽度的红面条,凝固着,粘连在他们的面孔上。
  仿佛一个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僵尸、恶鬼,目光阴恻恻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波动。
  而面对着这样的男人尊荣,黄玫瑰竟然还能和身旁的男人有说有笑,似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
  是她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还是鹿可的眼睛出了错?
  正当此时,远处的黑暗里又走出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他僵硬着身体往前走动着,手上还拎着一个分外熟悉的食盒。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某张贵宾椅的边上,半蹲下身体,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份又一份的点心,还有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背对着舞台的身体,鹿可甚至看到了他后脑勺上碗口大的伤疤,原本汩汩冒着的鲜血已经停止流淌,黏腻的血液粘连在他脑后的发丝之上,凝固成一块块的血痂,深邃的暗红。
  身上的衣着也如之前的破烂不堪,还沾染着凝固的血渍和杂草树叶。
  他正是不久前刚刚失去生命的玩家——杨见山。
  明明身上如此狼藉,却还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百乐门的大厅,躬身为客人们奉上餐食...
  真是物尽其用。
  或许也不奇怪,毕竟这厅里的客人,也都完全是死尸的模样,混迹在里面的杨见山,倒是意外的和谐。
  反倒是衣着整齐干净的鹿可她们,包括在台下忙碌着的诸离、钟游、吕毅等人,是里面的异类。
  但借于昏暗的光线,鹿可并不能清晰的看见除了夏泽兰之外的三人,只能看到后排影影绰绰的人影。
  红玫瑰的一首歌并不太长,唱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唱完的她挑了挑眉,方才有了闲情逸致看向了舞台的下面。
  接着也没有在舞台上停留,妖娆着身体,就往舞台下走去。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舞女们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而在台下的黄玫瑰,小声地附在她身旁男人的耳边,娇笑着说了几句话,才优雅着站起了身。
  一个上台,一个下台。
  两人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没有任何交谈。
  随着黄玫瑰站上了台, t舞台上的灯光都发生了变化,更多了些暖洋洋的温暖色彩。而落座到舞台下面的红玫瑰,身边更是蜂蛹着围上了好几个男人,嬉笑着和她打着招呼。
  黄玫瑰的台风和红玫瑰的并不相似,甚至有着天壤之别。她抓着面前的麦克风,摇曳着身姿,竟是直接旋转着舞动了起来。
  略带沙哑和磁性的嗓音,也从她的喉咙里吐露而出,跳动的音符组成了一首曼妙又高雅的乐曲。
  身后的舞女也跟着翩然舞动了起来。
  鹿可和夏泽兰两人,不着痕迹的混入了其中。
  一曲终了,黄玫瑰下台,白玫瑰登场。顶着一张清纯可人面容的白玫瑰,歌声却显得清冷和空灵,听着就仿佛并不好接近。
  难怪刚刚在舞台下面,并没有什么人靠近她,在场那么多人,竟让她一人单独的坐在了一旁。
  平日里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真是奇怪,她是怎么样当上百乐门的当家花旦之一的?是因为那副容貌吗?还是因为百乐门需要三朵完全不一样的金花?
  短促的思考里,鹿可的脑中闪过了多种想法,最后还是集中注意力于眼前的舞蹈之上。
  现在的她,知晓百乐门的舞女真不好当了。
  三位玫瑰还能轮着上台演唱、跳舞,她们这些当舞女的,却只能在舞台上片刻不停地跳舞,只有交替上场的那会功夫,方才能喘息休息片刻。
  纯纯的体力活。
  一堆死人占据着的大厅里,偶尔还能响起断断续续的鼓掌声和稀稀落落的哄笑声。期间杨见山也时不时的出现,为这些客人送上酒水、水果糕点。
  酸酸麻麻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重复又忙碌的动作下,疲惫感并不会迟到,高高抬起的胳膊,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就连胳膊抬起的高度,都低了几厘米。
  就在鹿可内心腹诽着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时,一直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并没有交替着的玫瑰重新上场,璀璨又绚烂的灯光也并没有熄灭,反倒是客人们落座的区域,重新亮起了五光十色的光亮。
  站在舞台上一直表演的舞女们,也都一个一个地往舞台下面走去,仿佛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
  夏泽兰和鹿可相视着瞅了一眼,偷偷地轻呼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下了舞台。下台的过程中,在避开众人的视线后,鹿可悄悄揉了揉酸麻的手臂。
  这一场宛如酷刑的表演,总算是结束了。
  但当灯光全部亮起时,整个百乐门的画面,也终于亮堂堂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原本隐匿在黑暗里的诸离、钟游、吕毅等人,也显露出了身形。
  即便是在黑暗中,但碍于各自的职责,三人并没有聚集在一起,诸离在大堂的边缘假装擦拭着桌子,吕毅则站在最远处的大门口,像是一个保镖一样看守着大门,至于作曲的钟游,反倒是坐在大堂边缘的位置,拿着纸笔观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只是此刻的表演已然结束,钟游就假装出了一副埋头写写画画的样子,他的身边还围坐着几个和他一样职责的员工。
  说来也十分奇怪,所有鹿可之前见过的人,或者说百乐门的员工,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活人模样,反倒是满堂的客人,是一具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而这些尸体,并没有引来任何怪异的目光。
  似乎在除了玩家的那些人眼里,没有所谓的尸体,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正常人类。
  “这都是...什么人啊...”压低着嗓音,夏泽兰在鹿可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本来她们占据着舞台一左一右的角落位置,两人相隔得十分遥远,但在舞女们相拥着下台时,夏泽兰故意放慢了脚步,不动声色的落在了最后,也就是鹿可的身边。
  “最好不要展露出异样。”在表演间隙观测了很久的鹿可,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同样小声地叮嘱道。
  夏泽兰闻言小声的应了一声。
  走下舞台的舞女们,并没有固定的去处,分散着走入了七窍流血的尸流之中,鹿可和夏泽兰两人,踌躇了一下,并没有跟随着走进尸堆里,而是相携着走到了角落的石柱后面。
  原本守在舞台边缘的赖管事,已经不在原地,不知道去到了什么地方,反倒是红玫瑰、黄玫瑰和白玫瑰三人,跟着一些贵重的客人,坐在了第一排的贵宾座。
  红玫瑰的身侧围拢了好些个男子,高矮胖瘦应有尽有;黄玫瑰则还是跟着之前闲聊的男子一起聊着天;反倒是白玫瑰身侧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她一个人孤寂得喝着玻璃杯中的红酒。
  “这下可算是可以歇一会了...”夏泽兰的声音明显带着松快,接着便话头一转,问道:“对了,刚刚那间房子是怎么回事?”
  “化妆室吗?”听到夏泽兰的问题,鹿可微微一愣,才反应了过来,“你没有注意到吗?在黄玫瑰离开那间化妆室时,整个房间的灯光就暗了一些,像是无缘无故熄灭了一些,而等红玫瑰和白玫瑰两人离开时,灯光越发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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