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任谁知晓格恩医生在背地里的所作所为,都恨不得啖其骨,啃其肉,让他也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另外的几个敞开的房间内,都是一样的遭受过折磨的人,身上的穿着不太一样,性别也并不一致。
  男女毫无差别的都用粗粗的铁链捆绑住了四肢,强迫他们张大着嘴巴,割掉了舌头,身上也是细细密密的各种伤痕。脓疮、烫伤、割裂伤、针眼、疹子...
  无一幸免。
  “ ...这真的是诊所吗?”霍桑桑看着被困在狭小的单人间里的人,瑟瑟缩缩的,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模样。
  就连鹿可他们曾经写字交谈过的那个玩家,状态也极度的不对劲,除了对光亮敏感一些,看到他们这些进来的人时,竟不再像是初次见面时扑了上来,而是浑浑噩噩的缩在角落里。
  “根本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李良伟摇了摇头,他早些进来后就打开了诊所里小隔间的大门,只是每一个试图交流的对象,都没有给他任何的反馈,完完全全的疯癫了。
  “二楼的卧室门开了吗?”那天在t诊所里的时间很短,诸离又忙着撬一楼的锁,根本没有去二楼的卧室看一看。仅凭鹿可自己也没有除了暴力以外的办法开门。
  看来得找个时间练习一下开锁技术了。
  “开了,但没什么东西,就是个普通的房间。”拿着两大把的钥匙,李良伟几乎是把诊所里面的锁眼都试了一遍,也将每个房间都打开了,只是因为尝试花费的时间很多,都只是大概的扫了几眼,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于是补充道:“不过我也没有细看。”
  “好,我上去看一眼。”听到李良伟的回答,鹿可转身就要往诊所的二层走去。
  “一起。”诸离也适时的开了口,跟了上去。
  后头的霍桑桑和李良伟也想一起上去,但想想,下面也不能不留人,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提醒,便也就没跟着上去。
  鹿可一马当先的快步走上了二楼,径直前往了最里面的卧室,诸离则是不管她走得都快,都和她只有一步的差距。
  同样的房屋布局,卧室的大小也没有什么改变,四面的墙壁也没有窗户,鹿可放心的松开了遮挡手电光芒的黑斗篷,从左往右、从上往下,一处不漏的小心查看着格恩医生的卧室。
  和她家里一样的黑灰白的配色,单人床、大衣柜、床头柜,但没有梳妆台,只有一张桌案。桌案上面只摆放着一个墨水瓶、一支钢笔、和几张未曾书写的羊皮纸。
  翻看了抽屉、床头柜的抽屉、衣柜里面的衣物...几乎翻找了个遍,鹿可也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除了房间内存在的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剂味。
  但这也十分正常,他毕竟明面上还是一个小镇的医生,仅管背地里做些折磨人的勾当,可这并不妨碍他的诊所里还存在着医疗用品和药剂。
  再怎么沽名钓誉,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没有任何发现的鹿可有些颓然的看了看诸离,看他同样无奈的摊了摊手,只得相继下了楼。
  秘密既然不在二楼,想必还是在一楼。
  仅仅从规模上来说,格恩医生所在的诊所也太小了,除了关在明面上的几个人,也就只有楼梯旁边的长桌上摆了一些器械用具和药品。
  这么一点存量,根本不够整个小镇的镇民使用。哪怕是些简单的头疼脑热的,也治不过来。
  在这个完全封闭的小镇,没有外来的物资送达,也没有存货...
  莫不是他还有些制药的能力?
  第217章
  怎么都不对劲。
  “一楼还有什么发现吗?”等到了诊所一楼,鹿可看向了楼下分散着翻找东西的两人,问道。
  霍桑桑连连摇了摇头:“除了已经被折磨的疯疯癫癫的五个人,都是些常见的家居摆设,再不济就是柜台上的那些器械和药品。”迟疑了一阵又道:“只是这...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个医生...”
  “右边第一间关的就是前两天遇见的疯疯癫癫的流浪汉,第二间是前两天向我们呼救的,疑似玩家的人,至于其他房间的就不知道是何时抓进来的了...但只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完全不给外界反应了。”简单的介绍了鹿可曾经见过两个人的信息,鹿可又扫视了一圈:“左边那间空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李良伟接过了话茬,继续说道:“其他几个房间都有个盛饭的碗,是些剩菜剩饭,纯粹是吊着他们的命,但里面——”
  “有些蓝色的粉末。”
  蓝色的粉末?
  这是明晃晃的投毒吗?
  不, 或许也不能说是投毒,而是想尽办法的让他们完完全全的疯掉。
  听完李良伟的话,鹿可为了验证,顺手进了最近的一间房间,果然看到了随手被摆在床脚的碗,连双筷子也没有,被刻意放到锁链刚好够到的位置,即便是被关押的人想暴起伤人,也不会伤害到送饭的人。
  一些残羹剩饭,隐隐泛着一股馊味,和满室的血腥气、汗渍味、排泄残留的味道交杂起来的恶臭相比,就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而这褐黄混杂的饭碗里,一点未被完全融合的蓝色粉末,就格外的显眼。
  明目张胆的阳谋。
  如果不想饿死,就必须吃这些馊掉和掺杂了药粉的饭。在饭碗的旁边,甚至没有解渴的水。不喝水不吃饭,一个人只能存活三天,又是在密封的狭小单间内,精神上的压迫感会更强烈些。
  等到这些被关押的人彻底熬不住的时候,出于对生的渴望,势必会吃这些掺杂了东西的剩菜剩饭,那也就成功的达成了他的目的——
  使人疯狂。
  但说来也奇怪,这些被困着的人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明显是受到虐待的,却又没有找到任何虐打的工具,倒是屋子内四溅的血液,展露出了当时的惨状。
  想起神父的手下押着发疯的流浪汉进了诊所,又将其关押进了单人间内,肯定也看到了满屋子的血渍和脏污...
  若说神父是完全不知情的,根本不可能。是神父指使的格恩医生?所以他的手下们才见怪不怪?
  诊所故意建立在小镇的西南角,距离其他镇民的民居又有着几十米的距离,是不是有意为之?
  这样也可以避免凄厉的叫声被周围的镇民听到。
  只是...镇民会不会也同样是参与者呢?完全听从神父的命令,对格恩医生尊重有加,遮掩着身体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对其他的一切漠视不理。
  毕竟,苦难未曾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可如此一来,镇民身上的创伤又是怎么形成的?
  一大堆的疑问,像是毛线团一样纠缠在了一起,占据了鹿可的脑子,令她的思绪都有一时间的混乱和烦躁。
  最终还是压抑住了那股情绪,耐着性子,重新在这间诊所内翻找了起来。大部分的房间几乎都是一样的,唯有那间空置的房间,惹人生疑。
  就在此时,遥远的中心广场响起了浑厚的钟声,与前几天一样,足足敲响了十二下,而天际同样泛起了红霞,燃烧的火焰肆意的摇曳张扬着,铺满了大半个天空。
  刚刚只有一点微弱月光的室内,一下子铺上了一层橙红的细纱。
  午夜的钟声响起,意味着小镇中心的仪式即将开启,也意味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鹿可他们必须在格恩医生回来前离开诊所。
  但想起李良伟诉说的,早在十点左右时,格恩医生就不在诊所里,她的心底还是升起了一抹担忧。
  左边最后空置的单人间,是最靠近储存着药材和器械的长桌的房间,同样熟悉的布局,简单的单人床,和放在角落里的木盆,在橙红光芒的映照下,蒙上了一层诡异。
  瞧着像是空置了很多,物件上都蒙着一层细细密密的灰尘,反倒是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既没有灰尘,也没有脚印。
  太奇怪了。
  真要打扫的话,为什么不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一遍呢?徒留下单人床和木盆上的灰尘是因为什么?
  是想惹人注意还是不想惹人注意?
  光洁的地面上,连李良伟他们曾经进入的脚印都没有留下。
  至于四面的墙壁,没有溅落的血痕,平整中带着些许毛刺,像是重刷之后的墙壁,把之前的痕迹都给掩盖了。
  光秃秃的,连根电线和灯的开关都没有。
  关押着的人,哪管他们需不需要光亮,似乎所有的折磨都是在白天进行的。但这间房间还是干净整洁得令人惊奇,因此中间靠墙的落着灰的单人床和木盆,也十分瞩目。
  鹿可没有犹豫,迈步就靠近了角落里的木盆,蹲下身,仔细端详了起来。她没有伸手拿起来,是担心蹭掉上面的灰尘,引起格恩医生的注意。
  一旁的霍桑桑却没这个思考,直接就拿了起来,摆在手上还转了几圈:“只是个普通的木盆,瞧着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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