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但因为墙面起伏,在远处看时,骤然觉得墙壁上的绘图是斑驳模糊的。凑近时,壁画上的颜料保存度尚且十分完整。
  这么庞大的工程,以及壁画上栩栩如生的人物,每一样都令人惊叹。鹿可举着手电筒从上至下扫视了青铜门边上的这一面壁画,是一幅新生儿降生的画面。
  壁画的角落里,是一张放下了帷幕的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木床旁边,有几个接生的婆子,神态拘谨地站着。在他们的对面,是一个头戴冠帽、身材魁梧、身着玄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双手抬高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童,石头雕刻的脸上都能看到中年男子的喜悦。
  孩童被红色的绸布包裹着,只露出了几缕发丝,以及安详的睡颜。
  后面就是孩童的成长史了,从刚开始的牙牙学语、满地攀爬,以及年岁渐长之后的上学堂、练拳脚等等,身边一直都有中年男子的陪伴,以及一个容色艳丽、穿着华丽的女子。
  细观中年男子头顶的冠帽,还垂坠着珠帘;而学堂也与众不同,是单独一对一的授课,再结合壁画上人物的穿着,真有几分古代帝王的模样。
  只是所有的温暖都是有限的,日渐成长优秀的少年,与日薄西山的中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矛盾,或许是年长者的忌惮。
  故事里中的主角被流放、外遣,孤身一人离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生活的家,投身了军队,在战场上厮杀。
  他手持着武器插入了敌军的胸膛里,伤口处涂抹的红色像是汩汩流出的鲜血,冷冽的眼神里也透露着一股——
  狠厉的杀气。
  第181章
  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看到的一瞬间,鹿可差点以为他手中挥舞着的长刀,斩杀的是——自己。那流淌出来的红色血迹,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别样的光泽,十分逼真,又显得十分血腥可怖。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真实的战斗场景。
  而主人公的宛若修罗的肃杀模样,也给鹿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前面几幅其乐融融的画面相比, 画风骤变, 他也从天堂坠落了地狱。
  之后就都是一些南征北战的画面,直到最后老父亲已然年迈薨逝,他率领着自己南征北战的军队,被旧都里的老臣迎回了朝堂,祭告天地,登上了王座。
  正对着青铜巨门的那面墙壁,刻画的就是墓主人登基的画面,他身穿着绣着繁复金色龙纹的玄色衣衫,头顶着垂着珠帘的冕旒,端坐在雕刻着龙纹的金碧辉煌的椅子上。细密的珠帘遮挡住了他冰冷的眼神,下面是跪拜着的臣民。
  明明应该是喜庆欢腾的画面, 迎面扑来的却是阶级制度的冰冷与无情, 以及王座之上的人的漠视与威慑。
  这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或者应该说,并不是大一统的时代,在这片土地之上,群雄割据,墓主人所管辖治理的国家,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势力。而在继位之后,好战嗜杀的他也不在拘泥于自己小小的国家内,而是整合了国家的军队,开启了国与国的征战。
  本就硝烟弥漫的土地上,战争的火,燃烧得愈发灼热,可以说得上是民不聊生。
  鹿可在后面看到了大篇幅的战场厮杀的画面,直到墓主人的身体开始衰败,他招来了工匠,大手一挥,选择了一处风水宝地,大肆修建自己的陵墓,日夜兼程,片刻不休。
  最后的最后,是陵墓修建完成的模样,以及一副金光璀璨的棺材。至此,画面戛然而止。除了最开始的一点温情之外,杀戮t似乎贯彻了这个墓主人的一生。
  观看完所有壁画的鹿可,对于墓主人的忌惮,又上升了几分。如此好战的分子,必然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他们想要通关副本——依旧十分艰难。
  只是其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关于其他出口的线索,完全讲述的是墓主人一生故事。那他们又该如何离开呢?
  就在鹿可查看了所有的墙壁上的壁画之后,林秋意和燕时牧也基本将房间内的壁画和沙盘都看了个遍,一无所获。几人又再次聚集在了中间长台的沙盘旁边。
  以墓主人如此好战的性格,也难怪会在墓xue里摆放这么一个巨大的沙盘了。其中摆放着红色旗帜的地方,说不定都是他曾经打下的疆土。
  “这房间里怎么就这么点东西,连点机关陷阱都完全找不到,这还怎么找离开的出口?”遍寻无果的林秋意,嘴里又开始嘟嘟囔囔的抱怨,声音里透露着些许焦急。
  她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若是迟迟找不到出口,而糯米的功效逐渐消失,岂不是仍然有性命之忧。
  因此急躁也是难免的。
  “再仔细找找吧,这里的线索或许藏得隐秘了些,说不定就有哪些细枝末节被忽略了。”鹿可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面对着林秋意的小声抱怨,只得略微安抚了几句。
  一味的抱怨,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说得也对,这屋子里除了墙上的壁画,也就只剩下了面前的沙盘了,线索会不会在沙盘上?毕竟这墓xue主人的一生,几乎都在行军打仗,破解房间里的机关是要我们挪动这些小旗帜行军布阵?”思索间,林秋意难得开始思索分析,身体更是愈发靠近了沙盘,伸手就要触摸沙盘上的小旗帜。
  “别碰!”鹿可连忙出声阻止,又继续解释着说道:“墓xue里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涂抹什么毒药,又或是沾染了什么阴气和鬼气,最好别碰。”
  林秋意的手霎时僵持在了半空,她扭头冲着鹿可讪讪的笑了笑,才尴尬的将自己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其实这沙盘,更像是他攻城略地之后的炫耀,是他的战利品。墓主人会把通道的机关暗藏在自己的战利品里,并纵容后世的人破坏吗?”燕时牧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壁画以及中间的沙盘后,在林秋意即将上手触摸的时候,也进行了一番分析。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
  鹿可也并不觉得所谓的线索会存在着沙盘之上,石桌本身就是浑然天成的雕刻,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也没有什么额外凸出或凹陷的地方,更不要提哪里的灰尘少一些,哪里又存在什么模糊的指印...
  至于沙盘,除了山川河流、平地沟壑、城镇房屋,以及林立的旗帜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连翠绿和靛青的色彩,也只是稀疏的洒在了树林和河流的位置。旗帜是刚刚好取了至阳的极数——九,既可上登九天,又可下达九幽,更寓有长久永恒之意。
  多番的寓意叠加,不乏有着美好的祝愿,不像是可以轻易触碰的东西。光是看着,鹿可心里都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不敢轻易触碰。
  她宁愿相信破局的关键点,仍然是在这满墙的壁画之上。
  只是壁画太过冗长,光是其中的细枝末节,都有好几百处,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探查清楚的。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间内的温度,自鹿可他们进来之后,就有所降低,单薄的一层衣物,似乎都不能阻挡这沁入骨髓的阴冷。
  总不至于这个房间的难关,就在这变化的温度之中?毕竟,这个房间内的东西,实在是稀少。
  “沙盘确实不像是存在着什么机关的样子,尤其是它上面的旗帜数量,刚好选了有特殊寓意的——九,如果墓主人是想要我们进入他的内室,才有可能将线索搁置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但设想一下,谁会容忍盗墓贼来打扰自己的长眠呢?”鹿可略微思索之后,便顺着燕时牧的话分析了下去,最后得出了结论:“所以我认为,这摆在明面上的沙盘,更像是请君入瓮的陷阱。相反墙壁上的壁画,更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要全部做成浮雕的模样。”
  一旁的林秋意,听着鹿可分析的一大通的话,连连点头,嘴里更是应承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再看看壁画上的细节吧。”
  说罢便又立即行动了起来,三人对着不同的壁画又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壁画上的色彩虽然丰富,但大面积涂抹的仍然是较为常见的黑色、红色和金色,其他例如点翠、绛紫、明黄、素青这样的色彩,虽然也存在,但几乎都是作为点缀出现,并不惹眼。
  鹿可再度仔细又专注地凝视着墙壁上的壁画,从墓主人的出生到他的死亡,全部都仔细凝视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直到她晃悠着手里的手电筒,光线蓦地偏向了一边,才陡然发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在工匠们日夜兼程的建造着地下的墓xue时,他们头顶的那轮银白色的弯月,竟然泛着一抹冷光。
  “把灯光关掉。”意识到光线对他们造成的影响,鹿可连忙出声,喊林秋意和燕时牧都关掉手里的手电筒,她自己更是飞快的关了手里手电筒的灯光。
  闻言站在别处仔细观察的林秋意和燕时牧都扭头看向了鹿可,意识到她可能发现了什么,连忙走到了她的身边,顺便关掉了手电筒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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