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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林闻璟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示意两人坐下,“我很好,谢谢你和徐岳来看我。”顿了顿又说,“谢谢你的红包。”
  yori把脑袋放在林闻璟的腿上,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在家中的陌生人,两人刚坐下,它就低吼了一声,吓得徐岳往旁边挪了挪。
  林闻璟在yori脑袋上拍了拍,“不要这样。”又转头笑着对徐岳说,“它很乖,不咬人的。”
  看出来徐岳有点怕狗,芮姨放下茶水和点心,便把yori带到了花园里。
  左筝然端起桌面上的一杯温水,将手里的一小堆药片递给林闻璟,“吃药吧。”
  那些白色的药片看起来就很苦,林闻璟好像失去味觉,很痛快地一把全部咽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左筝然问他:“苦吗?”
  “不苦啊。”
  左筝然塞进他嘴巴里一片奇异果干,“不是你能忍,药就不苦。”
  林闻璟愣了愣,还没开口说什么,陈知禹就在一旁装作很小声地和徐岳说:“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左筝然没理他,又往林闻璟嘴巴里塞了一片草莓干,才端着杯子往厨房走去。
  将近六点钟,客人们基本上都到齐了。
  晚饭很丰盛。
  厨房从早上准备到下午,桌上的菜品基本上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梁随带来的那盆红彤彤的美蛙鱼头摆在林闻璟的正前方。
  除了李兰图这个闷葫芦,剩下的人都很能聊,餐厅里的笑声几乎没有中断过。
  左筝然看了一眼林闻璟,他正认真地看着赵齐,在听他说前一天赵楚在马场被他的爱马一尾巴狠狠抽到脸上的事。
  “我哥今天很想来啊,下午在家里想了半天辙也没把他脸上那道印儿给盖住,气得把我嫂子的遮瑕膏都摔了,结果又挨了我嫂子一巴掌,这下两道印儿对称上了,更出不了门了。”
  众人笑起来,林闻璟也跟着笑,干净澄澈的瞳孔里倒映出餐桌上的热闹景象。
  是真的感到放松和幸福吗?左筝然想问但又觉得不必问。
  这颗苦瓜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他一定是尝到了生活的甜。希望林闻璟能明白答应和左筝然结婚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吃过饭,客人们闹哄哄地挤进了负一楼的桌球室。
  吧台上温着红酒和果茶,氤氲的香气灌满整个房间,林闻璟坐在一边的小沙发里和徐岳说着话,眼睛一直看着正在和梁随打桌球的左筝然。
  左筝然在家里一向穿得随便,蓝色的毛衣很宽松,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掀了上去。
  林闻璟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专注的眼神,一杆清台后上扬的眼尾和眉梢,紧实的一截腰腹,挂在胯骨上松松垮垮的运动裤……
  在心跳失序的前一秒,林闻璟挪开了视线。
  他抿了口果茶,认真地回答上一次和徐岳见面时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好烦,已经在开始害怕失去了。”
  确定自己拥有才会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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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芽菜:有没有人帮我收下尸……
  第38章 我们都是缺爱的人
  徐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林闻璟在说什么,他把剥好的山竹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揶揄,“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在十六岁那年只是因为陈知禹教训了把我推下池塘的alpha哥哥而无法控制地爱上他,所以今天很能理解你。”
  “小璟,我们都是缺爱的人。”
  林闻璟捏了一块盘子里的山竹放进口中,“缺爱?听起来好可怜。”
  “我们是很可怜啊。有时候我也不愿意用这种软弱的词来形容自己,但事实就是这样。你看看你自己,在一条也许看不见终点的路上独自走了那么久,好像是很坚不可摧的样子。但左筝然只用了一些很微不足道的关怀和照顾就得到了你的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徐岳这话不像是在说他缺爱,倒像在说他随便。可他并非没有获得过他人的帮助,但偏偏这个人就是左筝然。
  林闻璟抬眼,一场比赛结束,左筝然正倚着台案,挑眉看向不服气的梁随,“梁医生这双手还是比较适合拿手术刀。”
  “不太对。”林闻璟盯着他的侧脸说,“应该是因为左筝然长得好看。”
  肤浅比缺爱听上去更容易让林闻璟接受一点。
  徐岳笑了笑,没有拆穿他,“好吧,那我大概也是因为陈知禹长得好看所以才爱他。”
  闲话聊完,徐岳和他说起了今天过来要带给他的最重要的一个消息。
  “左展杭差点要了曾见山的命,叶荇保了他,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我派人在盯着,等他出院离开叶荇的视线范围,一切就可以有个了断。”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唐泓和左展杭之间的事你我都不知情,似乎有人在浑水摸鱼,目的不明,但确实帮了我们。”
  听他聊起这个,林闻璟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前年八月,我在左展杭的包厢门口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后来叶樵宇拉着唐泓走出来,我还以为是左展杭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现在看来,曾见山之所以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反复逼问自己有没有听到什么,是在担心左展杭和唐泓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林闻璟看了眼斜上方的天窗,天幕中缀着散碎的星星,今天是个晴天,没有下雨。
  骨缝中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应该只是想象,他在这种不知是真是假的钝痛中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孤注一掷地走进梅山酒店2号别墅。
  在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铺满一整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时,在血泊中看见曾见山来回晃动的,模糊不清的倒影时,在耳边传来曾见山和他的手下语气轻松的调笑声时,在被冰冷的枪口指着太阳穴时,林闻璟清晰地意识到了什么是阶级。
  阶级意味着曾见山只是明翠山庄的一条狗,但一条高贵的狗都能随意决定一个普通人的生死。
  林闻璟在丛西的地下赌场里,学会了打架,学会了用枪,高二那年就可以单挑赌场里的任何一个alpha,他以为他攒足了可以和邪恶对抗的能力,但在暗中窥伺曾见山的那两年里,他发现自己甚至都进不去曾见山常去的那间会所的大门。
  他处心积虑接近周倾,获得了一个在月影剧院工作的机会。
  他和曾见山站在同一条走廊的两端,可直到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他才用血的代价,第一次触碰到曾见山的衣角。
  林闻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大块大块的霉斑,在疼痛和挫败的双重折磨下,意识到仅靠他自己,他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
  这或许可称之为命运,命运让他走向左筝然。
  徐岳笑了笑,“蓝港这座城市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林闻璟回过神,那些攀附着血管一寸一寸从心脏生长出来的浓烈的恨暂时蛰伏,他吃下一颗甜到几乎黏住喉咙的草莓,对徐岳说:“希望曾见山可以好好养伤,早点出院……”
  感受到左筝然的视线,林闻璟转过头抿起嘴唇冲他笑了一下,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锋,“我要亲手剐了他。”
  徐岳还没来得及说话,本来站在球桌边的左筝然就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瞥了徐岳一眼,又抹去林闻璟嘴角的一滴草莓汁水,“笑得好难看,是谁惹你不开心?”
  林闻璟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徐岳说他小时候养过一条小狗,但是被他哥哥摔死了,从那以后他就很害怕狗了。”
  徐岳对林闻璟随口瞎编的能力和信手拈来的高超演技叹为观止,他有点想笑,努力忍住后,垂着眼睛说:“其实也不是害怕吧,看到别的狗总是会想起那条小狗死在我面前的样子,觉得难过才会这样。”
  陈知禹凑了个脑袋过来,“岳宝,你怎么了?什么难过?”
  徐岳只能向陈知禹复述了一遍林闻璟说的话,陈知禹听完,眉毛立刻拧起,“徐泰还干过这么畜生的事呢?”
  徐岳很乐意能给徐泰找点不痛快,他勉强笑了一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没事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知禹更炸毛了,他看了眼旁边的左筝然和林闻璟,拉着徐岳的手往桌球室门外走,边走边说:“他还给你什么委屈受了,你跟我说说……”
  林闻璟目送两人离开,抬起头对左筝然说:“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一点生气。”
  左筝然“嗯”了一声,仍然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像是有话要说但最终只用了点力捏了捏他的脸就回到了球桌前。
  林闻璟看了一会儿左筝然打球,端起杯子往吧台走去。
  “我来。”
  周倾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倒了半杯果茶后递到他的手里,“有点烫,等会儿再喝。”
  林闻璟笑了笑,“谢谢学姐。”
  周倾点了点头,“没想到劝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一头扎进了左家这个大泥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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