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法伴侣像是被何暻霖标记过猎物,应弦音那只手侵犯到合法伴侣的胸口时,何暻霖在脑海中已完成了折断应弦音手骨,撕裂他皮肉的全过程想像。
应承不理解何暻霖为什么这样说,但他还是点头。
何暻霖离开的时候七点。如果不是玄关处地板上一片反着光的腥稠液体,谁也看不出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所有的物件都收纳在柜子里,石材的地板光滑干净。何暻霖离开后,应承好一会都才站起来,收拾了现场,洗了澡,精疲力地躺回到了床上。
何暻霖在手机上定了闹钟,直到闹铃响起,他比任何一次都匆忙地扣起裤扣,拔腿离开。何暻霖的时间都是这么紧张吗?应承不由想。
床垫无比舒适,支撑合理,紧贴背部与脊椎曲线。但应承这次一躺下,压得后面抽筋般的疼。高强度连续被打桩,让他本来没有缓解的症状再次升级。但这些对大意的应承来说,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疼痛。
应承翻个身趴着睡,才发现膝盖与胸部也有压疼。应承不由浮现出何暻霖的那只手。比起他对何暻霖手的熟悉,应承直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和何暻霜正面相对过。
飞机豪华商务舱内,几乎所有的乘客已进入睡眠模式,何暻霖却毫无睡意,他在看一本厚厚的心理学方面的书。
可能是半卧的姿态,以及一个小时前才与合法伴侣交流,让日常冷淡的何暻霖看起来有几分懒怠。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入睡的感觉。
郑书里常觉得何暻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他几乎没见何暻霖正常时间睡过觉。
放下书,何暻霖忽然对在一边刷手机的郑书里说:“你调查过应承。”
郑书里立即放下手机,兴致高昂:“怎么?你忽然问起这个事。是不是那个名义嫂子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可是把资料全给你了,可你看都不看一眼,还说没什么可看的,说我瞎操心,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何暻霖:“我问的是他弟弟是什么情况?”
郑书里:“哎呀,资料上不是有嘛。应承是领养的。弟弟不是亲弟弟,妈也是不是亲妈。他们领养这个应承,也算是上辈子修的福,家里的生计都靠他一个人维持。”
何暻霖心想,果然这样。
那个弟弟不仅长相和应承毫无相像之处,秉性也截然不同。
想起那只轻易的玩笑似的抓住应承胸部的手,一股焦躁的暴虐的情绪再次冒出了头。
第7章
何暻霖出差的几天让应承有很多空闲时间。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找一些事来做。不管是不是他的事。
但疼痛感持续性发酵,有些牵绵不断的意思。但到医院挂号拿药,他并没有这个念头与意识。
应承从小到大很少到医院。他仗着身体结实,又舍不得花钱,有些小毛小病的,都是自己扛过来的。
像这种,能算什么。
果然休息两天后,状态好了很多。正想找点事做的时候,保洁过来打扫卫。在李阿姨的热情邀请下,应承又帮着她们擦了三个小时的玻璃。没想到,第三天就症状加剧,一抽一抽地疼。
应承也不敢再扛着。如果何暻霖回来,他还没好转,他不知道怎么解释。犹豫了会儿,还是在手机上挂了肛肠科,出了门。
这座高档小区设备齐全。物流快递,百货超市,早餐饭点这些生活场景一应俱全,这段时间应承购物也没有出过小区。蔬菜水果贵到超出想象,别的东西倒是平价。
从双开黑色铜门,出去的时候,应承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与生活生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询问与检查,以及微妙的神情变化,即便是钝感的应承也觉得难为情与窘迫。
医生似乎看出了他的难为情,反而开导他:“以后引以为鉴,别仗着身体好就没有节制就行了。”
应承只有点头。拿了药从医院出来已是六点,坐地铁回到小区已是晚上七点三十了。
到家后,应承给自己上了药,浑身一股刺鼻而浓烈的药味。应承心里就惴惴的,要是何暻霖要是出差回来了,他怎么解释。
但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五天过去了,何暻霖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大量的时间与无事可做的状态让应承全身都不得劲。十多年高强度高耗能的打工生涯,让他每天都处于一种体力消耗、增补再消耗的状态,得以让他有了这种健康的体魄。
应承很想出去继续打工,但合同规定他和何暻霖一间期间,他不能出去工作。
一个月有这么多的零花钱,这些要求对应承来说并不过分。
应承推开过健身房的门,里面的器械繁多。应承觉得十分浪费。何暻霖从不在这里过夜,更不会在这里健身。
应承也体验了一些健身器材。器材样数不少,功能完备,应承动手能力又强,摸几下就知道怎么使用。他不敢运动下肢,只随便拉了几把锻炼上肢的器械。
运动有着不同劳动的另一种快乐,但应承一低头看到自己起伏的胸部,克制了再继续拉下去的念头。
一周过去,何暻霖依然没有现身。
何暻霖出差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已经回来,但没有过来吧。应承想。
应承对何暻霖当然没有情感、情绪上的需求,但这段时间的体验,会让他不由去想何暻霖那只关节突出的手。
他纠结了两天,终于拨通了江保山的电话。江保山对应承主动来电有几分惊异,应承看起来不是会主动联系人的类型。
倒不是说应承有社交方面的障碍,而是他本能有着“不愿麻烦人,不愿给人麻烦”的想法。
江保山:“应先生,有什么事吗?”
应承事先想好了理由:“江叔,我就是打听一下,我每个月的零花钱什么时候能到帐?”
合同只规定了每月数额,并没有标记时间。
江保山:“应先生,您是手头紧,或者是有想买的东西?我可以先给您一笔钱,或是直接给您买。”
江保山本来今天就会向应承要银行卡,把钱汇出去。但他向何暻霖请示的时候,何暻霖否决了这个方法,而是让他用其他方式把钱给应承。
江保山猜测,这是和何暻霖知道应承不是应家的亲儿子有关。
而其他方式,他正在筹划中。
应承:“没有。我只是问问。”
江保山:“您不用担心,最迟会在本周内就把钱就给您汇过去。”
应承应了一声,心里就在想着怎么问何暻霖出差的事,这个时候,就听江保山说:“我会将您的话带给何先生的。”
应承本来也不会委婉地问,当下直接就问了出来:“何先生出差回来了?”
江保山那边似乎笑了笑:“前天就回来了,这边有几个事要处理。”
应承挂了电话,果然何暻霖回来了。应承并没觉得何暻霖出差回来却没有到这边来有什么问题,反而心里有些高兴。这意味着何暻霖可能随时就会回来。
但两天过去,何暻霖还是不见人影。
此时何暻霖正和郑书里正在现场。何暻霖打算收购一家叫晶微的半导体公司,他和郑书里正在对公司进行考察。公司连年亏损,但何暻霖看中了公司无可替代的研发与制作,另外,他对这家公司还有其他的打算,打算收购到自己名下的公司。
公司董事长似乎对公司的未来也颇觉无力与无奈,对这个收购倒是表示赞成,但下面的员工闹腾得厉害。
知道何暻霖要来收购,上到管理层,下到员工都对他充满了敌意。如果收购成功,则意味着这里大半员工要么被裁,要么清退。
处于这种环境的何暻霖,内心反而平静。比起生理与心理的跌宕,专注眼前工作,可以让他转移很多不必要的情绪。
晚上十一点。应承取出膏药。口服药已停了下来,但膏药还要持续几天。这几天,应承想着何暻霖随时会来就停止了膏药。只要一上膏药,从里到外都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药味,即便钝感十足的应承也觉得太过刺鼻,如果何暻霖过来,怕是也受不了。
但几天过去,何暻霖都不见踪迹,应承也不再担心何暻霖会随时回来,他又开始上药。
对此,应承也没什么失望。这种状态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和何暻霖本来就是协议婚姻,对方履行了两人之间的义务后,也不用回来这么勤了。
自己这种外形,也的确无法把人留多长时间。勿宁说,何暻霖做的已超出了应承预期。
如果何暻霖一直不回来,应承也接受,只是他要考虑出去工作。每天什么事都不干,他心里不安也不踏实。
应承一边给自己上药,习惯性地一把抓过手机架在手机架上。他给自己下载了很多餐饮经营的视频,每次一边上药,一边看视频,两不耽误。
应承一手拿药,一手点开视频。但手机架并不稳,手机掉了下来,应承用手一捞,再次将手机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