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没有下次!”
艾月生扯着他往门口走去,再往门外一推,“你赶紧给我滚,见到你就烦。”
发现人还杵在门口更是一气,朝男人鞋上踩一脚,手快速往眼睛一抹,还想说些恶言恶语时,没忍住抽了抽鼻子。
男人挨着他的发顶,颤着声线说:“宝贝,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艾月生手肘往他身上一捅,“不能,你给我滚。”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艾月生趁机把人往门外挤,拉过门就要快速关上。
关门声没有响起,因为男人的手卡着门,手背被撞出一道紫青色的淤痕。
“秦野,你不松手,这手你就别想要了。”艾月生依旧恶狠狠的语气,作势就要再次关上。
秦野没有松手。
沉默在他们之中蔓延。
艾月生松开门,又把男人拽进来,“不走正好。”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屋里,打开衣柜将不属于他的衣服扯出来,拢成一团抱在怀里,走到男人面前扔地上,再挑衅一笑:“把这些垃圾带上再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秦野压根就不在意,他只是扯开笑,“小艾,累不累?”笑容中甚至还带着关切。
艾月生额上已经渗出汗,闻言不由得骂道:“有病!”
他拉过一把椅子,不小心将桌上的双人合照撞倒。
“哐啷”一声,相框落地打碎。
秦野的神情终于变了,他弯身将相框捡起,手指摸上中间的裂缝,照片中挂着浅笑的泪痣青年还算完好,另一个男人的面目却是四分五裂。
指尖被玻璃渣刺中,红色的血珠滴落在地上。
艾月生冷眼旁观,开口又是一句嘲讽:“碎了还省事,也不用我来砸。”
这话说出口,艾月生心里一阵畅快,尤其是看着秦野憔悴的脸色。
如果是曾经的他只会心疼,但是如今,秦野越是纠缠,他就越是不耐,既然不能和平分手,那就用尽一切方法断绝关系。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分开,艾月生想,如果现在还优柔寡断,对他们都是伤害。
不料,秦野低低笑起来,“哈哈哈哈......”笑声逐渐扩大。
艾月生古怪地退后一步,“你......”
秦野止住笑,起身朝他走来,像是释怀般地朝他伸出手,“宝贝,既然都分手了,抱一个不过分吧?”
艾月生试探性地问:“之后就一别两宽?”
秦野像是无奈地笑了下。
艾月生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靠近时看见男人手指还滴着血,他还别扭地说道:“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还有创可贴。”语气略有一丝不自然。
秦野从来不记这种事,估计也不知道有没有,只有艾月生会在意这种细节。
男人覆在他背后的手一顿,“好。”
拥抱有些紧,艾月生出声提醒:“可以放手了吧?现在没下雨,要走也方便。”他委婉地催了催,言下之意是让对方尽早离开。
“走?”秦野的语调略有些诡异,“宝贝,我可没说我要走。”
艾月生一诧,正要追问时后颈突然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被诓了!
这是艾月生最后的念头。
秦野怜惜地抚摸着青年的脸,“宝贝,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青年双眼紧闭,没有答话。
秦野喟叹一声,“知道你害羞,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屋内遍地狼藉,秦野却丝毫不受影响,珍惜地紧抱着青年。只要艾月生是他的,只要艾月生不离开......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真可笑啊,我亲爱的哥哥。”
第28章
秦野猛地转头望去,沉着脸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狼尾青年走近,弯腰盯着他怀里的艾月生看了一会,在秦野不耐前吹了声口哨,“原来极品身材安的也是顶配的脸,确实没让我失望。”话听着像是在夸赞,只是那表情,皮笑肉不笑。
秦野被他的目光看得恼火,将人的脸埋在颈窝前不让他看,从齿缝中挤出字,“没事就给我滚!”
秦枫直起身子,眉毛一挑,开口火药味十足:“这么宝贝你的小男友?可我怎么觉得他不喜欢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强.制爱这一套。”
他一字一句地接着说,“怕不是得恨-死-你。”
“哦看样子你已经被甩了,不然也不至于用这种下流手段。”
“再说我弄死你。”秦野阴沉沉地警告他。
秦枫勾起唇角,“弄死我?真有本事。在弄死我之前,还请你先去应付一下父亲的问候,不然怕不是要死在我前头,你说是吗?这位打算强.制爱的哥哥。”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秦野雷点上蹦跶,秦野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的脖子掐断。
“说够了吗?”秦野烦躁赶人,“你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秦野拧眉看向秦枫,秦枫微微耸肩,“你再不接,上门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男人了。”
电话接得并不愉快,秦野应声挂断,他目光狐疑地投向秦枫,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秦枫微微一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只会让我想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他们兄弟两人,从小就是纯恨,秦枫刚生下来不久,秦野每每见到他,都想让他直接断气。只因多了一个秦枫,就意味着他多一个对手。
偏偏他们两人性格不同,喜好却时常相撞。
男人让他们各选一块地皮开发,他们毫不犹豫地指向同一块;他们相差四岁,生日却在同个日子,生日宴上男人准备了两幢别墅作为两人的生日礼物,若是一人选其一就能皆大欢喜,不巧兄弟又选中同一栋,差点把生日宴变成杀人现场,最后秦野的手臂被打骨折,秦枫被掐得声带受损。
男人对此并不满意,既想让两人竞争,又不想失去其中一个,所以按着他们两个待在同个书房学习,顺便培养点兄弟情义。结果一天下来,两人身上的伤口比学习成果多。待在一起别说是兄友弟恭,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说起共同点倒是有一样,因男人的高压教育,青春时期一人叛逆出走,一人赛车成瘾,一个找不着,一个在医院见。
男人只能遗憾地分开培养,把秦枫送去国外。
时隔多年秦家兄弟再次相见,兄弟感情一点没见长,恨意倒是阴差阳错深了不少。
秦野阴沉着脸,把怀里的人送到卧室。
锁上门后,他转身朝着秦枫走去,压低声音警告:“管好你的嘴!”说完这话,他的拳头直直朝着秦枫脸上打。
秦枫侧过身子,徒手接住他的拳头,手臂绷出青筋,面上却仍带着讥笑:“不用你多嘴。”
两人不欢而散。
直到秦野离开后,秦枫又拐了回来,打开门把卧室里的人抱怀里。
泪痣青年眼皮颤了颤,秦枫摸了摸他的眼尾,手指沾上一点湿润润的泪水。
“艾月生,别哭。”秦枫低叹一声。
艾月生没醒,只是他连在昏迷中都显得不安,或许他已经察觉到自身处境,只是不愿多想。
他的小说,秦枫一直都在看。有人在看他的故事,有人纯粹看乐子,只有秦枫在透过故事看人。
艾月生总会把他的处境映射在故事中,也只有秦枫知道,艾月生是在纵容秦野,他的潜意识里已经预想过秦野的行动,却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或者说是他在有意抛开警惕,甚至希望更疯狂些。
艾月生是天生的小说家。
他擅长欺骗,喜欢构建虚假的故事。
爱是他自我说服的理由,幸福是他最大的谎言。
这是15岁的秦枫意识到的事情。
那年蝉鸣夏季,艾月生主动向秦枫透露家庭关系,他挠着脸颊,一脸羞愧地说:
“我的爸爸妈妈很爱我,只是我太叛逆,想出来混一混。”
秦枫平静地扫过他躲闪的目光,问:“是吗?”
艾月生侧过身子,又强装镇定地回看他,尽管手指早已把裤缝揪出褶皱,“对啊,我四岁那年,我爸妈还给我过生日,他们给我买蛋糕,蛋糕上面铺满一层巧克力,切开里面还有夹心和果肉,他们还围着我,给我唱生日歌,他们说宝贝又长大一岁啦,以后也要快乐成长。”
他眉眼低垂,抿出一个软软的浅笑,眼睛里却始终细闪着泪光,“他们还抱着我说,小艾,你是我们最爱的宝贝。”
“我的爸爸也很温柔,每次回了家都要抱抱我,问我今天学了几个字,有没有听老师的话,还会给我做一桌好吃的饭菜。”
......
秦枫不为他描述的幸福动容,只有在艾月生看向他想要得到他的回应时,他才敷衍地点头回应。
哦,嗯。
两个语气词轮换着来,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