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254节
他甚至已经被封王!
回想天骄榜上,“步”这个姓氏除了步天之以外,还有三人。
其分别是天骄榜第二十九名、四十八名、九十二名。
天骄榜在信息描述上都给他们加上了后缀:大周皇族!
万族万灵共同上榜,榜单仅仅只取一百名,其中人族上榜者拢共五十七名。而这样一个榜单上,大周皇族就足足占了四个名额。
若说大周皇族乃是九州第一世家,那真是半点也没错。
殷循一说了句步天之,转而又忽然冒出一句:“九皇子年岁轻,虽然封王但人还住在京中,并未外出就藩。此外,还留在京城的皇子便只有最得当今喜爱的二皇子,晖王殿下,以及东宫太子了。”
晖王,宋辞晚此前从未听过。当然,这不奇怪,就连当今皇帝有九子这个事情,她都是刚刚听了殷循一的话才知道呢。
野路子,信息有欠缺,这都很正常。
不过太子的一些传言,宋辞晚还是听过的。
民间关于皇室的消息流传再少,太子的消息多多少少总还是要传出一些。
毕竟是储君,在民间若全无声望,那还当什么储君?
据说,太子是当今陛下的长子。当今皇帝登基后曾多年无子,直到元熹二十三年,皇长子才终于降生。
此后又过十数年,一直到元熹三十六年,很长一段时间里,陛下都再无子嗣诞生。
而皇长子长到十六岁,已是翩翩少年,英伟不凡,初具人君模样。
如此,在各界的呼声之下,当今皇帝便直接将皇长子封为了太子!
说来也是有趣,太子被封为太子后不久,皇帝后宫中便传出喜讯,多年不见动静的后宫里,终于又有嫔妃怀孕了。
又过大半年,二皇子降生!
此后,皇帝陛下的后宫就像是乘上了东风,盛开了花儿般,接二连三有各种喜讯出现。
多年无子嗣的皇帝陛下,不但有了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了大公主、二公主……
甚至是三公主、四公主……
至于说皇帝陛下究竟有几位公主,百姓们倒不知晓。就知道公主多了,皇子也多了,总之就是一下子就开枝散叶、子嗣丰盛了起来。
民间不由得流传出了太子是福星的说法。
而这位太子殿下也从未令人失望,据说他十分关心民生,喜爱农事,常常深入民间为百姓解决各种疾苦,很有先帝成祖的大儒风范。
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怀仁爱民……种种赞誉,皆为正向。
太子在民间,声望几乎没有瑕疵。
宋辞晚却在这一刻掐指一算,忽然道了句:“殷兄,太子殿下被封为太子,至今也有九十七年了罢?”
殷循一原先是盘坐在竹筏上,一手举着酒杯,用手肘撑着身体半倚半靠的模样。
后来说话间,也不知怎么,他就从半撑身体到变成了歪躺竹筏。
他好像是真的醉了,略带风霜的脸颊上醺染着酒醉的红晕,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的,好似是睁不开一般。
但他说话的逻辑又清晰得很,他呵呵呵地笑道:“是呀,正是如此,太子殿下做太子,也有九十七年咯!”
顿了下,他又道:“太子殿下虽是做了九十七年太子,但九十七年的光阴中,他从未出过中州。非但是不出中州,便是京师,他也甚少离开。
最近这些年,太子常驻京师。学着成祖编写农书,倒是颇有几分著作。”
宋辞晚问:“殷道友,太子殿下也是读书人?走的也是儒道之路?”
殷循一道:“是啊,太子殿下是读书人。既是儒道,又是农家。朝堂中常有大臣评价,太子极为肖似成祖,呵呵……”
他一边笑,一边饮酒。
那个小小的酒杯只要空了,悬在半空中的酒神葫芦就会自动为他续酒。
宋辞晚比他喝得少,喝到后来,殷循一几乎是一口一杯酒,而宋辞晚则只是小口慢酌。
但宋辞晚的脸上也略微显露了三分醉态,她徐徐饮酒,又问道:“陛下最喜爱二皇子?”
殷循一道:“是啊,陛下最最喜爱二皇子,给他最富饶的封地,亲自将他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修仙练道。甚至,陛下曾多次公开言论,亲口说最爱二子!
呵,若非陛下亲口所言,谁又敢做这样的定论?谁又敢妄议天家?”
话说到这里,殷循一忽然转过话题,却是问宋辞晚:“宋道友,天骄榜上,人人皆是时代天骄,可做当世英豪,道友如今初登榜单便是第十名,一夕之间,你的名号便将传遍大周。
不止是大周,便是天妖九国、离海之渊、世外之世,都必将响彻你的名号。天下之大,宋道友不论去向何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任何一方势力的座上宾!
宋道友,你如今可有想去之处?”
问得这么直白,宋辞晚都愣了下。
然后宋辞晚笑起来道:“殷道友今日与宋某畅谈,表面上是为交友,实际上莫不是要为哪方势力做说客来了?”
这一反问,殷循一顿时哈哈笑道:“宋道友却是高看殷某了,我自己尚且没有势力呢!还为某方势力做说客?哈哈哈,我这等落拓浪子,哪家势力敢将这等要事托付于我?”
宋辞晚奇道:“殷道友不是出身莽山?”
殷循一道:“莽山是世外门派,又不参与天下之争。不瞒宋道友,方才殷某胡话许多,可实际上这天下纷争,诸多破事,我却是一点儿也不想理会!”
宋辞晚回道:“说得好像谁想理似的。”
殷循一:……
第375章 山河万里,对坐说荣辱
后来,殷循一说:“宋道友,覆巢之下无有完卵,许多事情要想不理,那便一定要具有绝对的实力。
然而,什么样的实力才算是绝对实力?真仙?武圣?只怕也未必能够啊……”
宋辞晚道:“真仙武圣都未必能够,你我如今却连地仙都不是,殷道友,思虑太远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殷循一躺在竹筏上,手伸在了水中,碧蓝的水流从他玄青色的袖间拂过,他的衣袖飘在水上,像是轻纱在水中流逝。
他迷蒙醉眼,低吟浅唱:“英雄聚散阑干外,今古兴亡欸乃间。
燕子不知红尘事,还入斜阳古道边。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万里,对坐说荣辱。
千秋功业皆作了尘土!”
唱罢了,他又轻轻笑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千秋功业皆作了尘土,皆作了尘土啊……”
笑着笑着,他说:“此番离了雍州,我便要去镇妖关了。人间无趣,不如杀妖。反正几百数千年后,一切都要化作尘土。
宋道友,你呢?你又要去向何方?”
宋辞晚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在他问话之后远眺前方山水。
只见远山如雾,黛青的颜色在天地间起伏,金色的阳光自天际挥洒而下,照射在山间云雾处,将整个世界都折射出一重重辉煌的彩芒。
这是九州的山水,人间常见又不常见。
它们数百年、数千年,甚至数万年地屹立在这天地间,人这一生,即便是修成真仙,于这天地山河而言,也不过是短暂如尘埃。
可宋辞晚不同,她有更长久、更长久、甚至有可能是无尽长久的寿命!
千万年后,如今这一代的天骄都化作尘土了,她必定也还在。
时代兴亡,朝政更迭,这些对于此刻的她而言似乎都很重要,因为她还年轻,她还弱小。
但若是千万年后呢?谁又知道一切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而此时此刻遥想往后有可能存在的漫长岁月,即便宋辞晚向来道心坚定,在这一瞬间,竟亦不由得忽生了片刻茫然。
时光如若足够漫长,那么长生,究竟是幸运还是惩罚?
前方一道急弯,竹筏蹁跹而过。
蔚蓝的天穹上,一行鸿雁振翅飞过,在天空中留下了袅袅的鸣叫声。
宋辞晚身边,大白鹅亦不由得伸长脖子,引吭高歌,与天上大雁酬唱相答。
“昂昂昂!”
“亢亢亢!”
宋辞晚在瞬间回过了神,忽地哑然失笑。
此前她开导文婶子的时候说得挺好,世之奇诡瑰丽常在险远,在人所不能及……人在世上,要想达成常人所不能达成的成就,必然便要经受常人所无法经受的考验。
这是亘古长存之道理,若是想不明白,那还修什么仙,问什么道?
宋辞晚当然一向来都是想得明白的,只是人心如魔,心猿意马时刻存在,即便一时降服成功了,不多时它又会重新出现。
人心变幻,如白云苍狗,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何谓修行?
便是要且修且行,行一程问一程,不停地降服内心的心猿意马,使之千般变幻亦不动摇。
宋辞晚站在竹筏上轻轻吐出一口气,气若烟蛇,须臾破开前方数十丈的空间,落在了水岸边弹跳而起的一只青蛙身上。那青蛙伸长舌头本来在捕虫,不料那小虫十分灵活,蛙舌伸出,眼看那小虫便要从旁穿梭而过,青蛙的这次捕虫即将失败——
便在此时,那缕烟气落到了青蛙身上。
这青蛙便忽然多生了一股力气,只见那绿油油的小身躯在半空中忽然形成了一个二段跳,凭空前移半寸。
青蛙舌头一卷,倏地便将那只飞虫给卷入了舌中!
“呱呱!”
重新落回水岸的小青蛙将虫儿一口吞下,随后欢畅叫喊起来。
风吹水岸,稻田沙沙。
蛙鸣蛙唱,如歌如画。
宋辞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的殷循一不知何时竟是躺在竹筏上,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他的衣袖越过竹筏,缀在水中。水流将他托起,亦仿佛是要将他送向远方。
一只酒杯落在他的衣襟处,倒扣在他胸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酒杯骨碌碌在他胸前滚动,却不知怎么始终也不掉下来。
宋辞晚轻笑了声,临着水,迎着风,说了句:“殷道友,别过了,山长水远,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