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热情，开朗，乐于助人，善良，诚恳，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那是带土呀。
带土怎么可能去世呢？
他应该如同主角一样获得友谊，获得支持，获得很多很多的爱，然后达成自己的理想，他的未来应该阳光灿烂，春暖花开。
……不是吗？
不应该如此吗？
元桃清清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坏了，她麻木的看着卡卡西还有琳，问他们：“不好意思，我听错了，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还有呢……带土，带土在哪里？他是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放我鸽子所以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所以串通你们编这么大一个瞎话——带土呢！”
“宇智波带土在哪里！”
元桃清清伸手抓住旗木卡卡西的领子，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所以不知道自己此刻狰狞的样子，她的眼神冷漠极了：“我问你，旗木卡卡西，带土在哪里？”
元桃清清一字一顿：“告诉他不要玩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他现在出来我还能原谅他！”
但是不行。
“快让他滚出来！”
无论自己说什么，旗木卡卡西只有一句：“抱歉。”
“抱歉，元桃清清。”
“你抱歉什么？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元桃清清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动手打人，她一拳打到旗木卡卡西脸上，给这个臭屁天才脸上也添上了青紫：“我告诉你，这个玩笑不好笑，你没听见吗？”
元桃清清表情冷漠极了，她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情绪，只有一种残忍暴戾的本能。
野原琳想伸手拉她，被她侧过头一眼看的后退。
“琳……”元桃清清问她：“带土在哪里？”
野原琳的泪水就下来了，她一遍遍说着抱歉，说着和旗木卡卡西一样的话：“抱歉，桃桃。”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对不起，”她说：“带土是真的牺牲了。”
哦，带土牺牲了。
这一次元桃清清听到了。
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包括之前的愤怒和破坏欲，元桃清清发现人在极端情况下是哭不出来了。
她扭头看着屋子里面小小的红灯。
它依然亮着，还是那么平稳。
带土……牺牲了……吗？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
她的男孩单纯热情，诚恳善良，天真努力——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品质有哪个能够让他在战场上活下来呢？
宇智波带土——他终究只是个人啊。
一个才十三岁的人啊。
本应如此。
但……
元桃清清不信，她扯了一下嘴角，捂住了野原琳的嘴巴：“你胡说什么呢琳。”
她指了指小灯：“带土好着呢。”
灯还亮着，带土好着呢。
“不会了，桃桃，”野原琳拉着她：“带土牺牲了，我们亲眼看到的，他一半的身体都被大石头压碎了——”
野原琳急切的说着，想要唤醒元桃清清，但是元桃清清不想听，她不耐烦地说：“闭嘴。”
“不信算了。”
魔鬼在第四次许愿，许下了杀死了渔夫的愿望。
再它再次被关回去之后，有没有继续许愿，没有人知道。
但是元桃清清有了第五个愿望——她要把她的带土找回来。
她扭头看着外面的两个人，语气冷漠：“出去。”
野原琳不放心，元桃清清冷漠看着她，重复：“出去。”
旗木卡卡西想说什么，元桃清清是不想听了，她反手一拳砸在墙上“轰”地一声，墙都裂开了。
“滚！”
——于是他们离开了。
而元桃清清在他们离开之后，慢悠悠转身回了屋子。
……
没有人知道她关起门在屋子里面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她收拾好一切，接了一个神无毗桥附近的任务。
……
在很多时候，很多人眼里，元桃清清都是个安静努力，乖巧漂亮的小女孩，她很坚强，所以在战场遇到那么多事都没能打垮她，她不悲伤，不难过，受伤了也只会爬起来告诉对方自己没关系。
她很温暖，很善良，不够聪明，还很心慈手软……如果不出意外，她这辈子中忍也是到头了。
或许很努力，但努力改变不了一切——她的天赋也就那样。
没有人觉得元桃清清会发疯。
也没人在意她的发疯——一个能力有限的中忍罢了，就算发疯，她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她看起来并没有发疯，只在刚得知的时候，情绪失控了一下，之后就看起来变得正常了。
她把一个丑丑的小灯挂在脖子上，申请出村，村子里其他人问她，她只说：“带土还没死。”
元桃清清垂眸：“我要去接他回来。”
——是啊，和那些事那些人比起来，去找带土才更重要吧。
那些人，那些事，和带土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等到带土回来了，他们就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但她才不会大方的原谅这群造谣说带土死了的人。她肯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有些玩笑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说出口。
啊……带土肯定会生气，毕竟他是那么善良的人。
但是带土生气也没有用，他鸽了她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要找他算账的，不会那么简单就原谅他。
……
不过没有人会理解她的，元桃清清想：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
她亲了一下灯，心想：只有带土知道，我没疯。
——魔鬼知道不能依靠他人，魔鬼要自己打破瓶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瓶子知道。
“带土，我来了。”
——在带土阵亡一个月后，慰灵碑对于英雄的纪念开始的时候，元桃清清一个人出了村子。
第49章 然后自然是把那些人全部杀掉
带土的任务是炸毁神无毗桥——这个任务在完成之前是保密的，但是在完成之后的现在，并不是什么保密的消息。
元桃清清询问了卡卡西任务的细节，不知道是否是出于歉意，他知无不言，唯一可笑的就是怎么都没有勇气直视她的眼睛……仿佛带土的离开给他也带了无可比拟的痛苦，让他无法直面元桃清清。
元桃清清沉默听完，然后离开。
愚蠢的卡卡西，元桃清清冷漠的想：完全是多余的抱歉，带土根本没死。
她一边奔向神无毗桥的方向，一边回忆着和带土相处的点点滴滴。
元桃清清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她的眼睛可以看到，她的耳朵可以听到，她的身体可以行动，她可以思考，可以说话……但是却很努力才能回想起当时的感受。
初次见到带土的时候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吵闹的人。
后面被带土缠上的时候一边嫌弃又一边欢喜。
还有之前离别之时，倒映着那么多那么多星子一般的花朵的带土的眼睛……啊，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呢？
她用力回想，才有了一点点模糊的害羞的高兴的感觉。
很微小，很微小的一点点。
……
元桃清清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仿佛有了一层巨大的隔膜，这一层隔膜在努力隔着她的各种感觉，她的喜怒哀乐都要不见了。
……
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事呢？
元桃清清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很早就上了战场，她杀过人，也几乎被人杀死过，杀人的感觉在一开始会觉得很恶心，后来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武器刺破对方的致命点。
只要力量够大，够精准——谁都能够做到。
元桃清清在一开始的时候会觉得手软，她的动作都会因为要做的事情而发抖……正如同其他人所说，元桃清清，你太柔软了。
那时候元桃清清心想：这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正常的人，面对这样的事情无法动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
啊……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样的观念习以为常的呢？
好像是在北野老师他们死后吧。
……北野老师，元桃清清垂下眼眸，他教会了元桃清清杀人，也告诉了元桃清清什么是死亡。
在这个世界上，杀人者人恒杀之，但是想要活下来，他就必须去接受，去习惯——去努力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然后活下来。
毕竟世界都是这样的，当你无法改变的时候，就只能适应不是吗？
……
元桃清清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奇怪，她居然能够在赶路的时候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情——要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笨孩子，生死的概念对于她这样的笨蛋来说实在是太深奥的问题，就像是让中学生去做微积分一样，在这之前完全没想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