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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 第291节

  原来,观水慷慨许诺了一众长老在中土开设下院和香会的权力,放出无数观主、祭酒、监院等肥缺美职的香饵。众长老忙于明争暗夺,无暇向我这边倾泻火力了。
  知北游虽然是长老会首席,他既然无法集众,倒为调停众长老的矛盾焦头烂额,再也不能坚持驳斥我和琳公主小小的变卦。
  终于,长老会给我们寄来一道正式的法旨,认可悬圃从大沙漠改迁猴山,翻过了这笔帐。
  颜缘掌门为我收买的原道兵院主中层元婴雷庵,得到了长安上上灵脉终南山重开的老君观观主的回礼。我从未谋面的老上司原驱邪院主,中层元婴薄荷子,得到了西域上上灵脉逍遥园的观主回礼。观水敬请让位的原传功院主,中层元婴摇光,得到了欧阳故城,上上灵脉聚沙塔的观主赏赐。这三处新立的大观皆圈入大批种民,将各地极好的匠人和农人悉数囊括进去。
  六月十五日,我在猴山集结了荡魔院协理殷元元、协理柳子越、道兵统帅邬元甲、舟将褚桂、奇兵队叶里雪,另有许唯一、张机子、马飞黄等奉命来援的昆仑金丹。琳公主集结了两乌尔、马猴妖、猕猴妖以及各小妖金丹。常欣带来了卢难敌为首的外门观礼弟子。
  我们登上褚桂的大海鳅,后随搭载了洋洋万人炼气士大军的宝船舰队,飞往风陵渡口,与文侯一众会师。...
  第357章 道门(一)
  风陵渡口在秦赵两地的边境,古时起便是一大集镇,诞生了许多江湖上恩怨仇杀、或香艳或惨烈的故事。从风陵渡口往东,便是妖国的膏腴实土了。但自宇文拔都逼迫妖国的东线门户以来,妖军的精锐就从西面和北面移往乌云城。
  自古燕赵峰峦如聚,雄关似铁。留守赵地的妖军尽弃城邑,驱人入塞,坚守长城,每处烽燧、墩堡俱立光塔。也正是如此,赵地的义军就像从狐鼠那样,纷纷从岩穴洞窟钻出,占据空城,和风陵渡口互通声气。
  风陵渡口之上,是文侯的又一座星堡白云城,昆仑的中层元婴、观水祖师亲自委派的丁锦鲤镇守。这星堡前身是原芷献出的坠星山,由昆仑解帝都之围时到手的星源驱动。经过三年经营,白云城初具规模:这番征伐妖国的四万西军炼气士和一万西荒军炼气士都驻扎在此,百艘宝船也泊于星堡。另有随军的厨娘仆佣无数,俨然一座空中大城。
  聚仙班也凭文侯开具的条子登上白云城。除了梨园,上城的还有不少寻找机会的货殖家和纵横家。经我提议,白云城又招募了一群刑名家,平时调节城中民人纠纷,战时帮忙琢磨各路条款盟誓的空子。
  文侯本人最迟上城,随她来的还有原芷和乐静信。
  耽搁的几日间,文侯与顾天池达成了君子协议。妖国之事完毕,各宗将重建协调天下事务的七人会:宇文拔都、文侯、郭子翰、小云掌门和方清薇五人仍旧列席。明明德彻底退席,让与帝师顾天池。另有一个名额,留与昆仑再出一人。昆仑宗明确承认顾天池的大正王朝帝师身份,顾天池也答应维持昆仑和剑宗的既有边界不变。
  这是文侯与我和琳公主私会时透露的消息。
  七人会最初只是协调讨伐妖国的行动。如今看来,即便妖国覆灭,七人会仍然要继续指导中土朝廷的运行。
  新七人会,三个世俗的大帅、三大宗门的代表,另一个朝廷的人物,看似和最初的七人会区别不大。实际上,如今大正王朝的帝党彻底与顾天池控制的剑宗荡魔院合流,表面上剑宗较三年前更强势,内里却分散成三股各行其是的力量。
  琳公主问:“为何昆仑另一个人选不能确定,姬琉璃不继续待七人会了吗?”
  文侯缓缓摇着粉金折扇,扇面是仇十州的传世作,道:
  “这是我只请你们两人的缘故。姬真人久居中土,原先的角色是代昆仑话事。昆仑既入中土,不必另委话事人,而须实力人物的代表。西军能以朝廷名义行事,却限于朝廷法度;西荒军是中土之客,却不在王法范围,是昆仑两把妙用不同的锋利尖刀。你们二人中择一个七人会的人选吧。这也是祖师和掌门的意思。”
  颜缘掌门的纸鹤先至长安、后至风陵渡,文侯先得了讯息。
  若说昆仑长老会的影响在西军更大,观水和颜缘与西荒军的关系更深。姬琉璃的退出,首先是昆仑内部的平衡。
  琳公主甜甜蜜蜜地望着我:“我已是西荒妖之主,何须再加一个官位,也忙不过那许多事。原君在荡魔院功劳最大,反一直被乐静信占着位置。就让原君做七人会的小头头好了,让天下人都知道,也气气乐静信。”
  文侯笑道:“真是道侣情深。”
  我却摇手,“同是四代弟子,我和琳公主绝不会在别宗那些大人物前怯场。但我不去七人会。我不是谦虚。”
  文侯和琳公主俱疑。
  琳公主问:“好多年都过去了,原君也解除了三尸神,还有平定西域的大功,谁还敢提你误杀唐未央的事情?你是嫡系的昆仑门人,纯正的世外道士,没人的资格胜于你。”
  我向她道,“除了怕麻烦,你还有不想去的理由没说出来。”
  琳公主一愣,缓缓道:“不错。我若入七人会,难免会有人传言我是妖族。他们会说,四大宗门还没有消灭萧龙渊,七人会先多出一个妖怪把持中土的大事。况且——况且五百年前,我娘在中土和剑宗厮杀,不少人死于我娘手下的妖怪。明摆着去吃苍蝇的事情,我不乐意。”
  我拉起琳公主的手,“正因为如此,偏你上七人会不可。唯有你去,才能纠正中土人对妖怪的印象。萧龙渊凭威统御群妖,却不能得到人类的承认。你不但是白虎神的继承者,还是昆仑掌门的女儿,纯正的女道士。琳儿你既能得妖,也能得人。迎难而上的事情,你可从来没怕过呀。至于乐静信老儿,并不在我眼中,超过他是瓜熟蒂落的事情,你全不必为我操心的。”
  文侯停住扇,“原师弟的建议,未免大胆了点。剑宗人一贯反妖族,我和顾天池方才议和,你又提出一个刺激他们的人选来。”
  我正色道:“剑宗的宇文拔都便娶狐妖为妻,顾天池也包庇猴妖逃难,为了争霸,他们自己的规矩早已经荡然无存,难道我们昆仑人要比他们的子孙还要孝顺剑宗的规矩?琳公主让他们不舒服,那简直太好了。我们昆仑既然要推选实力人物,能让剑宗不舒服的,就是了。剑宗一贯反妖,我们昆仑就反其道而行。我们并不偏颇,剑宗反妖是偏执,萧龙渊崇妖也是偏执,昆仑走的才是正确的中道!”
  见文侯仍在犹豫,我不禁催了一句,争取她道:
  “大师姐,当时妖猴扔了一句话,大家都缄默不提,其实我们都是记住的:道门早已经不存在了,四大宗门和全天下的散修都是平等的。我看,既然道也不生,魔也不长。我们全不必被什么规矩束手束脚。
  观水祖师酬谢颜掌门结亲瑶真人的大功,便推龙虎宗出身的颜缘作昆仑的掌门;为化解与西荒妖积怨,亲自向瑶真人道歉。昆仑维护琳公主的地位,也终究得到了西荒妖的鼎力支援。观水祖师还把荡魔院交给不知道哪里来的我,你也将军政放心交付星宗的原芷,我们都没有让昆仑失望。放手让非常人作非常事情,是无道无魔之世的道理。不管对错,我们至少在开辟新路。”
  在鹦鹉山时我便知道了道门,只是后移到了征猴山的时候。
  文侯骤地起身,倏地合起了折扇,在小室中踱起步来。她的一只木屐因为激动而踩断,
  “看来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请祖师和掌门宣慰一番的话,群修浮动、军心疑惑,到了山河榜上,若那个人出来,怕是会有大大的妨碍。”
  她猛地回首,定定望着我们:
  “的确,道门早已不在。无道无魔,群修都是平等的。四大宗门也没有否认洪荒宗的道理。萧龙渊的妖军确有很多罪过,但并不至于斩草除根。可我们依旧杀了过来,有人为的是灵脉,有人为的是功业和权势,有人为的海底的法门。
  但原剑空,你的胆子还是太太了,大到全无视规矩!
  你知道观水祖师为什么道行如此高深,手腕如此老辣,却总是旁敲侧击,不任昆仑掌门?嗯,他有胸怀,他有魄力,别人做掌门可以减少他和长老会的摩擦,有过错还可以推诿。
  可最关键的是,他不是人类!即便观水,也不敢坏了规矩!你推琳公主上七人会,与让妖族做掌门何异!”
  我和琳公主俱是惊讶。
  “即便是道门,也从来没有过一个妖族担任掌门的先例!”
  文侯减缓了下语气,道,
  “我家祖师是半狐妖半人的血脉,俗名陆澄江,道号观水。他自小被寄养老君观做种民,师尊是全祖。他的父系是道门前十的世家陆家,母亲是群狐的领袖,白虎神降世之前的妖族摄政,道门的度人院主未济敬真人,一点也不下于琳公主的出身。观水祖师就是最尊贵的狐狸,苏氏、轩辕氏、青丘氏、全在未济氏之下。
  我们昆仑不是道门,但继承了道门的正统。观水祖师要胜万里云那支,就是恶紫夺朱,憎庶逼嫡。也正如此,他始终坚持妖族不任掌门的惯例。哪怕几百年过去,道门的戒律几乎丧失殆尽,他还坚持着这一条。”
  文侯注视着我们,“原剑空、洛神琳,你们要比观水祖师胆子还大吗?”
  静座不动的琳公主,长长吐出郁积的脾气,“那么,我听原君的话,我去七人会。妖族凭什么不能做掌门、凭什么不能去七人会,老虎能比狐狸子做得更好。”
  文侯注视我。
  我说:“当年文侯交付给我的古钱时,知道我和魏峥嵘的关系吗?”
  文侯略一惊讶,随即道:
  “无怪乎你的道行进展那么恐怖。果然,你得到了最后的记忆。你要问观水祖师,我并不清楚他的手腕。但我知道,魏峥嵘是观水最厌恶的人——是魏峥嵘逼迫着观水毁去了全祖的形神,封印在道之隐面,是魏峥嵘逼迫着观水和昆仑背井离乡,委曲求全地换来了昆仑的延续,成为了昆仑和观水最大的耻辱。你若是魏峥嵘,他怎会把荡魔院交予你?他怎会把荡魔院交予你!我几次三番拂逆长老会,压下乐静信他们对你的疑惑,也正是看好你,想看观水祖师选的人能走到哪一步。”
  我道:“那么,观水就选了一个连魏峥嵘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文侯师姐,我的确比观水胆子大,我不会在魏峥嵘膝下求生。你现在还想劝阻琳公主和我吗?道门的规矩我全不在乎。”
  文侯不言。
  “你记着规矩两字,才不能晋入真人。无道无魔之世,你还陷在道的窠臼。”
  我道。
  文侯手上的扇子掉落了,她道:“好。我们三人自此全心结盟。我向祖师、掌门、长老会竭力推举琳公主入七人会。”
  琳公主悠然起身,“那我就送大师姐一份谢礼吧。”
  她的纳戒里放出四只青铜怪兽,五只青铜怪鸟。九青铜鸟兽聚合成一口与琳公主齐身高的青铜巨剑,仍叫一字错。
  白金王袍的琳公主拖剑、推阁而出,她立在白云城之巅,云海下是赵地飞鸟绝迹、天柱一般的重峦叠嶂。
  琳公主挥动了一字错,剑光从白云城射出,上决浮云,下裂地纪,海啸一般排开千山万壑。
  连绵的长城一段消失,仿佛从不存在似的,白云城由此缺口入妖国实土。
  第358章 道门(二)
  或许,西垒妖土的守军头脑成了一片空白,三个时辰之内,全没有半点动静。
  谁能想像得到,固若金汤的长城一眨眼间就被抹去了一段。原来唇齿相依、大塞小垒相维的数百里防线整个儿崩毁,纷纷化成大焦热地狱。西垒妖军或者兵不知将在何处,或者将不知兵在何处,或者兵将全失,灰飞烟灭。
  这是九转神兵中威力最为霸道的一字错,全力一击之功。琳公主也再不能运用白虎神力发出第二击。她退回了白云城,我留心照看她。余下的事情是人间军队的厮杀,士卒承担他们职分的杀业,有寻常金丹将领来统领。大能的修真者只排除对面大能修真者的干扰,我们一众门人等待异变出现即是。
  百艘宝船从白云城倾巢而出,分成两大群,绕到赵地的长城背后,沿着大焦热地狱两段追击,肆意地攻城拔寨。满天都挤满了白云城的船和炮火,妖军残断的墩堡和光塔就像炮火暴雨中的一座座孤岛。有的妖军光塔,因为地形大变,灵脉管道断绝,就此哑火;有的兀自坚持,寡不敌众,不久也沉寂下去。白云城正面数百里的赵地长城,悉数沦陷。
  飞蚂蚁般的炼气士轻兵降入沉寂的墩堡搜检妖军的残余。百艘宝船继续分为两只锋矢,往赵地的腹心深入,凛遵文侯帅令,直到宝船的灵石告罄方休。
  第四个时辰,东面的燕地长城终于也集结起了百艘宝船,与白云城的大军锋矢接触,旗鼓相当的战斗方才姗姗来迟。
  三年前解帝都之围的战役,文侯和原芷都没有经验,把重兵囤积在若干条巨鲸宝船上,吃了变钜子和蟹将这等横行无忌的厉害元婴的大亏。一条巨鲸宝船坠毁,一船成千上万人便要死伤枕籍。今番打造的宝船每条连舵手和炮手,不过数百人,兼顾火力与轻便。若遇到敌军的元婴不讲规矩,也好减少损伤。至于当年奔雷车太过笨重,又不能飞翔,悉数摒弃。
  妖军的黑色宝船与我们的白色宝船规制仿佛,也是三年前无有之物,显然是与宇文拔都交战时模仿来的。
  我方宝船操练许久,却是头次遇到可堪一战的阵仗。敌方的舰队饱受南宫磐石的舰队蹂躏,临战经验反更丰富。炮火互轰了半个时辰,两方舰队的阵列皆乱。白色的宝船和黑色的宝船错杂在一块儿,就像成片的乌云和成片的白云混淆在了一块儿,从炮击又变成接舷战。
  披挂蚂蚁铠的我军炼气士,与披挂角芒铠的妖国炼气士忽而跳上甲船,忽然跳上乙船。有的一脚踏虚,从空中摔下去,又被宝刀砍坏了盔甲的翅膀,只能不幸地摔死。更倒霉的人,是在混战被自家人不长眼的炮火打得糜烂。
  往常,妖族的炼气士体魄更胜人类,能以一当几。但我军也编入了西荒的小妖,他们就难在一对一的肉搏上讨得便宜。若是被一妖被三五个我方的炼气士拦阻,冰雹般的连珠火铳伺候,也只好丧命了。
  原芷依然抱恙,今番文侯免她劳神指挥。只是原芷放心不下战况,随着众人在旗舰中枢,不声不响地观望镜宝中的战况。
  褚桂、邬元甲、刀惜春、黑面胡、史空想分任各支舰队的统帅,我宗的丁锦鲤长老在白云城的旗舰上通过百枚镜宝协调。按说丁锦鲤也熟悉文侯军队三年,每条船的优缺都烂熟于心,临到这大战却是手忙脚乱。不过,对过的大将也是难分彼此的将才。两面错进错出,从午时战到黄昏,依旧是难解难分,一团乱麻,看不出胜败。
  我方百船损失了二十船,其中十船在混战和返航中坠毁,十船返航;妖军损失三十船,返航二十船。局面我方小优。但他们在腹地,有更多的兵、更多的船、更多的灵脉,能更快的招募、更快的恢复、更快的修葺。
  从风陵渡口入长城,再深入赵地腹心,我们远远脱离了大本营,补给通讯俱是不畅。长途的纸鹤怕被截获、短途的传音贝受到干扰。全凭元婴的神念覆盖抵消敌方的神念,方能在各船之间号令通行。
  白云城中自有洞天菜圃供应军粮,可难补兵员损失;也有木材金铁修葺破船,却乏灵石储备源源不断地续战。
  我暗思:今天这二百船混战,务必在半夜前收场。待妖军全清醒过来,连着几波援军从四面八方合围,我们反成瓮中之鳖了。
  我几次动了加入战团的念头,几次按捺下来。我自然不会杀妖军小卒,但并无妨碍我狙杀舰队的元婴首脑。我怕的是激起连锁影响,死了一个妖国的元婴,引出一尊又一尊洪荒宗的大人物赶来,径直在赵国展开玉石俱焚的大决战,那就让宇文拔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对方的元婴人物忍耐不出,想来也是与我同有此忧。
  这不是我们三年前打妖国入侵的一只西翼孤军的情势。
  原芷终于开口,向文侯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守者占的便宜太大,即便有琳公主相助,破了第一重壁垒。看来我们这仗也只能过赵地长城,碰不到燕地的长城了。恋战下去,敌军重新结合大众,我们反有被合围的危险。不如回师,巩固我们方才攻下的半壁赵土,让官道畅通,才可在妖国本土与它们长久相持下去。我们方才经过处,地面有一座阳秋大城,是古时三王中天原君的故都,可以安顿流散在赵地各方的百姓,也堪作转运钱粮、开采灵脉的要塞。”
  镜宝中的褚、邬、刀、史、胡等人纷纷瞪着丁锦鲤。丁锦鲤面色羞赧。众人口中不言,心里怕都是埋怨丁长老庸才,换上原芷,早迎刃而解了。
  丁长老却不是逞强之辈,向文侯请罪道:“兵家之道深不可测,丁某怕还是浅学,累众位将士了。请文侯听从原将军的建议。”
  文侯道:“赖将士用命,我军一战夺取半赵,收获已丰,可以向长老会交待了。我和宇文拔都各有道路,全不必处处一较高下。那就从了丁长老和原将军的建议——丁长老,原将军这样的天纵之才难得,可万事赖她,这姑娘饶是元婴,也要鞠躬尽瘁了。你也是将中良才,只是攻守异势,棋逢对手了,全不必惭愧。”
  丁长老谢过文侯对他的回护,仍惭愧地请原芷接过他指挥大军,
  丁长老道,“文侯,兵凶战危,无能者当速离其位。请原将军接手,将士方能安心。”
  镜宝中,众大将也齐请原芷出马,他们可信不过丁锦鲤能带那么多宝船平平安安地撤退。
  褚桂径直嚷出来:“我听说丁长老学的是齐国青丘君一脉的兵法。可在西荒时,丁长老也就指挥过几次镇压小国叛乱。练兵还算马马虎虎,恶战全没经历。若不是有元婴的资格,我们才不能服他到现在呐。”
  文侯微叹,向原芷道:“又劳原师妹了。”
  原芷满脸病容,卧在圈椅里面,眼睛扫过各处镜宝,不假思索地向八十条宝船的每一条船分别派遣任务,众大将只要管带好本队旗舰即可。若是战况急切,她便径直越过每条宝船的金丹将,以神念达至心灵,指导一组组炼气士临机可敌。
  文侯麾下的四万士兵,数千组人的优劣强弱她丝毫不差,如同掌上观纹;即便我们西荒军的道兵和小妖,她在碎叶城时一旦见过,便牢记于心。方才散乱的宝船逐渐聚成了一体,每条宝船都像是原芷的手臂,每组兵都像是原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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