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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 第259节

  随后变钜子拔下悬在水幕上的莲花。冥古岩渐渐冷凝,又变成了蓝色的石墙。只是蓝色石墙上新刻一朵莲花印记,好像是不知多少百万年前的遗留。
  进入冥古岩围成的地窖,是个小球连大球的复合穴室,只见无数宝珠照耀各座球室,从穹顶到四壁,交光映影,让人眼花缭乱。
  穴室寂然无人。
  宝珠照耀中,两个螺旋梯子交缠上升,不见尽头。各种奇宝珍籍悬浮在双梯四面。那枚藏招妖幡的金葫芦就悬在两梯之间。
  “不但可以得到招妖幡,洛神家数百年的收藏也尽归我手——没有人会在不可能突破的地方作防备,然而本钜子最善于突破不可能突破的地方。”
  变钜子神念一扫,哈哈大笑起来。
  我愁眉不展,的确,即便琳公主能对变钜子的行动洞若观火,但她怎么能想到变钜子竟然从无法穿越的地底钻了上来?
  我恭维变钜子,
  “剑仙,您是如何做到的呢?”
  变钜子得意道,
  “不止此处,就是剑宗的镇妖塔我都来去自如。你们看见我破开冥古岩的那莲花吗?——原来本宗的魔高一丈塔和剑宗的道高一尺塔是一对从北荒的冥古岩中孕育双生的洪荒异种。道高一尺塔是铜树,魔高一丈塔是血莲,五百年前宗门征北荒时祭炼了那铜树,血莲祭炼未成,直至萧祖师才完成,而我手中的那莲花便是这两种的脐带。”
  我恍然大悟,那枝莲花的上半截与血莲相连,下半截与铜树连接。两塔都是冥古岩作材料,所以这脐带能出入自如。怪不得当年他随便进入镇妖塔,又随便退出——就不知道,今天剑宗还是不是变钜子的后花园?
  “那招妖幡是洛神瑶祭炼,器灵只是服事于洛神琳,并没有心意相通。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窃走,洛神琳算计不出来。但到我们手上也发挥不出用途。为了交结群妖起见,还是照变剑仙之前说的,带出后毁去为好。”
  厉无咎道。
  变钜子却摇首,
  “小友太过天真单纯!那席话只是我说给小母虎的辞令,打动小姑娘的。这旗幡印了好多大妖的元神烙印,毁掉岂不可惜了!——洛神瑶不在了,但我家萧祖师和你家任祖师难道不在?带回去,交给二祖师重新祭炼器灵,那我们就能重新利用此幡控制西荒群妖。我们的声势就更加大了。”
  变剑仙的心果然一如既往的毒辣,我感慨。
  厉无咎不满道,
  “你家祖师以弘扬道法,扶掖妖族修士为己任,变剑仙也在四妖王前鼓吹海底可以证道——可你我心中明白,恰是这招妖幡禁制了西荒群妖的元神,使得他们没有天劫可以洗练,始终无法证得真人以上——我不能让变剑仙一面继续欺骗西荒群妖,一面收得此幡继续驱遣他们!”
  变钜子忿忿道,
  “干大事而要面皮,就是你这号呆子——你要慈悲,自顾自一边去,让我上去取幡。”
  厉无咎拦住他前面,
  “变剑仙留步。这幡由厉某来取,往后交给我宗祖师保管。”
  变钜子冷笑起来,
  “原来是你家祖师不安好心。让开,不要阻挡我。厉道友,你以为我们一样维持金丹威能,你就能取巧胜我?哼,即便只维持金丹威能,我胜你也不费吹灰之力。”
  “变剑仙,不管胜负,在这库房打斗,总要惊动悬圃中人。让我来取幡。”
  厉无咎这番话讲到点子。变钜子正要拔剑,终于忍耐住。
  “夜长梦多,这种是非之地,不易久留呀。两位不要伤了和气,既然一时商量不出,还是由本小妖上去先把幡取走。我又没什么渊源,这幡让我暂时保管。我们太平出了悬圃,什么时候两位商量出结果,我再把幡交出来就是。”
  我发言。
  “不愧是万里云祖师的传人,我信得过。”
  厉无咎见我说的诚恳,点首。
  变钜子眼中精芒一现,也点首——他还以为我仍在他的尸丹控制之中。
  在两人对峙的目光下,我小心翼翼地爬上高高的螺旋梯,去摘那个金葫芦。
  狮爪即将够到金葫芦,忽然,我惨叫一声,捂着心口,从螺旋梯跌落下来。
  第302章 擒拿(三)
  变钜子和厉无咎面面相觑。
  变钜子向睁大眼睛的我传来神念,一‘波’‘波’催动我脑中的三尸虫。可我早将三尸虫炼去,他又如何能催动我呢?
  “死了。确定无疑。”
  变钜子道。毕竟三尸虫不是傀儡虫,寄主死了它也无法驱动尸体,食尽脑髓也要命丧。他略有哀戚地抚上我的眼睑,但怎么也抹不平我的眼睛,终于放弃。
  “我看到狮无名钻入宝珠照耀之中,去取那个金葫芦。怎么眨眼功夫,就跌下来死了呢?”
  厉无咎的目光炯炯注视金葫芦上方,
  “洛神琳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上面预先作了埋伏?我们的行动莫非一直在她的掌握之中?”
  变钜子恼羞成怒道,
  “绝无可能。魏国伐蜀,人尽皆知,但几人能预料邓艾会取道‘阴’平天险?——我看,上面是本来守护此窖的高手。”
  “这里元婴都只能发挥金丹威能,又有什么高手能一击杀死一个道胎金丹?非是真人不可,但堂堂真人又怎么可能屈尊为洛神琳守地窖,既然是真人又怎么能鬼鬼祟祟袭杀一个小辈,洛神琳也万不会将如此珍宝‘交’给一个信不过的真人看守——除非……可原剑空刺杀唐未央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厉无咎自言自语,念到“原剑空”三个字,声音颤了一下,向变钜子道,
  “据我们在昆仑的内线,原剑空近来低调担任了昆仑驱邪院协理。但这几日我们奔走西荒各处,全没有听闻他的半点动静。会不会在这里守候?”
  变钜子久久凝望金葫芦,恨道,
  “上面各种宝珠耀目,我又无法展开元婴法眼,看不真切。——哼,不错,我们是围绕洛神琳来此,昆仑有人守在这里的确守住了关键。”
  变钜子停了下,向金葫芦上方呼喊,
  “上面的道友不必藏头‘露’尾,请现身吧。我们是洛神公主请来的客人,误入此地,纯是误会。你误杀了我们的朋友,也就是洛神琳的嘉宾,也是误会。两方都是误会,就此两清。你出来,我们立个相互都不透‘露’内情的盟约,如何?”
  上方没有声音。
  其实上面也没有任何人。又有谁能答复他们两人呢?
  长久保持假死状态对金丹绝顶的我不是一个负担。但一面睁大着眼睛,看着两大修真者的脑补,一面要克制自己的表情和躯体,倒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我虽然觉得很好玩,但一星半点的泄‘露’都会让我有‘性’命危险,我还是勉强克制。幸好,我的脸上另有一层狮皮覆盖。
  ——我一直在两个人的监视之中,没有任何机会知会琳公主,也没有机会金蝉脱壳,心头计算,只能尽可能的拖长时间,直到琳公主觉察有人偷偷入侵她的地窖。
  变钜子又向上方喊了一遍。
  “呵呵。”
  还是没有答复,上方传来了青年男子的狡黠笑声。我听来十分亲切。这是我的声音。我借着宝珠光芒照耀,将银蛇剑放在上面。器灵是我的神念分身,在模仿我的声音。
  变钜子的神‘色’反而缓和下来。
  我在镇妖塔底和他当面认识,他记得我的声音。器灵的笑声让他彻底镇定了。毕竟在变剑仙眼中,我不过是一个阅历浅薄的小辈。未知让元婴都恐惧,但已经知道的东西却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他真以为尽在掌握之中吗
  “常听厉道友想与昆仑的原剑空和洛神琳切磋。原剑空就在上面,厉道友上前和他‘交’锋一番吧。”
  变钜子怂恿道。
  厉无咎半晌不言语,他怔怔望着‘挺’尸的我,喃喃道,
  “不止一次一击杀掉绝顶金丹……我不是忌惮原剑空,师尊赐下我一种绝强念兽,足够自保。只是……如此狭隘的空间,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上方的人。那时的难堪和羞辱,不堪设想……我,我是没有把握瞬间拿下原剑空的…………变剑仙,我们本来就是趁洛神琳不备来盗宝,现在暴‘露’了,我本没有想做错事,我们速速退走。”
  变剑仙笑,
  “‘色’厉内荏之辈。原剑空守在上面,如果能呼叫援手,早就呼叫。能触发阵法,也早触发。何必与我们僵持虚耗?分明这里已经是密室中央,没有任何阵法,也与外部隔绝,他只是一味拖延时间。你只管上去猛攻,我在后面押阵。”
  ——变剑仙也猜到了几分。我的确在拖延时间。上面没有出口。洛神家是靠专‘门’的真言出入。我们是在墓‘穴’那样的地方。
  “呀,我记得我们来临时,麟圣传了变剑仙您指挥原剑空脑中‘阴’魔的咒法,您念出来,必然能瞬间克敌了。”
  厉无咎道。
  我心中一惊!
  却听变钜子道,
  “那咒法我早扔了。麒麟特地为这小辈准备一套手段,真是掉尽身份。本剑仙哪会为收拾一个道胎金丹特地准备,笑话。今天的情况,是个意外。还是你上去。”
  厉无咎硬着头皮,飞了上去,喊道,
  “原兄手下留情,在下实在情非得已。”
  我定下心绪,你,我可是不怕的。
  一团紫电从无生有,围绕着厉无咎周身。
  他的身形将要进入宝珠照耀之中
  轰隆。
  围绕着金葫芦。有两团紫电像两股‘浪’头撞击。我分出一半真元,遥控指挥银蛇剑,与他的紫府神霄雷法对上。
  密室像个巨大的钟摆,轻微摇晃。
  四溅的神雷纷纷落在密室各处的法器上,奇异的是有一些被法器尽数吸收,犹如石沉大海,有一些被法器反‘射’,折出无数绚烂和致命的雷光。变钜子一面观战,一面用指剑引开弹到他这边的雷光。
  “看来方才杀师无名的雷法让原道友损耗的真元甚剧。厉某这点粗浅手段,竟然也让原兄这样为难呀。”
  ——我出一半真元与你全力相拼,这样相持已经很不错了。
  ‘乱’飞的雷光有些溅落到我身上。我身上罩了狮子皮,些微神雷,本来不忌惮。但厉无咎似乎怕狮无名的尸身毁坏。神念一扫,那些‘乱’飞的雷光仿佛有了意志,长了眼睛,竟然硬生生从我身上跳开。随着他的手指屈伸,一粒粒重新凝成雷珠,提了上去,继续与银蛇剑的神雷厮拼。
  银蛇剑的都天神煞本来与他的紫府神霄雷打个平手。可当雷‘浪’打碎,我们各自的碎雷都磨去了灵‘性’,亲自指挥群雷的厉无咎却用神念重新统御起无主的神雷。我是远程遥控,雷‘浪’打碎,银蛇剑却不能重新控制。几次对轰雷‘浪’,起起伏伏,厉无咎手头的神雷却是越来越多,七‘波’之后,平局不再。厉无咎的雷‘浪’将银蛇剑的神雷打得缩入金葫芦后面的灿烂珠光里。他马上会进入珠光之中,那里没有我的真相就会被识破。
  我心思直转。却听变钜子道,
  “厉道友难得遇到棋逢对手。我就不烦扰你们切磋了,这葫芦我取了。”
  变钜子离开我,飞了上去,目标是那个金葫芦。
  “厉道友已经瞧出来,我不过是一个三板斧,你们的议论我全听到了。我们是宗‘门’同道,不会互相伤害。我势穷了,上面有脱身的通道,葫芦由你去取呗,但千万不要落在变剑仙上了。我和你合力阻止他。只留下我一个的话,他是要取我‘性’命的。”
  我与银蛇剑心灵相通,器灵将我的神念传向厉无咎。
  他打了个手势,压迫银蛇剑的神雷撤走部分,倒击变钜子!银蛇剑的神雷朵朵引开,也转向变钜子。随着银蛇剑抗衡厉无咎的雷逐次撤走,厉无咎也将更多的神雷逐次引回变钜子。
  初时,变钜子还用指剑抗衡。等银蛇剑和厉无咎的神雷汇聚一道涌下,只好从袖中取出‘门’板般的八转神剑白山黑水,顶在头顶挨砸。
  厉无咎趁着这短暂的上风去摘最靠近他的金葫芦,手甫触上,忽然疼得惨叫一声,五指骨头全部倒翻,‘肉’身的一只手掌立时废了。
  “这金葫芦下了禁制。”我通过器灵道。方才我去碰的时候,也有巨力反‘激’,幸而我的狮爪是珊瑚铁,才没有废。他的‘肉’体可没有那样强横。
  厉无咎的废手收入袖中,忍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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