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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 第189节

  柳子越已经面无人色
  ——之前文侯向我们许诺慕容芷将替换他出阵;如今突然变卦,毫无准备的柳子越如何能胜剑宗尸山血海里修炼来的剑圣?
  琳公主在荒山时就被莫语冰压制,半月之内她并没有突发猛进。少女虽然战意澎湃,我对她的胜利并不看好;
  山河榜第七的梅芜城对阵山河榜第三的的唐未央,也是下风。
  我能否吃下蔺朝颜呢?
  ——剑宗四大金丹弟子中,我既没有和她的交手经历,也没有师友提供与她实战的经验教训。从满盈会的卷宗看,这个女子和我手段类似:她的御水术近乎我的雷法,血河神剑的锋锐与我的银蛇剑相当,也能增幅此女的术法。
  我瞅了一眼萦绕御苑的天一水:她有地利。
  ——我只有凭雷法中的水土两系神通赌一把。
  蔺朝颜拍着她泛成血浆色的小剑,向我投来神念,“我不会像晓月那样轻敌的。”
  我望念诵真言压抑自己起伏心念的翩翩。
  ——一胜四负。一胜四负。一胜四负。
  不祥的预见涌上我的心头——青衣少女和钟大俊的斗法,可能是我们两宗唯一能确保的胜利。
  但这远远不够。
  我死也要再扳一场胜局回来!
  ——却不知道其他门人能够竭力。
  我自动跳过柳子越。他是指望不上。
  “颜掌门的排阵公道无私,但有一样不妥。”少女道姑忽然出言,如同。
  众人静下来等她高见。
  “这次昆仑是天子的主宾,我们龙虎是天子的次宾。我的弟子梅芜城不敢逾越礼数,在压轴战掠去昆仑道友的风采。可把梅芜城排在第三阵,把原来第三、第四阵出战的贵宗门人挪至第四、第五阵。”
  道姑言毕。公卿议论纷纷。
  梅芜城出席向天子道:“师命不敢违,礼数之事极大。我愿把压轴一战让与昆仑道友!”
  姬琉璃若无其事地玩弄手中的玉如意。
  一旦排阵更换,山河榜第七的梅芜城就会和次于他的山河榜第九莫语冰对战。我和琳公主的对手更强;但梅芜城获得一胜的机会极大。
  ——下驷对上驷的诡道不能从昆仑掌门口中说出,但不妨由别宗的真人另说一番大义。
  真人的狡诈果然深不可测。
  天子望帝师。
  “无妨事。那第三阵就由莫语冰对梅芜城,第四阵蔺朝颜对琳公主,第五阵唐未央对原剑空。”
  帝师道。
  “龙虎不掠他宗之美,真不愧是道门大派的高风。”天子点首。
  众人再无异议。
  琳公主怅然若失。她错过了和莫语冰的交手。
  ——但有两胜握在我方的掌中。
  我见识过唐未央的七转傀儡,多少知道些他的手段。我不一定会输。
  帝师天落歌向天子道,
  “金丹者全力施为,声势不小。我们任一真人展开法界,虽能护持众人无恙,难免有偏私一方的嫌疑——昔年四大宗门斩杀玄黄龙妖,把洪荒第一种的玄黄真血赠了帝家一葫天。陛下可以取帝家所藏玄黄真血九炷香分量,熏染御馆外的御苑为斗法之场;三更之时,洪荒妖气燃尽,御苑自然恢复如旧。”
  丹凤美目少年旁的柔福公主自告奋勇,和宫内卿一道入御馆取葫天。少顷,柔福公主捧一个握入掌中的小紫皮葫芦交予帝师,
  “师尊请!”
  活泼少女笑盈盈道。
  ——原来柔福公主也是天落歌的弟子。
  那岂非南宫磐石日后也成了剑宗的女婿?我想。
  “柔福公主和天子一样在名义上拜帝师修炼。不过帝师没有亲自指导过她道术。”
  文侯以扇遥指紫皮葫芦,
  “那葫芦是元婴巅峰才能凝结的葫天,当年剑宗的初代祖师赐予大正太祖的纪念物——我们四大宗门各分了洪荒首种躯骸,剑宗得到的最多。玄黄之血能熏染外界,造化出一定时辰的龙脉,效能类似元婴者的坛城和法界——琳公主最清楚不过。”
  红衣少女咬了下嘴唇。她忽然讶到,
  “听说原芷姐姐也有一个紫皮葫芦,义军靠着葫天在妖魔腹地出入自如。”
  慕容芷说,
  “是我师尊屈灵星所赐。”
  ——这是一句谎话。她的葫天是我们从坠星洞天获得的战利品。
  我沉了下脸。然后我注意到她并没有带神剑金目鲷。
  柔福公主掀开手中紫葫芦盖,金色膏脂稠液从葫芦流出,滴在承露盘上,冷凝成金烛。如是八次,承露盘上立起了九枚碗口金烛。然后柔福公主小心翼翼封紧紫葫芦口,交予宫内卿再度封存洪荒龙血于御馆。
  少年天子咬开自己的无名指,九滴金丹之血像火星那样坠在金烛上。
  ——烛尖腾起了九朵灵芝般的乌黑宝焰!
  琳公主凝视的眼神格外明亮。
  八朵墨灵芝宝焰袅袅向御苑八方飘去,另有一朵墨灵芝钻入御馆的湖中。
  不一时,迷雾和妖风在御苑四周弥漫鼓荡。公卿略有骚动。
  天子示意众人安定,禁军开启御馆周遭阵法。洪荒种气的熏染无法侵入御馆一里方圆。
  “御苑方圆百里,受了洪荒种气熏染,翻江倒海,随你们施为!”
  帝师肃容,向席上一切斗法金丹道。
  宇文拔都笑,
  “请王少宗师弟出阵,为我方拔下头筹。”
  剑宗席上步出一须发枚枚如针的男子,向帝师、诸真人和天子一一行过礼。
  文侯也以扇指柳子越,
  “第一阵,柳师弟请!”
  柳子越咬着双唇蹒跚走至天子席前,忽然面色痛苦,捂紧小腹,栽倒在地。
  第203章 元宵斗法(四)
  不禁有喧哗之声自赴宴众人发出;剑宗席上的不少门人相视而笑;琳公主先也是要笑,旋即眉头绞紧——她大概马上想起来柳子越给我们昆仑丢了丑,面容上露出愠色来。
  昆仑和龙虎席上的门人都是面色尴尬;尊席上的三位真人倒是八风不动。
  “小艾,我方的第一阵算是不战而胜了吧!”宇文拔都遥问,他翻到第二阵剑宗钟大俊的名牌。
  文侯回应,
  “宇文都督不宜过早断言——原师弟,你去探看下柳师弟。他向来识大体,不会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坏我们昆仑颜面的。”
  柳子越断续的呻吟像苍蝇嗡嗡一样搅得我心烦。我想用银蛇剑一下割断柳子越的脖子,让他从此彻底清净!
  我克制自己的怒意,在神念中质问他!
  柳子越手足分别向四个方向不断抽搐,绞成麻花样子。喉头像是要说话,却无法说出来。
  我的手探入他的法衣之下,他浓稠的血糊上我的掌。
  ——怒意和迷惑一并浮上我心念。
  “是谁突然暗算了柳师兄!”
  ——柳子越是金丹躯壳,凡物不能伤之。我察觉他腹下有两道几日内战斗造成新近创口,一道是五转以上宝兵刺穿,一道是被某种符文子弹贯通。他腹下有昆仑断续膏的残香,似乎之先用来凝练躯壳,按理在元宵宴前应当愈合。绝对没有突然伤口崩裂的道理,那昆仑天下炼药之宗的名头也可以去了。
  ——我不知道我和琳公主修炼的几日柳子越和什么人交过手。但我知道剑宗席上就有使用飞剑和符文火铳的道胎金丹。我扬起沾满金丹者血的手,凝视剑宗席上的唐未央。
  人群耸动。
  剑宗之人面面相觑。
  “原剑空!你师兄畏我宗如虎,装病避战,瞪我们干嘛!你手上偷偷涂金丹的血,是要耍什么诡计!”剑宗席上的秦霄一面冷笑,一面厉声问。
  颜缘取一个青皮葫芦与我宗的炼药师张机子,向少年天子道,“陛下,斗法可否暂停?容我宗先救治门人,问明缘由。”
  少年天子颔首,又命随驾的太医和张机子一并探视柳子越。
  张机子先把甘露灌入柳子越丹田,然后与太医诊断柳子越各处穴窍经脉。太医喃喃,言语中似乎伤症不明,无处下手。张机子忽然讶了一声,从药囊取出一个小钩,又从颜掌门赐予的青葫芦里挤出一团蜜滴在钩尖探入柳子越创口。柳子越发出杀猪般的惨呼。俄顷,张机子的钩子离开柳子越的穴窍,钩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蝎子样虫来。蝎子粘在钩尖的蜜上,始终下不来。我听张机子嘱咐取断续膏再为柳子越凝上创口。
  张机子捏着小钩子上的蝎子绕宗门、天子和公卿席位明示一番,然后把蝎子与青葫芦一并交还昆仑掌门。
  “这是弟子突发奇想,从柳师弟的膏肓穴中诱出的三尸虫——此虫是天下毒物之首,蜀山异种。虫有寄主夺舍之能,潜迹在躯壳最隐秘的膏肓穴窍,寻常金丹也难察觉。据弟子见闻,天下只有剑宗的药王院为三尸虫留种;另外,昔年萧龙渊叛乱剑宗,也带出一对作种。不知道什么邪魔把三尸虫注入柳师弟的体内?”
  太医附议。
  帝师天落歌望了唐未央一眼。唐未央抿紧嘴唇。
  “此虫怎么能遗世!”颜缘的指尖腾出一点宝焰,倏忽把掌中的蝎子炼化,“且听我门人述说。”
  百多个呼吸后,柳子越已经开口能言,
  “我……我辜负了师长的一番辛苦教导……我……”柳子越要向颜掌门叩拜。
  琳公主要他不必绕弯,快入正题。
  “……三日前我在京畿南洞窟里救治药人,忽然谷中闯入一个非常厉害的机关傀儡。我的小腹挨了它一记手矛和一记数倍音速的火铳,文侯府的家将姬天鹏及时赶来,才与我堪堪将它击退。我服食了丹药,以为无事。谁料到方才出阵,剑宗一位道友向我投了个眼神,然后就——诶哟哟。诶哟哟。”
  柳子越望了唐未央一眼,又呻吟起来,他又要向颜掌门叩拜,
  “弟子让昆仑蒙羞了!弟子让昆仑蒙羞了!——原师弟,你不必担忧我伤势,我这就和剑宗的王少宗一战!”
  我拦住他,然后把柳子越拽回席上。这样状态的柳子越向王少宗挑战是无脑行为。
  文侯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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