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明天我再带你去找最好的脑科专家看看。”
  沈芜在他怀中勾了勾唇角。她知道,鱼儿,快要上钩了。
  为了让戏更逼真,沈芜甚至傅让潮主持的傅氏年会上,“恰巧”因为剧烈头痛而晕倒。傅让潮当场中断会议,抱着她直奔医院,那份紧张和失措,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件事后,傅让潮对沈芜病情的担忧达到了顶峰。他开始频繁查阅关于记忆植入技术的最新研究和潜在风险,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凝重。
  蓝心私下里找到沈芜,看着她苍白的脸,忍不住问道:“芜芜,你这玩的是不是太大了?万一真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怎么办?”她知道沈芜的计划,虽然佩服她的勇气和智谋,但也真心为她捏把汗。
  沈芜虚弱地笑了笑,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放心,我有分寸。不冒点险,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定时炸弹取出来?再说,这头疼也不全是装的。每次想到他对我做的一切,想到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操控,我的头就真的快要炸开。”
  蓝心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芜心’这边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谢谢你,心心。”沈芜回握住她,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在这场与虎谋皮的博弈中,蓝心的支持是她为数不多的慰藉。
  日子在沈芜精心的“病情演绎”和傅让潮日益加剧的忧虑中一天天过去。
  傅让潮找遍了国内外的顶尖专家,得到的结论大同小异:沈芜的症状像是长期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紊乱,但也无法完全排除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建议进行更全面的检查,甚至暗示了某些罕见脑部病变的可能。
  这些模棱两可的诊断,更加深了傅让潮的恐惧。他开始夜不成寐,一遍遍回想蓝色文件上的警告。他怕沈芜真的会出事,怕自己一时的占有欲,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终于,在一个沈芜再次因为“剧烈头痛”而呕吐不止的深夜,傅让潮看着她蜷缩在床边,痛苦得几乎昏厥过去的模样,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傅让潮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联系了当初为沈芜进行记忆植入的秘密医疗团队。这个团队掌握着最核心的技术,也最了解植入记忆可能带来的风险和清除方案。他告诉他们,受体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疑似神经损伤,要求他们立刻准备清除手术。
  电话那头,团队负责人沉默了片刻,语气凝重地确认道:“傅先生,您确定要进行清除手术?一旦清除,之前植入的所有关于您的情感记忆都将不复存在。而且,清除过程本身也存在一定风险,可能会对受体造成二次精神冲击。”
  “我确定。”傅让潮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我只要她平安无事。至于记忆……等她身体恢复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是的,他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愿沈芜出事,但他内心深处,依然没有放弃再次植入的念头。他想,等这次风波过去,等沈芜的身体彻底康复,他会找到更安全、更成熟的技术,再次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这一次的“意外”,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沈芜被傅让潮以“接受一项国外最新脑部神经修复治疗”为名,带到了一个位于偏僻海岛上的私人医疗机构。这里安保严密,与世隔绝,正是进行这类秘密手术的理想场所。
  手术前夜,傅让潮一直守在沈芜的床边。他握着她的手,眼神复杂。有担忧,有不舍,也有一丝即将失去掌控的恐慌。他一遍遍地吻着她的额头、脸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骨髓。
  “芜芜,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芜顺从地闭上眼睛,心中却波涛汹涌。她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手术未知的风险,期待的是即将到来的自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默在心中演练着手术成功后恢复记忆的每一个步骤和应对方案。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当沈芜从麻醉中悠悠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傅让潮那张布满血丝、写满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脸。
  “芜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急切地问。
  沈芜眨了眨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虚弱:“我……这是在哪儿?头……好像不那么疼了。”
  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自己的大脑。那些被强行植入的,对傅让潮的“深爱”,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被掩盖的礁石,那些属于她自己真实的情感和记忆,穿越前的点点滴滴,猝死的痛苦,初到这个世界的迷茫,以及对傅让潮变态控制的憎恶与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
  一瞬间,愤怒、屈辱、后怕、庆幸……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翻滚,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尖叫出来。
  第82章 第82章离婚!新生!
  太好了!她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她不再是那个被傅让潮操控的提线木偶了!
  “太好了,不疼了就好。”傅让潮松了一口气,以为手术清除了“病灶”,他并不知道,被清除的,是他精心编织的爱情幻梦。他怜惜地吻了吻沈芜的额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芜继续扮演着“虚弱”和“部分失忆”的角色。她对傅让潮表现出疏离和困惑,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这让傅让潮虽然心痛,但也觉得符合手术后的“正常反应”。
  他耐心地陪着她,试图重新“唤醒”她的记忆,实则是想重新培养感情。
  沈芜则利用这段时间,暗中观察,积蓄力量。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彻底摆脱这个男人。
  半个月后,沈芜“恢复良好”,傅让潮带着她回到了傅家别墅。
  回到这个曾经让她感到窒息的牢笼,沈芜的心情却异常平静。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自己的计划。她以身体需要静养为由,减少了与傅让潮的接触,并暗中联系了蓝心,让她帮忙处理一些后续事宜,包括寻找新的住处,以及整理她这些年积累的资产。
  傅让潮因为公司有一项重要的海外并购案,需要亲自出国洽谈几天。这正是沈芜等待已久的时机。
  傅让潮离开的第二天清晨,沈芜像往常一样起身。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走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几件贴身衣物,以及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小行李箱。里面装着的,是她这两年来,通过“芜心”餐厅合法赚取的每一分钱,以及她暗中收集的,足以让傅让潮万劫不复的“护身符”。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华丽却冰冷的别墅,没有丝毫留恋,转身,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沈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空气,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当傅让潮结束海外行程,满心以为可以和“重新开始”的沈芜共度温馨时光,推开别墅大门时,迎接他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和管家战战兢兢的报告:“傅……傅先生,太太……太太她,今天早上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
  傅让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踉跄几步,一把从管家手中夺过那封信。
  信封上没有称谓,只有寥寥几行字,字迹清秀却带着冰冷的决绝:“傅让潮,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们离婚吧。”
  “轰——”
  傅让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那几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他捏着信纸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离婚?
  她又提了离婚!她怎么敢!
  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
  燃烧,瞬间将他吞噬。他猩红着双眼,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沈芜!”
  风暴,终于来临。
  傅让潮几乎是立刻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寻找沈芜。
  然而,沈芜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踪迹。蓝心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切断了所有可能被追踪到的线索。
  就在傅让潮快要失去理智,准备采取更极端手段的时候,他接到了沈芜主动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而冷淡,没有丝毫波澜:“傅让潮,我知道你在找我。明天上午十点,‘芜心’总店顶楼的包厢,我们谈谈。”
  “沈芜!你到底想干什么?!”傅让潮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他恨不得立刻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对他。
  “谈离婚。”沈芜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果你还想保全傅氏和你自己的名声,最好准时到场。一个人来。”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不给傅让潮任何反驳或追问的机会。
  傅让潮握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沈芜如此拿捏。那个曾经在他怀里温顺乖巧的女人,如今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插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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