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吧!到底是在悼念自己的初恋,还是在试图证明什么?
“你到底在哪?”
他的声音带了微微的愠怒,如果听得仔细,还能听到隐约的颤抖。
“这不是分不分手的事。”他皱了皱眉,轻轻呼出一口气,试图缓冲疼痛,又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太凶,努力轻柔:“...你不上学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你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恩,不要了。你就当看错人了吧,我不值得被资助,你的钱都打水漂了,对不起。”
俞允淮几乎要被疼痛绞碎,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手机拿得很远,不想被她听到他口中细碎的呻吟声。偏偏这个小混蛋,一口一个和他无关,每一句话都在他心上狠狠地剖刀口,但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她。
她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遇到绝境,绝不会故意赌气说出这些话。
“阮阮,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池阮指尖微颤,仰头看天,把眼泪逼停在眼里:
“没有,结束吧。”
她挂断电话,迅速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拔出来。
脑子里忍不住涌现那些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像是被抽空一般,她捂着心脏埋头无声呜咽。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心痛”并不是一种心情,当难过到极点,心脏是如此真实而刻骨地疼痛着。
她那么珍惜那么期待的感情,才刚开始,就仓促地结束。
*
另一头,电话被挂断,俞允淮接着拨了回去,意料之中,不在服务区。
他一手死死按压着腹部,试图减轻疼痛,另一手慌忙拨通另一个电话,浑身虚弱乏力,冷汗涔涔,声音沙哑而微弱:
“抱歉,有一个特别要紧的事要麻烦您。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刚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址,谢谢。”
挂了电话,他趴在方向盘上,心急如焚地等待回电。
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似乎觉得副驾驶上有人拍了拍他的背,他喉中腥甜,勉力转过头,却看见池阮的影子在看着他,眼前一黑,却又消失不见。
他捏了捏眉心,大概是太累了。
昨天十二点他落地l城,接到易教授的电话后又立刻订了回国的机票,今天凌晨才回到h市,不敢休息,生怕因为他出现的不够及时池阮做什么傻事。她在h市就拔了卡,他查不到她的位置,但是心里有直觉,火急火燎开车往她家的地方去。
电话响起:“俞先生,查到了,是....”
他猜的没错,但心里却更加慌乱无措。
正在这时,钟子昂打来了电话,俞允淮愣了愣,还是接了。
“俞师兄,你...在国内?”
他浑身发冷,咳嗽了几声,鼻头忽然一酸:
“阮阮...不见了。”
“我查了定位,她回家了,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钟子昂语气有些愧疚:“我...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前几天,池阮母亲找到了医院,说要见你,你那时候太忙了,所以我先打电话给池阮了,她只是让我别告诉你,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俞允淮抿唇,瞳孔微缩,语气有些酸楚:
“她...让你别告诉我?”
“是,她...唉,她说她求我,一定不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会...”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好像是...给你...要钱吧。”
俞允淮撑着说完一句谢谢,挂断电话,眉头微皱,实在气不过,一拳砸在车门上。
他力道很重,指节出渗出点点血迹,他却一声不吭,狼狈地找出止疼药,干吞下去,接着发动车子,加速朝前开去。
*
池睿穿着黑色卫衣,带着鸭舌帽、口罩、墨镜,心惊胆战地摸回家里,开口第一句:
“到底什么事?!不能转给我吗?你知道多危险吗?”
第36章 chapter36“有人晕过去了……
池睿反复检查门外动静,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异样,才慌忙把门锁上,转头对池阮说:
“....姐,妈说,你把钱拿来了?”
他神情惶恐,大约是真的知道做错事了,面对池阮的态度也比平常乖顺几分。
杨丽看到一脸灰扑扑的儿子,眼睛一酸,泪水又流了下来,想上前摸摸他,却又试探着怕他不愿意:
“睿睿,你这几天跑哪去了?真是遭老罪了,你有落脚的地方了吗?”
池睿不耐烦地别开眼,池昌嚷了一嗓子:
“行了,人也来了,快点把钱给他,让他赶紧走!多待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姐...你给我吧!我会报答你的!求你了,看在我是你弟弟的分上,帮我一把吧!”
池阮手插在兜里,握着手机,录音已经打开。
“你先和我交代清楚,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打人?到底是谁打的人?”
池睿咬着唇,畏畏缩缩,不敢开口。
杨丽拐了拐他:“睿睿,你就说吧,说出来,我们都放心,不会害了你,事到如今,你没有别的办法了。”
“唉,我...我在校外认识了一个大哥,很有门路,带着我们玩网吧,喝酒,前几天,他突然说让我们帮他去打一架,如果不去,以后就不带我们玩了。我...以前没打过架,对面都是有经验的,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实在被打急了,看旁边有砖...我太慌了,拿起砖就往他头上砸....然后...流了很多血,我们很害怕,就都跑了...”
杨丽一听,又愤怒又无奈地哭道:“你...你糊涂啊!你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池阮平静道:“你那个大哥呢?他怎么说?”
池睿也有些愤愤不平,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悔恨道:“他说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没人动真格,是我...太冲动了。他说那人已经是重伤,要坐一辈子牢的,还不如找点门路,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重新生活。”
池阮指尖微动,又问: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哥找好了门路,说钱到位了,肯定没问题,他给我发的信息,铁证如山,你相信我啊姐!他黑白两道通吃,肯定没问题!”
池阮终于正色看他,面色平静,但隐约有些动容:
“池睿,你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所以才变成今天这么没出息的孬样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去看过被你打伤的人吗?他们有钱吗?他下半辈子怎么过?这些你都考虑过吗?我一点也不想当你姐,但我没办法,这就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件事,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姑息,你好自为之。”
三人神色俱变,还没有反应过来,门被撞开,警察鱼贯而入,迅速用手铐拷住池睿的手,押着他往外走。
杨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开始嚎哭,先是想要去追池睿,被警察拦下后,又难以置信地指着池阮哭叫:
“是你!那是你弟弟啊!那是你亲生的弟弟啊!”
她还没近池阮身边,就被警察拦下:“池女士,请配合我们去做一下笔录。”
*
从警察局门口出来,初夏的雨来的凶猛又突然,池阮头有些发晕。
她该去哪呢?
在这里守着池昌和杨丽一辈子,不让他们去打扰那个人的生活,还是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她伸手接了一捧雨,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冷。
抬头一看,整个人愣住——瓢泼大雨中,停了一张黑色的越野车。车门打开,一个身长而清瘦的男人从车里出来,随即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是俞允淮。
池阮鼻头发酸,比惊讶先浮现的情绪,竟然是委屈。
他……怎么会在这?
池阮慌忙背过身,祈祷他没有看到自己,她言而无信,始乱终弃,她任性地留下一堆烂摊子说走就走,还在电话里说了一堆狠话,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
抓起外套盖在头上,狼狈地朝外跑去。
雨下的很大,淹没了人的五感,触目所及全是水花,耳边也只有雨水的淅沥声,她闷着头向前逃窜,却意外的,撞进他干燥的怀抱里。
他一手撑着伞,身子被她一撞,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却紧紧抱紧她,声音带着微微的愠怒:
“还要去哪?”
“……”
“医药费,我已经交了,我另外找了律师,量刑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
他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倦,溢散在水雾里。揽着她腰的手却没有丝毫泄力,令她动弹不得,鼻尖抵在他胸口,双手试图挣扎推开,却没有丝毫作用。
“我不用你帮忙,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凭什么擅自做主?”
“你先冷静些,我带你回去,我们慢慢聊,行吗?”
“我不会回去。”
“那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