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不行,太凶了。
  “阮阮,叔叔有点事想问你。”
  可是她说得对,既然他拒绝她,就不应该再管她,更不应该主动创造任何二人相处交流的时机。也对,她这么大胆,她不要他管,他吸了一口冷气,胃部抽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好不容易恢复了冷静,他看了看她今天的微信步数,现在是七点,她的步数是五十,他稍微放下心来,又给物业打了电话,询问后得知她昨天晚上回来了,并且是一个人回来的。
  不算太傻,知道不把男人带回家,他想。
  深吸一口气,扶着墙站起来,一点点挪到柜子旁边找止疼药。那个有着他们为数不多回忆的家被她霸占,就连想要看一看她写给他的字条都是奢望。他努力吞咽下止疼药,心里忍不住有些凄凉。
  是他推开她的,阮阮有幸福和自由的权利,孤独的人从来只有他,也只应该是他。
  *
  池阮的项目组主要是关于野外救援,这个周周末休息结束后,第二个周就要前往野外考察。
  周天晚上,暴雨雷鸣,冬天很少下雨,这场雨却来得又急又大,池阮踮起脚把窗户关上,忍不住想俞允淮在做什么?身体有没有好些?池阮收拾了行李,她心里一动,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配文:“明天就要离开了,期待。”
  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真的能看到吗?夏可欣的方法真的管用吗?
  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翻看着他原来放在书房里的书,上面带着他做的笔记。他是一个很严谨很细心的人,她读着他写的批注,想象他在旁边轻声念出这些话。他那天晚上对她说,她应该拥有一个能和她在事业上一起前进的人,可是她沿着他走过的路,考上了h大,学了医学,她捧着他研究方向的专业书,一点一点啃。
  没有人能比他在事业上给她提供更多帮助,如果这是选择伴侣的标准,那他也应该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房间一片空旷寂寞,他大概是真的不会管她了。
  池阮放下书,换上衣服去洗澡。水流声哗哗中,突然,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又急又快,池阮心里一慌,该不会被人盯上了吧。如果是俞叔叔,他的敲门声她是熟悉的,像他整个人一样,敲三下停一会,不疾不徐,张弛有度。
  池阮连忙裹上浴巾,躲到房间里锁上门,心里非常恐慌,想不到这样的高级公寓里还有这样的人,可惜她的手机被放在了客厅,否则她会立刻报警。
  她咬着牙听着外面的动静,奇怪的是,急促的敲门声响了一会,就停下了。
  门外,俞允淮等了许久没人开门,更加担心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立刻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果然,屋里空无一人。
  可是行李还放在客厅,所以她没走?
  这个点她还没有睡,他了解她。那……她为什么要躲着他?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把她的小男朋友带回了家,两个人怕被他发现躲了起来。
  他捏紧拳头,走到卧室前,深吸一口气,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吓到她,好好和她商量,让她知道事情的严肃性。
  可是他拧了门把手——门被锁住了。
  他再不迟疑,眼里怒气翻滚,快步走到柜子前,猛地拉开抽屉,巨大的响声吓得躲在里面的池阮浑身紧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俞允淮扯出钥匙,浑身颤抖着把锁拧开,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声音。
  第20章 chapter20她的吻又慌忙又……
  他打开灯,屋子里一片空落落,没有任何痕迹。
  他浑身吊着的一口气终于稍稍一松,幸好没有。可是,又在哪里呢?
  他终于沉声开口:“池阮!你在哪里?”
  躲在柜子里的池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瞬间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从衣柜里出来,声音带着被惊吓后的庆幸:
  “俞叔叔!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池阮浑身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她的脸因为躲在衣柜里闷的有些发红,胸前一片雪白袒露着,眼睛也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水汪汪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俞允淮的瞳孔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悄悄移开了眼。
  池阮突然意识到二人此时的尴尬关系,声音恢复了冷淡,只能困窘地解释:“我还以为有坏人。”
  俞允淮冷冷扫了她一眼,几步跨到衣柜里,又上上下下检查了衣柜和床帘,甚至是床底。
  池阮一头雾水:“你……你干什么?”
  俞允淮没有找到人,终于浑身放松下来,后知后觉,自己看到她的朋友圈便立刻赶过来,来的时候匆匆忙忙,除了开车的时间,几乎都是冒着雨跑过来的,此刻浑身湿透,冷意一阵阵泛上来,头有些发晕。
  他从柜子里抽了一条毯子,走到池阮身边,一把用毯子围住她,池阮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可是根本没有力气和他抗衡。
  抬起头,俞允淮的碎发湿湿黏黏地粘在额头上,水珠还在不停往下流,他的眼睛也湿漉漉的,沉沉地看着她,像是风暴将歇的海面。
  池阮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只能沉默。
  俞允淮眼里变幻莫测,似乎经历了很久很久地挣扎,最终低下头,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哑着嗓子说:
  “我让你住的地方,不会有坏人,你别提心吊胆的。”
  他顿了顿:
  “倒是身边的坏人,你才是要好好当心。”
  池阮有些没听明白,只是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也好,至少说明她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说明她对他很重要,池阮想。
  她把这一点点小小的雀跃藏的很好,她自己用手拢住毯子,故意后退了一步,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她忍不住提醒他,尽管语气冷淡:“你身上都淋湿了,对身体不好。”
  俞允淮垂下眼,他很难不注意到她往后的一步。从前绞尽脑汁也要往他身边凑的小姑娘,果然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善变的小骗子,他在心里骂她。
  他轻轻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难为你还记得我身体不好。”
  池阮有些讶异地抬头,总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
  “你先穿好衣服,别让人看见这幅样子,”他补充,“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走出去,带上门。
  池阮一边换衣服,一边才慢慢地回过味来。夏可欣这招果然厉害。
  所以,俞叔叔是吃醋了吗?
  池阮一边穿衣服,一边偷偷想。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吃醋呢?
  她随意拿了一件睡裙穿上,反正衣服都是他送来的,不知是不是故意,全部选的都是严严实实,就连一条睡裙,都是半袖及膝的长度。
  池阮走出来,看见他倚在窗边,看着她的行李,一言不发。
  池阮忍不住又提醒一遍:“我换好了,你快去换吧。”
  俞允淮没有抬头,继续沉声命令她:“去吹头发。”
  池阮有些不服气:“你先换衣服,我才吹头发。”
  俞允淮抬头看了看她,带着愠怒的眼睛让池阮有些陌生,忍不住缩了缩手。
  他大步迈开,走到卫生间找到吹风机,脱下自己的大衣,一件微微潮湿的白衬衫贴在他身上,浸了水,材质变得透明,勾出他宽阔的胸膛和突然收窄的腰身。
  池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
  俞允淮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按着她的肩坐在沙发上,先是用梳子给她把头发从发尾到发根梳顺,然后又耐心地给她吹头发。
  明明他之前的动作和神态都显示着他的暴躁,可偏偏给她吹头发时格外温柔。甚至连池阮自己都不会这么耐心地对待自己。
  她的心又不争气地软下来。
  “俞叔叔……”她想说一些好话。
  俞允淮冷冷看她一眼,打断她:“别人也是这样吗?随便一点小小的好就能获得你的信任?”
  池阮愣了愣,虽然她承认她确实很容易被善意感动,但他的话还是让她有些生气:“我没有……”
  俞允淮关了吹风机,冷冷问:“那行李呢?你要去哪?和谁去?”
  池阮想起夏可欣的忠告:一定不要对男人心软。她故意气他:“还能和谁去,你不知道吗?”
  俞允淮捏紧拳头,重重地把吹风机放在桌上,他咬着牙,努力把怒意压下去,拉着她的行李箱坐到沙发上,冷冷道:
  “哪都不许去。”
  池阮皱了皱眉:“为什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你要去哪?搬出去吗?和别人同居吗?你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吗?这才多久,你就可以信任他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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