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玉面灵傀扫了眼羊皮卷上的画,凄凄道:“何止认识,我们还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魏明翰观察画像中祠前并肩而立的魏靖川与玉面灵傀,两人身体拘束,并未靠近,他眉头微皱,声音低沉而带着质疑:“一张画,便能证明你与我父亲有私情?你最好说清楚,别信口雌黄。”
  玉面灵傀轻轻抚过画卷,声音柔媚却带着几分哀婉:“魏都尉,这画中的祆祠,是你父亲当年常带我去的所在。他站在我身旁,眼中满是深情,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关系?”
  魏明翰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深情?你莫要自欺欺人。我已寻过张画师的遗孀,她告诉我,当年作画时,除你二人外,还有一位白衣女子在场。若你与我父亲真是情侣,为何画像中还会有第三人?莫非你二人之事,还需旁人见证?”
  玉面灵傀闻言顿了顿,随之轻轻一笑,声音依旧柔媚:“魏都尉果然心思缜密。不过,那白衣女子并非旁人,而是我的姐妹。她当日只是陪同,并无他意。”
  魏明翰目光一沉,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姐妹?你倒是巧舌如簧。既然如此,那你可敢让我见见这位‘姐妹’?”
  “你见过她。”玉面灵傀微微一笑,从衣柜中找出一幅画卷,“魏都尉既然不信,那我便让你亲眼看看。”说罢,她轻轻抖开另一幅画卷。
  魏明翰目光一凝,心中震动,这不就是他在沙州密室中见到的女子画像吗?他握紧拳头,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是你?是你将我引到密室?又留下密语?你究竟玩什么把戏?”
  “我的这位姐妹是个谶纬家,她让我做这些事,说‘到时自然会有人看明白’,我不过按她说的做。”玉面灵傀狡黠地回答道。
  “她在哪?”
  “凡人窥视天机终受罚,”玉面灵傀脸色一黯,“她在上次天启中过世了。”
  魏明翰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翻倒,茶水四溅。他厉声喝道:“你满口胡言,真当我魏明翰是任你摆布的愚人?别以为拿两幅画卷我就会掉进你的陷阱,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岂会与你这种妖孽纠缠不清!别说这名白衣女子已逝,就
  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未必相信她!”
  “不愧是魏靖川的儿子,不会随便听信旁人说辞。也罢,是真是假,魏都尉自去定夺。”玉面灵傀不想再争辩,挥挥手,“你还是抓紧时间去看你的心上人吧,我去外面守着,她差不多也该醒来了。”
  说罢,玉面灵傀披上披风掩门出去。
  魏明翰脚步放得极轻,缓缓靠近床边。床榻上,凌双正昏睡着,眉头紧锁,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梦中也不得安宁。魏明翰低头注视着她苍白的脸庞,目光划过那道伤疤,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眉心的结,低声喃喃:“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多,为何不一早把事情交给我?难道在你心中,我是如此不值得信任?”
  凌双似乎听到似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随即缓缓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她霍地坐起身来,眼中满是警惕与质问:“魏明翰?你为何在此?”
  魏明翰收回手,神色平静,却掩不住眼中的关切:“我一路跟踪你至此,怕你遭了玉面灵傀的毒手。还好她识相,不然我要她好看。”魏明翰恨恨地说。
  凌双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责备:“荒谬!魏明翰,你因小失大!若是被祆教的人发现,我们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更何况,你我二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魏明翰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站起身,声音冷硬:“我一番好意,倒成了你的负担。既然你无事,我便不多留了。”说罢,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凌双心中仍有气,她咬了咬唇,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硬邦邦地唤道:“等等……”
  魏明翰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魏明翰,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魏明翰脸上暗暗藏笑,语气却依然冷硬:“玄霜灵使请指教。”
  凌双在他身后定定地看着他背影,沉默少顷,沉沉开口:“魏明翰,我是个罪人,你不该怜惜我的。”
  第73章 前世今生推开我你才是真正的自私
  凌双曾一直幻想回到那个当下。
  “烈哥,你带我来这干嘛?”
  “别装了!试一口这个。”烈哥一把将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袋甩在桌上,语气透着狰狞。
  凌双愣了一瞬,心脏如擂鼓。
  “干嘛突然这样子?我你都不相信啊?”
  “现在轮不到你说话!有人说你是条子,大哥已经怀疑你了,你不想死就吸!”
  烈哥的目光如刀,盯着她一寸寸剖开。
  凌双的手指颤抖着伸向袋子,脑中飞速运转着应对方案。
  就在她即将触碰白粉时,突然门外一声轰鸣,凌双整个人跳起来。
  “不许动!”她大吼一声,双手举枪。
  可惜,这只是她的幻想。实际上,并没有从天而降的救兵,她手上也没有枪。
  当时,她盯着那些白粉,耳边尽是烈哥的催促:“你不想证明自己,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就当烈哥拔枪对准她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毒瘾发作时的模样,身体早已发动,一手抓住烈哥持枪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曲起手肘,朝着烈哥的太阳穴狠狠撞去。烈哥吃痛,持枪的手本能地一松,她趁机发力,手腕一转,将枪夺了过来。紧接着,她飞起一脚踹在烈哥的膝盖后侧,烈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你不是想证明吗?”她将枪口抵住烈哥的脑袋,眼神冰冷且决绝,“吸!”
  她逼烈哥吸下整包白粉,看着他逐渐失去意识。那包量很大,保证让他飞升后直接送命。
  凌双将他摆成吸毒过量的姿势,检查了他的手机,拍下他的通讯录。她终于等到这一刻——找出贩毒网络背后的幽灵,她迅速加密发给队长陈锋。
  陈锋收到通讯录后,先派出两个线人试探,每次交易都挺顺利,虽然数量不大,但能确保凌双获得的情报是有效的,她的师弟阿南也趁此机会卧底进去。
  凌双暗暗激动,这意味着很快就要收网了。一个月后,她从小毒贩手中拿到警局保护伞的证据,她无法信任其他人,只约了陈锋在偏僻的公园里会面。
  她以为这次定能掀翻整个贩毒集团,没想到三天后她被熟人带到废弃工厂,阿南和陈锋浑身血迹、皮开肉绽地被绑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没有一丝气息。
  二当家一把抓起陈锋的头发,让他直面凌双,凌双吓得差点不稳,陈队长右眼被挖掉,鼻子只剩一个血洞,左眼被打成一条缝。
  二当家兴奋地扔下陈锋的头,又抓起阿南的头,阿南脸色苍白得要命,半边脸在微微抽搐,“瞧,我给他点好的,他就受不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很快就适应了,以后就知道挑好的吸了。”
  凌双看阿南强忍着抽搐、眼角流泪的样子,就知道他被灌了高纯度的毒品,这辈子戒不掉了。她喉咙一紧,语气却仍强硬:“放了他们,你们想怎么报复我都行。”
  二当家哈哈大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凌双到这时候还以为是内鬼出卖了他们,可二当家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她感觉到不对。“为了让你们相信通讯录上的人,我可是牺牲了不少兄弟。”二当家又抓起陈锋的脑袋摇晃。“可是不这样,你也不会拿着那些证据去找你上级。”
  凌双突然想到当阿南悄悄提醒“顺利得不像毒贩作风”时,她曾斥责“别用新人的直觉质疑我的判断!”
  “你想怎样?”凌双痛苦地看向阿南,曾经那么阳光帅气的小伙现在蜷缩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却还在努力聚焦,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二当家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支未拆封的针管,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凌警官,你看他多痛苦啊。给他一针,让他舒服点,怎么样?”他将针管递到凌双面前,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天气。
  凌双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接。她的目光从阿南身上移开,扫过陈锋——他甚至无力抬起头来。
  “怎么?你不忍心?”二当家凑近她,声音低沉,“不想当刽子手?你让他去送死的时候怎么不犹豫呢?”
  凌双的拳头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现在明白,在烈哥试探她的时候她该顺势吸粉的,烈哥一死她就暴露了。可她却还以为自己处理得当,没将这事汇报上去。又或者,她太想完成任务了,没有将这事的后果想清楚。
  “住手!”凌双猛地站起来,却被身后的打手按回地上。她的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着二当家手中的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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