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种叛徒,”是那女人的声音,“还留着干嘛?”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她出手,你我怕早就连这座祆祠都保不住了。”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
  “那又如何?”女人冷笑,“她这种人早晚成祸害。教主不在,这些账也该算算了。”
  “你跟玄霜灵使一向都不对付,”老者冷冷道,“不过这次我同意你的想法,留她下来就是个祸害!”
  “那还等什么……”
  凌双感觉到有东西碰向自己脖子,她奋力一挣,手腕的锁链却丝毫不动,奈何她只是意识动了,身体还无法控制。
  “住手!”一声厉喝,“你们急什么?等我问清楚了再杀!”
  哗啦——冷水迎头浇下,凌双浑身一个激灵,努力睁开眼睛。
  面前的房间灯火昏暗,三道身影矗立在她面前,目光冷漠如刀。
  “玄霜灵使!”披着火纹披风的阿胡拉站在三人中间,目光扫视着她,语气暗藏杀机,“你还敢回来?”
  凌双迟缓地环顾四周,发现手脚被绑,身后是粗糙冰冷的石柱。她用力拧了一下手腕,发现绳索勒得极紧。
  原主竟然是什么玄霜灵使?——她好不容易调查出来的原主身份,竟然是邪教神使?这种只在古早武侠小说看过的名字,往往下场都不好。
  “我为何不敢回来,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祆祠。”凌双冷冷回应。
  她已经敏感地从另外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到一丝微妙关系,“教主不在,怎轮得到你来审问我?”
  “教主不在我就是这里的执掌人。”阿胡拉不怒自威。站在他身边的两人不置可否。
  “本来,你身为六大神使之一,我是没权审你,但你叛教私逃,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处决叛徒!”他语气把握得很好,充满了义愤填膺的正义感。
  凌双扫了眼对面这三人,显然他们就是祆教的高层,既然他们三个都要杀她,为何留她到现在呢?他们在忌惮什么?
  “我不记得自己叛变过。”凌双目光平静,语气冷硬。原主留下这个烂摊子,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赌一把。
  阿胡拉并未生气,也不意外,循循善诱道:“只要你说出计划告诉了谁,我们可以帮你处理后面的问题。”
  “计划?”凌双轻笑一声,“什么计划?”
  长得像头野猪的老者萨利姆猛地上前一步,目光犀利:“装得倒像!你逃出去后,大家都看见你上了都尉的马车!”
  “那又如何?”凌双似笑非笑,“这么多天,衙门可有为难你们?”
  这句话让萨利姆大怒,手一挥,立刻有人抬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烙铁与锥子,寒光森森。铁器的气味混着火炭的温度,带着烧灼的味道,直冲鼻端。
  “说也好,不说也罢。”萨利姆拔高了声音,脸上透着残忍的笑意,“我们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萨利姆。”戴着面纱的玉面灵傀看不出表情,“她说的有一定道理。”
  “怎么,你也相信她的鬼话?”萨利姆冷笑。
  “话不能这么说。”玉面灵傀顿了顿,微微转向阿胡拉,面色凝重,“至今州衙毫无动作,说不定是在谋划些什么。”
  阿胡拉脸一沉:“你说州衙在找时机除掉我们?”他阴险的目光落在凌双脸上,“你自己坦白,我们没时间跟你浪费。”
  “你们不配我跟你们坦白。”凌双傲然回绝。
  突然白光一闪,玉面灵傀鬼魅般出手,一刀划破凌双的脸,凌双惨叫一声,血沿着脸颊直流下来。
  “快给咱们玄霜灵使止一下血。”她看向萨利姆,萨利姆走向那炭火烧得噼啪响的的托盘。
  “你们的手段就这些?”凌双忍住剧痛,斜了眼那滚烫的烙铁,“作为六大神使之一,我连这个都受不住,怎好意思跟你们并列?”
  “老夫最喜欢惩罚嘴硬的人。”萨利姆举起烧得发红烙铁,“可惜了这脸蛋,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也看得过去,这下可是连看也不敢看了。”
  “你们这点功夫对她没用。”阿胡拉伸手制止萨利姆,慢慢踱到凌双面前。
  “你再不说,明天城里再添一具干尸,这次是具女尸。”阿胡拉凑近她耳边,声音来自地狱般阴冷,“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些干尸是怎么做成的吗?那可是活祭。”
  凌双震惊地瞪向他,心中意念百转,再这样对抗太傻了,套不出信息还把命丢掉,
  她要换种方法——
  “我说!”
  第16章 幕后黑手原来他才是幕后黑手?
  “我说。”凌双目光扫向三人,一脸为难地说道,“既然你们苦苦相逼,那我只能对不起教主了。”
  凌双正搜肠刮肚编织谎言,就听玉面灵傀大笑不止,沙哑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该不会说是教主命令你潜入军营吧?这么拙劣的托词,你以为我们会信吗?”
  “你们不信,杀了我便是。”凌双低头一笑,“可到时候,军营的秘密,怕就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了。”
  “什么秘密?”阿胡拉目光一寒。
  “行军布防、作
  息分布、兵员人数……随你挑。“凌双愤愤不平,目光中带着怨恨,“你们若杀了我,教主的计划就白白浪费了!”
  话音落下,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死寂。
  萨利姆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怀疑。玉面灵傀的目光则微微一闪,似在揣摩什么。
  阿胡拉眼中精光一现,问了一句:“教主什么时候叫你去的?”
  凌双还不知这句话里含有多少秘密,足以决定她的生死。三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而她轻飘飘地回了句:“你去问教主吧。”
  众人愣了愣,又不好反驳。
  玉面灵傀眯起眼,“所以是教主让你故意背叛,叫萨利姆的马贼追杀你,好让那些巡逻的把你捡回去?”
  “你们可是恨不得趁机杀了我呀。”凌双干脆顺着玉面灵傀的话埋怨起来。
  “教主没有通知老夫,老夫怎知你还带着任务?”萨利姆瓮声瓮气地解释,“玉面灵傀催促我赶紧除掉你,以免泄露计划。”
  “没用的东西。”玉面灵傀瞪了眼萨利姆,“就要杀你怎么了?教主没跟我们说,就是想让我们去杀你,有错吗?”
  “这种机密的事情怎可能告诉你们,”凌云怨恨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玉面灵傀:“今晚也是你布的局?”
  三人互看一眼,竟同时噤声,凌云正想追问,阿胡拉抬手制止两人争吵,上前一步,盯着她问:“你把情报藏哪了?”
  “在我脑海里。”凌双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我说,除非是教主亲自来问。”
  其他两人看向阿胡拉,阿胡拉眯起眼睛,思索片刻,终于冷冷说道:“留着她。等教主回来,再做定夺。”
  三人不甘心地离开。
  灯光昏暗,凌双低下头,鲜血划过的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先活下去,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脸上的血滴在脚下的地面,此刻也凝结了。那托盘上的炭火早已熄灭,连上面的烙铁都已变冷。
  自从去了魏明翰的书房,一切就像按了加速键,现在她脑子里全是混乱的疑问。
  祆教神使,地位这么高的人,被追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祆教教主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该怎么应付?最关键的是——
  今晚中了这个陷阱完全是因为那卷羊皮卷,是谁在背后布局?是谁写了那个代码?魏明翰吗?
  ……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胡拉手中提着一盏油灯,一个人走进来。
  凌双故意不看他,等他先说话。
  阿胡拉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玉面灵傀真吓得了狠手啊。”上前故意用手指在她伤口刮了一道,痛得凌双啧啧叫。
  “你们女人不是最重视这张脸吗?”阿胡拉掏出一瓶绿色膏药,手指沾了一点,往凌双脸上刀伤一抹,凌双侧头想避开,却被他按住下巴固定住脸。
  膏药抹在伤口上,有凉飕飕的感觉。“我这‘碧翠玉颜膏’,止血神效且不留瘢痕。你每日敷抹,不出十日,玉面灵傀见了也要妒忌。”
  “呵。”凌双冷笑,“大祭司可真会做好人。你单独来找我,莫不是为了军营情报,难不成出于旧情可怜我?”
  阿胡拉并不恼,反而悠然踱步,“你有所不知,以前我就最欣赏你,萨利姆忠心耿耿,但太刚直。玉面灵傀疯狂偏执,做事不够隐蔽。只有你,特立独行又心思缜密,教主也最看重你,不然他不会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凌双眼睛亮起来,这人是来拉拢自己吗?是的话,她就有救了。
  忽然阿胡拉话锋一转,“但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教主不是一向主张跟衙门和睦共处吗,他几次反对我们的计划,怎么突然让你去军营当细作了?”
  凌双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大祭司这话问得奇怪,教主亲自安排的事,怎么会告诉我理由?他让我去,我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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