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吁!”
  车帘外宋星的声音响起,“贺公子。”
  柳白余陡然一惊,硬着头皮把许明棠推开,拢起衣服,下一瞬,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第75章 第75章何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你们在干什么?!”贺云景掀开车帘看到许明棠在柳白余怀里,当下就炸了,两步跨进车厢,要把许明棠从柳白余怀里夺下来。
  柳白余反应比脑子快地避开贺云景的手,在贺云景含怒的目光下,镇定回道:“她喝醉了,坐不稳。”
  贺云景捞了个空,听见柳白余的话,低头去看许明棠,的确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见她意识不清醒,贺云景心里的火气压回去,对柳白余甚有敌意道:“我知道了,劳烦你照顾明棠了,把她给我吧。”
  面对贺云景伸出来的手,柳白余手臂紧了紧,但以现在两人的身份而言,他只能把怀里的许明棠递过去。
  贺云景的手急切地往前伸了一寸要抱回许明棠,就在他要接过许明棠的时候,只见许明棠微微侧了头,脸颊擦过贺云景的指尖,把头往柳白余怀里埋。
  两人都因许明棠的这一动作顿住,空气仿若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宋星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贺公子,您坐稳了我就驾车了。”
  贺云景扭头要应声,手臂一沉,见柳白余把许明棠小心地放到他的臂弯间:“东家喝醉了,把我当成贺公子了。”
  就这一句解释,贺云景只觉得刚才还有点碍眼的柳白余登时是个高节清风的正直男子。
  “多谢你看顾她。”贺云景道谢的声音都真诚不少。
  “不必谢,她喝多了晚间不要让她泡澡,热水擦身即可,头发一定要擦干。”
  “酒液撑肚,若她要水,少量喂些。”
  “夜间也要留意她起夜的情况,莫叫她摔了。”
  “最好煮些清爽适口的汤水备着,替她揉一下额侧、脑后,可减缓宿醉的头疼之感……”
  柳白余低声与贺云景叮嘱着各项细节,那态度过于自然,贺云景心里那点不舒服都来不及冒头,就消失不见,继而专注去记柳白余说的注意事项。
  马车昏暗,柳白余的目光落在许明棠脸上,拇指抵着许明棠的牙的微痛感还尚存,不可见人的心思再度被压了回去。
  宋星先把柳白余送到家,才驾车回了宅院。
  柳父出门看见柳白余回来,诧异道:“阿余,怎么衣服这样乱?”
  “搬东西弄乱了,爹,我先去洗澡了。”柳白余知道他爹心思敏感,不像贺云景那样好糊弄,不欲叫他多看出些什么,匆匆往厨房去打热水。
  待坐进浴桶时,他低头看见了左边胸前的牙印,圆圆红红的,有一处虎牙的齿印很明显,被软软的脸颊贴在胸腔的感觉仿若还在。
  温热的口腔,尖利的牙齿,柔软的舌尖……
  柳白余往浴桶里添了一桶冷水。
  半晌,他又添了一桶。
  待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已经凉透了。
  ……
  月桥仙
  观月跪地俯身向主座之上的女子行礼:“赫连观月参见越王殿下。”
  “起来吧。”越王齐谨随口道,“难得见你离开月桥仙。”
  “接邀去了趟游船宴。”观月低声回道。
  齐谨对观月参加宴会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此次本是隐下身份先到的永州,想看看永州刺史平日如何为人的,到了地方却得知永州刺史在洛州,真是稀罕事,自己都大难临头了,往洛州跑有什么用。
  她想起太傅所说洛州村镇的出了一百石粮食的事情,索性也骑快马来了洛州。
  路上她听了不少洛州的新奇事,有个名字给她留了印象。
  “你在洛州听过许明棠这个人吗?”齐谨问道。
  观月心下微诧,面色如常:“听过,今夜我去的游船宴便是她做的东。”
  这件事他不主动说,明天齐谨也会知道,不如坦诚说了。
  “哦?”齐谨起了兴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商人。”观月回道。
  商人?齐谨若有所思,许明棠的事情到底不及永州的事来得重要,她又问了些观月关于永州的事情,观月将他得知调查到的资料一一交付给齐谨。
  齐谨看着面色越发森冷,最后将一摞资料扔在桌上,冷声道:“好一个永州刺史何瑜。”
  ……
  这两日愁得上火的何瑜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拍桌与亲信道:“明日说什么也得把那些平民带回去,越王算算日子没两日就要到了。”
  亲信反而道:“既然他们不愿意回去,就让他们在这也未尝不可,大人您不是已经给了安顿银钱吗?”
  “混帐东西,你懂什么?!”何瑜一脚踹过去,“灾民在这,底下州县空荡荡的,越王来了怎么交代?”
  亲信想了想:“可现在人多眼杂,那日小的们强行威逼,险些闹出乱子。”
  “这些刁民!”何瑜怒火中烧。
  亲信听到何瑜的话,有了主意:“大人,不若咱们这样……”她附身在何瑜耳边细细说了一些话,何瑜思索一会儿,道:“行,就这么办。”
  许明棠第二日醒来时,太阳穴隐疼,用冷水洗了脸,又喝了贺云景提前熬煮的醒酒汤才缓过来一些,“昨晚辛苦你了。”她说,昨夜她虽然喝多了,却也能感受到有人替她换衣擦身,早晨醒来身上也很清爽。
  “不辛苦。”贺云景眼睛亮亮的,贴着许明棠讨到一个吻,身后仿若有大尾巴在快乐地晃。
  许明棠不知为何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贺云景的胸前,感受了一下指腹下的触感,把贺云景按得面色潮红,结结巴巴道:“明、明棠,现在是白日。”
  “唔,就摸一下。”许明棠收回手,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又和平时是一样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没再纠结这件事,派了宋星去府州打听消息。
  宋星去得很
  快,回来花了些时间:“主家,昨晚游船宴的事情在府州一些人家口中传开了,风评很好,观月公子在船上弹奏的事情也在大家口中相传。”她还打听到一件事,“昨夜柳家也摆了宴,邀请了汪家、大罗家等人,但……”宋星顿了一下,许明棠知道她的意思,当然没去啊,因为人都在她船上呢。
  宋星道:“听说柳家家主脸色难看呢。”
  和府州柳家在同一天夜宴,完全是个巧合,许明棠并不知道柳家也设宴了,不过正好,天助她也。
  游船宴能请观月抚琴,菜品点心美味独特。
  即将在府州开店,邀请了府州各大知名家族甚至名气不如柳家的小罗家都邀了,却唯独漏了柳家,不是看不起是什么?
  日渐衰微却自尊心极强的柳家会怎么做呢?
  就在许明棠和柳家隔空博弈的当口,城郊空地出事了。
  何瑜带着亲兵威逼利诱想带部分百姓回永州,却叫百姓和她的亲兵打起来了,这事当下就封锁了消息并没外传。
  同一时间,洛州刺史蒋修宁、越王齐谨和许明棠都知道这件事。
  蒋修宁是最先到的,齐谨隐在人群之后,并没急着上前。
  许明棠最后一个到,她来的路上却听到了一些传言,比如:刁民闹事,打伤官兵,永州刺史在阻止中被暴民误伤……又或者是永州刺史亲劝灾民回州……诸如此类的话术。
  不知全貌的百姓议论纷纷,只说永州百姓果然民风剽悍,怪不得之前还打家劫舍……
  许明棠敏锐地从其中嗅到了营销的气息。
  她不了解永州刺史,她还不了解那些灾民吗?
  只要能满足最低温饱需求,就一个个恨不得拿命去干活的人,怎么可能这样不知好歹。
  果然,等她到了城郊空地上,就见百姓跪倒在地,哭诉声一片,试图向蒋修宁讨公道:“大人,我等并非有意伤人,实在是这狗官欺人太甚啊!”
  当即就有永州刺史的亲信派人将说话的人拿下,“大胆刁民,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按律打三十大板!”
  旁边好些个灾民已经被按着打了,重罚之下,无人再敢说话。
  蒋修宁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对永州刺史的行为很不满,但那些灾民现在还是隶属于永州的灾民,归属何瑜的管辖,她不好出手。
  “娘!别打我娘!”有女孩在一旁哭喊着要冲上去劝止,却被官兵用刀棒拦住。
  许明棠将何瑜的打算看得分明,灾民和官兵发生冲突是事实,何瑜作为朝廷命官受伤也是事实,只要再把灾民的名声败坏掉,话语权就会偏向何瑜,灾民们在重罚之下不敢解释,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后,只需要何瑜卖弄一下受伤的手就能把责任推卸给灾民。
  正想着,眼前忽有银光闪过,许明棠瞥见人群中一个女子袖中的匕首,心下一惊,忙叫宋星去把人按着,同时提高声音道:“草民许明棠参见刺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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