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赌桌的庄家见状,侧头和身后的人吩咐了两句,身后有人接替了庄家的位置,而庄家则朝许明棠她们走去。
冯秋兰见许明棠态度强硬,不敢再拦,看着赌桌,又看了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捂热的银子,到底清醒一回,决定先把赌债还了。
等着勾画欠条时,她眼尖地瞥见赌坊有人拦住了许明棠姐妹。
……
“姐儿,怎么不玩两局?”
许明棠望着堵在她面前的人,是刚才在骰桌上摇骰子的庄家,她沉静道:“怎么?不玩不能走吗?”
“哎哟,这说的什么话,只是刚才瞧您好像对赌骰子很在行啊,不若我俩玩一局比试比试?”庄家笑得和善,可她身后却跟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
“就随便玩一局,无论输赢都不再拦你,咱们就当交个朋友。”
“行,玩呗!”
她们的动静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听说有人要和赌坊的庄家比掷骰子,大家也都感兴趣地围了上来。
有人搬了张方桌,许明棠和庄家相对而坐,面前都放着一个骰盅和三个骰子。
“就比大小,一局定胜负。”庄家道。
“好。”
话音落下,两人一同挥过骰盅摇起骰子。
庄家摇着骰子笑问:“我叫魏秀,不知道姐儿怎么称呼?”
“许明棠。”
“好名字啊!”魏秀提高了音调,啪一下吧骰盅倒扣在桌上。
许明棠手中的骰盅也同时落了桌。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没有人说话,这大抵是赌坊最安静的一刻了,他们皆瞪大着眼睛去看桌子上骰盅,暗自猜测是谁会赢。
“一起开?”许明棠按着骰盅道。
“姐儿,要不我们互相给对方开吧。”魏秀笑眯眯地提议。
话音才落,就听见许明棠道:“行啊。”
魏秀没料到许明棠竟然答应地这么爽快,仿佛是早就猜到她会这样提议,她反倒有些迟疑。
许明棠按着骰盅,将贴着桌面随意推到桌子中间。
魏秀见状微顿,旁人看不出来,可她听到了,骰盅的骰子的响动声,会变成什么?她极力按照以往经验去推测。
她手掌按着骰盅贴着桌面移到许明棠骰盅旁边。
两人分别按住对方的骰盅。
魏秀抬眼去看许明棠,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面前人只十七八岁的年纪,面上还带着丝未褪尽的稚气,脸上血气不足显得苍白,柳叶眉下那对眸子……气定神闲。
她看不出什么,她确信许明棠知道她会耍手段,但是许明棠仍然敢让她开,所以,许明棠的骰子到底变成了什么?
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也直到这时,魏秀这时才忽然觉得自己错了,不该让提议互相开盅,她不光要猜许明棠会不会改骰子,还要猜许明棠会不会改她的骰子。
如果改了,会改成什么?
经营赌坊这么多年,魏秀还是头一次感知到这种心无把握的忐忑。
许明棠轻呵一声,目光懒散:“开吗?”
见到她如此放松的姿态,魏秀的心被吊得高高的,一咬牙:“开!”
话音落下,来能人的骰盅同时开盖。
魏秀目光快速看过双方的骰面。
她的骰面:三四四。
许明棠的骰面:四四四。
魏秀骤然一惊,不敢置信地抬眸去看许明棠,她没动许明棠的骰子。但是许明棠一开始扣住骰子时,她听出来是四四四了,明明她移到桌中时,她听到骰子响动的声音了。
可为什么……最后……
看着自己骰面显示的三四四,魏秀的脊背嗖地窜上一股寒意。
她的骰面本不是三四四!许明棠动了她的骰子,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确信她不敢动她的骰子的前提下。
魏秀越想越心惊。
耳畔响起许明棠的声音:“险胜啊,我果然运气还不错。”
只是险胜吗……
即便魏秀心里再波涛翻滚,僵硬的嘴角也扬起笑,端得是一副心悦诚服:“明棠妹子果然厉害!不若——”
她的话语被许明棠径直打断:“承让承让,天色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家中还有一堆活计等着我呢,魏秀姐刚才说的话,算数吧?”
魏秀嘴角微不可察地轻顿,依旧笑着:“当然当然,我送你。”
冯秋兰在一旁看了全程,对许明棠更是拜服不已,她心想着连赌坊的庄家都比不过她,当真厉害绝顶,下次等她发了工钱,她再去求许明棠一回。
……
小梨跟着许明棠出了赌坊,“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手。”她看了全程,当然也看出魏秀和许明棠简单的赌骰子背后的博弈,她当真也如同魏秀一样,小看了许明棠。
许明棠朝小梨笑了笑,“有个赌鬼老爹,就什么都会了。”
赌鬼老爹?小梨回想着许明棠的现代资料,好像确实提了一句,许明棠在外婆去世后,被接到父亲身边生活,她父亲嗜酒嗜赌,所以她和父亲学的吗?
“你既然赌术这么厉害,你刚才怎么不和她赌点什么,二两银子什么的,这样你不就——”
“哎呀!”许明棠一拍手,想起一件事,“二两银子!”
“啊?”
“我那二两银子还在医馆呢,走走走,快去看看他有没有逃跑……要是跑了,我就亏大发了!”
可恶!又转移话题!
第13章 劳动合同小梨听言,如遭雷击。……
许明棠离开赌坊后,魏秀手下的打手有些忿忿不平道:“秀姐,咱们丢这么大面子,就这样让人走了?”
魏秀看着桌子上骰面显示的四四四,冷睨说话人一眼:“面子?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可!可她赌术这样厉害,若她日后再来该如何?今日那冯秋兰就靠着她平了七两银子的债,咱们不斩草除根——”
魏秀一脚踹在说话人腿上,打断她的话:“蠢货!”
“赌术高绝却不贪的人,你见过吗?”魏秀眼底蕴着深意,“冯秋兰要她第二局赌点数,她却一定要赌大小,是因为她听不出来吗?她和我赌的那局,你见她开条件了吗?”
“她,她说不定怕她输了,不敢开条件呢……”打手气弱地反驳,可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另一人白那个蠢货一眼,俯身去问魏秀:“秀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去把人的底细打听清楚,还有,她身边除了冯秀兰外还有个人,查查和她什么关系,查清楚后,把资料传到州府去,问过主子后再行动。”
“是!”
……
许明棠先进医馆买了药材,才把人领着带走,贺云景额头的伤已经结痂了,接下来小心注意些就没事。
从医馆出来,夜幕低垂,散星映空。许明棠从客栈把骡车取了,带着贺云景驾车往村里去。
贺云景见许明棠离镇时就慌了,坐在骡车上方才后知后觉感觉不安:“你们……去哪?”
“回家啊。”许明棠驾着车道。
“你们不住在镇上吗?”贺云景窥着许明棠的脸色问。
他担心许明棠是要把他给卖了。
许明棠耸耸肩道:“现在买不起镇上的房子,等你给我打工,赚钱了我就去镇上买房子。”
打、打工?!打什么工!她想让他干什么!!!
贺
云景慌得不行。
直到……
“你不会?”许明棠疑惑地看他。
“我为什么要会这个!”贺云景气弱地反驳。
“可镇上人都说男子心灵手巧,可会编竹编了,你怎么能不会呢?”许明棠有些失望。
“我、我又不是你们镇上的!”贺云景看着面前的一堆竹条心中生气,他从小学得是琴舞乐画,才没学过这种东西!
许明棠很快也不纠结了,她道:“那你学学,男子都聪明,你看起来也聪明,想必一学就会!”
贺云景听言,什么气都没了,她说他看起来聪明,鲜少有女子会这样夸赞他,他肯定一学就会,于是他拿起青蔑竹条问:“要怎么做?”
竹编不难,一个动作反复来回穿插就是,难的是耐心和细心。
贺云景确实学得很快。
“哇!你果然一学就会!真聪明!你试试看,能不能编出个这样子的竹炉来。”许明棠把她编好的竹炉放在贺云景面前让他看。
“这有什么难的!”贺云景点头,埋头就开始编竹编。
许明棠很高兴:“行行行,你好好做,你一定可以!”
贺云景立时信心大增:“我很快就会编好的!”
小梨在一旁看着被许明棠糊弄傻了贺云景,一时无言。
不过,不归她管,她只管另一件事:“蛋炒饭!蛋炒饭!”
“我现在去炒!云川你饭量大吗?”许明棠随口问道,若是大的话,她得多下一碗饭。